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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地君亲

你怎么又回到涪陵来了?独自一人下船,沿着一坡石梯走进深夜;石梯上的青苔爬上墙壁,四面楼房都是青色的。凌晨的长江边,赶早市的人们正在路灯下装卸蔬菜、水果,蓝色大卡车是从哪儿开来的?这还是从前的涪陵么?当年走失的小男孩今夜睡在哪一条船上,船去何方?姑姑找回来,还在声声呼唤着“孟滋敏,孟滋敏……”江枫渔火,传来无声的回音。这还是涪陵旧城的河街、横街?四面都是农贸市场,喧嚣声不绝于耳;不知在哪一座老茶馆里,老船工正在讲杨柳街的故事。还是那条杨柳街,像柳枝一样浮出深夜……涪陵涪陵,时光重叠。

我又来到“白鹤梁诗社”,金家富老师站在长江边告诉我:“下面就是灌口,乌江和长江的交汇处,原先是碛坝,1955年从中间错开了,像开运河一样,麻柳嘴和锦绣州就分开了。原先江岸是一片石滩,石滩上有个小渡门,上面的街巷都是木板房子……”而我们所说的这些地方,都已不复存在。

就连白鹤也沉入水下,好在白鹤还在,诗人还在,人们可以聚在白鹤梁诗社,谈论往生往事,心底悲哀。因为我的缘故,老人们也回忆起自己的母亲。

金家富老师说:“我母亲是很老实、很忠厚的一个人,家在马鞍、双庙那边,隔我们李渡还有一二十里。我父亲有三个女人,大的一个去世了,第二个不能生育,我亲生母亲为妾,父亲比她大二十九岁。我父亲是做生意的,家里是自耕农,有30石谷子的地,没有佃出去(否则就成地主了),房子也比较宽,母亲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在家做农活,生我那天,还在磨豆腐——我是1938年阴历冬月二十八出生,正在准备过年。”

“我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印象,就是给我父亲做生[10],他抱着我和我兄弟站在街檐下。父亲去世,母亲才二十二三岁,这对我母亲本身是个悲哀。母亲只活了三十一岁,她是1951年阴历七月二十二去世的,我七月二十四结的婚,算是冲喜。我结婚的时候,还不到十三岁,媳妇不到十五岁,我们六岁就订了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是母亲那年去世,我还不会这么早结婚。回想母亲这一辈子,确实很苦……”金家富老师接着说,“我的大母亲也是灾荒年间,因为饥饿损害了内脏,后来病死了。1961年,要不是四川监察委书记梁岐山来李渡检查工作,把粮食从每人每月7斤半增加到15斤,我们这些人都活不出来,都要饿死了。原先我编写《李渡镇志》的时候做过详细调研,灾荒年间,在涪陵区李渡镇,就有三分之一的人被饿死,都是有名有姓的。”

而随后,我们又说起个人与家庭,母亲和子女。我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失去母亲。”没想到,金老师摇了摇头说:“老人(去世)还好办一点儿,要碰上子女(夭折),那就更不好办了。”

“我二女儿叫金小敏,1970年出生。”金家富老师接着说,他的记忆力惊人,“1977年5月5号,在老家李渡,妙音四组,那天下午5点钟左右,我大女儿小兰出去淘洋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二女小敏拿个碗肚[11]到塘里去洗,准备第二天上学拿去做砚台;等大女儿拿着第二钵洋芋端去河边洗,就看不到人了,到处去喊就没得答应。二女儿小敏洗碗的时候,栽到水塘里淹死了,就在屋前面的那个水塘,桂花塘。那会儿我大儿小勇高中毕业,还没有参加高考,在家收麦子,那天下午,他还从那里路过……晚上才发现没得人,才下去从池塘里摸出来……我当时下了班,正在田里薅秧,就感觉人很不舒服;广播里还在放《洪湖赤卫队》的歌曲,‘洪湖水,浪打浪……’当天晚上,我在十八里召开生产队会议,才有人来喊我,说小敏掉到塘里淹死了。我简单招呼了两句就回去了,回去一摸,已没有生气了……那个女娃儿本来还是生得乖……后来那半年,我写东西都不成篇。要是老人死了,还想得开些,毕竟有七八十了;那个年轻人突然死了,更要那个一些……这是人之常情。当时就拿楼板,割了个小匣子,当天晚上就抬去埋了,那阵还是土葬,埋的地方隔家有一二十里,因为不能埋到团转[12],经常看起心里难受。我本来有六个小孩儿,三个儿,三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2001年,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摘棉花,中午吃了酒,造成脑淤血……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惨!”金家富老师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我也不忍心再问。

