欧阳瑾此时很烦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他回到老宅开始,生父和胞弟相继身亡,吴江遇袭,顾颜失声,一桩桩事件接踵而来。
背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
他却毫无头绪,哪怕知道了他父亲的死亡时间,派人下去将那些宾客一一核查,然而他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那个凶手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准确来说,像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它正密切地注视着这座宅子。
注视着每一个人。
欧阳瑾在此刻又感受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就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手下的人。
只是手下的人也很干净,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
难道真的捉不到那个凶手了么?难道她的父亲和弟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么?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欧阳瑾狠狠地一捶桌面,把手都敲肿了,他却浑然不觉,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疼痛。
东方棘白神色冷峻地坐在他身侧,看着欧阳瑾神经质地走到窗边,四处查看,他问道:“怎么了?”
欧阳瑾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比如那个凶手。”
东方棘白却并未感受到,他疑惑地皱眉。
“你想太多了吧?我没有这种感觉。”
欧阳瑾斩钉截铁地说:“不,我绝没有感觉错,昨天晚上也是这样。”
东方棘白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
“难道那个人是在针对你?”
欧阳瑾点头道:“没错。”
东方棘白问他:“你可查到跟欧阳家结下血仇的有谁?”
欧阳瑾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查到了,基本上结下血仇的都已经死光了,就算有,他们也没出现在这次聚会上。”
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这回是走到死胡同了。
现在没有任何明晰的线索,好不容易有一条,然而又断了。
难道真的找不到凶手了吗?
东方棘白闭上眼睛,突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还记得‘鹭湖’吗?”
欧阳瑾脸色骤变,他低声说道:“记得,怎么了?”
东方棘白定定地看着他。
欧阳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大惊道:“你是说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
东方棘白轻轻地说道:“只是一个猜测,但不无这个可能。”
毕竟当年那件事,牵扯了龙虎派、他的师父、欧阳家,还有南北派其他一些家族,无辜的民众等非常多的人。
而今天聚集在这里的,除了当年参与的南派家族和那些死去的无辜民众之外,基本上都聚集在这里了。
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矛头指向了十几年前的恩怨。
欧阳谕和欧阳琰都是被淹死的。
十几年前那件事情发生的地点正是“鹭湖”。
这是一场来自于十几年前的寻仇么?
还有龙虎派,隐忍了十几年的复仇么?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是最合理的猜想了。
欧阳瑾颓然地朝后仰去,将整个身体砸到了椅子背上。
东方棘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良久,欧阳瑾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这么说的话,我已经能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他的眼神中呈现出一片绝望的痛苦,还有紧咬的牙关,无一不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他在与什么挣扎?
“我猜到一个最不可能,但偏偏又最有可能的人。”
欧阳瑾隐忍地说道。
东方棘白不出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欧阳瑾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毕竟对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东方棘白一挑眉:“为什么不可能?”
欧阳瑾森然一笑:“一个身手好一点、但不会任何道法的人,能杀得死一个修道之人吗?还是一个修了很多年、见过无数风浪的人。”
东方棘白立刻道:“根本不可能。”
欧阳瑾道:“这就对了,但结合现在的情况,他是最符合凶手条件的那一个人了。”
东方棘白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谁?”
欧阳瑾的语气饱含苦涩,他吐出了两个字:“阿虎。”
如惊雷劈下,闪电刺穿夜幕,东方棘白心下一颤:“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阿虎?”
欧阳瑾点了点头。
他无望地闭上了眼:“我比谁都希望不是他,可现在看来只有他是最可疑的。”
东方棘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阿虎是谁。
其实阿虎,欧阳瑾是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原本的阿虎还是个乖乖地跟在欧阳瑾身后叫瑾哥的小胖子,可发生了“鹭湖”那次事情之后,阿虎就像变了一个人。
东方棘白也不清楚阿虎身上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阿虎的父母死在那次事件里。
如果阿虎父母的死和欧阳家有关,那他这么多年怎么一直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
这不合情理。
欧阳瑾也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棘白同样也是,在欧阳瑾说出了这个名字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去。
他们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只是没有人能解答。
东方棘白临走前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查清楚阿虎。”
欧阳瑾回道:“这是自然。”
东方棘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推开门走了。
徒留欧阳瑾在书桌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在想些什么,东方棘白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他已经给出了他的建议,剩下的就是欧阳瑾的事情了。
东方棘白回到我的房间。
我正在带着耳机听歌,根本没有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东方棘白走上前,轻轻扯掉我的耳机,说道:“你就不担心你的身体吗?”
我看到他难看的神色,心突然有点虚。
但我现在又不能说话,感觉莫名地心更虚了。
只好乖乖地把耳机摘掉,把手机收了回去。
好吧,我承认我是没有太在意我的失声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笃定我肯定会好起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好像是因为大脑里面有一道声音在反复地告诉我。
我打好字给东方棘白看,他却只当我是在安慰他,眉头紧锁,看着我还是忧虑重重的样子。
其实我更懂他,除了担忧我的身体之外,还有就是在担忧我的安全。
欧阳瑾刚才在前厅公布了我的身份。
当时那些人用贪婪又炽热的目光打量着我,东方棘白怎么能不担心。
更何况他给我解释了我对于龙虎派的重要性,龙虎派的人根本不会放过我,从这么多次的追杀就可见一斑。
可以说,在欧阳老宅这里可谓是群狼环伺,险象环生。
他并不放心欧阳瑾派来的灰衣人。
毕竟我现在失声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叫起来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