我们说话时换了几个房间,窗外换了几个日月?无数次重温苦难岁月,时光、家园总是一体。我相信生死轮回,相信先辈之灵,在我们与后人的生命中延续,生生不息。

每一次来涪陵白鹤梁诗社,总有老人跟我讲述他们的家族历史与个人命运,而忠实记录他们的这一切,在我是一种幸运,更是一份责任与使命。无须争辩,时间终将证明一切。

而谈及历史,我们习惯性地强调“立场、观点和方法”;但假如缺乏对真相、史实的基本认知与了解,一切都无从谈起。现实中恰恰如此:太多人陷入概念的争论、争吵,却少有人去实地调查真相,研究史实。而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历史不在那些书本里,而在大地上、生命中。若不是这些年亲眼见到这些恩师,聆听他们的讲述,我对我们民族现当代历史的了解,仅仅只是一些抽象的观念与偏见,想想一身冷汗。而当道骨仙风的全洪志老师一开口,我只感觉江水退潮,白鹤梁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我母亲活了九十二岁,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她一辈子苦了:土改遭整,几个子女都跑出来,进了学校,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土改过后,她没有办法,父亲死了,房子和财产都没收了,她被挤到山垰垰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就去茂汶县找她的大女子[13],就这样过了一生。直到前一阵我才把我妈接到涪陵来……去世六年了,活了九十二岁。”全老师微笑着说,笑容里含着泪水。

“我1936年8月11日出生在四川省江油县永平镇,父亲名叫全晓初,母亲叫邓贵莲,祖上都是务农。父亲在镇上租了间房子,开了个小茶馆维持生活;后来利用这个茶馆,结交了一些朋友,当了甲长——那是民间组织,只是卖力,也没有工资。以后就因为他当过甲长,划成地主成分,土改的时候,就拉去斗,母亲也跟着一起倒霉。家里的房屋,还有十七八亩田地全部没收,还逼着我老头、我妈把金砖交出来,逼不出来就把我也拉去,和那些地富反坏右站成一排……我当时只有七八岁,贫协来了几个人把我拉去,拉到全家坝那里,就看到我母亲被吊在那儿,两脚悬空。他们逼我赶快说,你老头、母亲的金子藏在哪里,盐巴、布匹藏在哪儿的(他们当时缺盐少油,也需要布匹过冬);你要不交代出来,就像你妈这样,把你也吊起来。又跟我妈讲,你要是不把金子交出来,你的儿子跟你一样。但根本就没有金子,哪里交得出来么。我当时还没懂事,也没有掉泪,就是害怕,怕自己也被吊起来。最后,他们就去我们老屋里挖,从地窖里的挖出几十个瓷碗,就是普通的那种瓷碗。后来实在没有金子,他们才把我母亲放出来,作为四类分子看管;住到山上,一千多米的高山,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二十几里;去山上开荒,还不能乱说乱动,随时喊你开会你就要来开会,随时要斗争你,你就要去。原先永平镇的几间老屋都分了,分给了贫协那些贫困人员。我们是(被)扫地出门,啥子都没有了。”全洪志老师摊开双手,苦笑道。

“当时在全家坝有两派人:有一派人同情我们这个家庭,说别人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全凭劳动挣钱,你们就这样把别人吊起不说,还把娃儿弄来整,有些过分了。但是另一派人,就是住在山上,穷得很的那些人,就不甘心,非要斗不可。我父亲后来就给他们逼死了——父亲想不开,上吊死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当时有一个县委委员,也是驻村工作组组长,叫龙云,他就同情我们,想保我们,说人家那么开明,你们那么整不行,就制止了他们,把我放了。全家坝离我们家有三四里远。当时姐姐躲了起来,她是女娃么,两个妹妹还没有出世。龙云是江油县县委委员,他后来也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同意开证明,介绍我到江油县农校当学生,才把我保出来。这个事情被当地晓得了,就把他告到县委会;县委会的人就说他立场不稳,站到反动立场保护地主阶级的子女,他后来就被开除党籍,工作也扯脱了。龙云是南充人,也是大家庭出来的知识分子……”

“解放前夕,听到各种传言,我们一家人就躲起来,藏到山里去了;后来给我们反复做工作,叫我们不要怕,我们这才转来,住到街上。我们有两支火枪,主要是防土匪;我的一个隔房兄弟为了保护我,把它们藏到茶馆对面的楼上,当时被搜出来。火枪被没收了,并且当成了反革命证据,就说我们是要发动反革命武装袭击。父亲想不开,就在家里上吊死了。我当时已经读书去了,连父亲的尸首都没看到。我妈妈一直封锁消息,不让我晓得,怕影响我在学校的学习,直到我参加工作,我妈妈才写信告诉我:你爸是自杀……母亲整天吃不下,睡不着,还要遭斗争,但是她不愿意死,就是想看到子女究竟如何;母亲活下来了。”

“后来我两姊妹都跟到我一起,到江油县高级农业技术学校读书。我又转去成都气象学校,毕业后到四川省气象站参加工作。为了考验我们,组织上又把我们调到川东,在巫溪县红池坝,海拔2400米的山区建立气象站,我在那里是负责的。因为这是个技术部门,对成分讲得少些,对技术和工作能力要求多些。我第一次离开母亲是1954年,过后偷偷摸摸回去过,第一次回去是1958年,我从巫溪红池坝回家待了三四天。当时母亲还在永平镇,哎呀,惨!饿饭,被赶到山上一个草棚棚房子,母亲就带着我小妹妹,靠种一些野菜充饥,想起……”全老师哽咽了,“不说还好,说起就痛苦!母亲受了很多苦,一家人都受苦。当然现在好多了,只是春天来得太迟了!”

“我姐姐全洪珍也是学农的,后来调到茂汶县,作为住区干部,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她就跟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教授结了婚。这个教授是老干部的子女,1935年就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跟着红军一路走,后来他调到农业局管犯人,1957年反右打成右派,说他是国民党‘三青团’,其实,他是打入国民党内部的。他的入党介绍人是江西省委书记,后来给他出证明,才落实政策的。”

“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生下来就送人了,送到一户农民家,改姓蒋;那是刚解放的时候,因为是地主出身,想躲过这一劫。后来她就靠卖豆浆、牛奶维持生活,都是苦命人。她都一直不知道她老头是怎么死的……”

“还有一个小妹妹后来跟到妈妈一起去了茂汶我姐姐那边。这个小妹妹叫全洪兰,她是给逼疯的……看到自己的姐姐、姐哥[14]被打成右派,自己的哥哥音讯全无,父亲又死了,母亲一天到晚在街上打扫卫生,她就扯自己头发,把头发都扯脱了……”全洪志老师点着了一支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而直到第二天,我们换到了隔壁房间单独长谈,全洪志老师才又告诉我——

“父亲去世,母亲后来去了茂汶,靠姐姐微薄的收入,加上自己捡破烂、下苦力,帮人洗衣裳、带小孩儿过日子。尽管政府说她怎么坏,老百姓还是很同情她,保姆之类的工作就让她做。我参加工作后,有一次去成都开会途中,悄悄跑到茂汶去看我妈,只有一天的时间。我就把我的工资、粮票交给她。那时候已经是八几年了,她们的生活还是苦。我姐姐在茂汶土城;我去茂汶就住在我妈妈那儿么,像狗窝一样,没法,只有半间房子,厨房、厕所就在一起。那时我妹妹还在那里,母亲带着她……昨天旁边有人,我没好说,其实我的小妹妹全洪兰是被人奸污了才疯掉的。当时在茂汶,母亲看她年纪小,她当时只有十四五岁,没什么事情做,就让她跟一个裁缝去学手艺,结果被那个裁缝奸污了。我这个小妹妹只活到二十几岁就死了。那个裁缝姓王,本身也是受苦人,现在也已经死了。”全洪志老师如是说,停了一会儿,吸了两口烟,等烟雾消散,他才继续说——

“小时候,家里住的土墙房子,家家户户,屋里都供着‘天地君亲’,我们家也是。母亲还跟我讲过,她从前看见过张国焘的部队驻扎在江油县老家附近,一清早就吹起军号,在那里操练队伍,还组织群众劫富济贫,筹款筹粮。”而随后,全老师又说起灾荒年——

“1958年大炼钢铁,那时我们正在巫溪县杨桥区杨桥坝,本来是一千多亩的水稻产区,我亲眼看到的,原先都是水稻,黄彪彪的[15],长得漂亮得很,但是没哪个去收;那时快秋收了,谷子烂到地里,全烂完了。为啥子?因为大办钢铁,人都抽到山上砍伐树木去了,我们都看到一排排的,挑着扁担、箩篼,扛着铁锹、洋镐上山。那一年(1958)秋天开始,饥荒来了。然后是大办公社,挨到来年,更是雪上加霜,肿病大量发生。我亲眼看到的。从杨桥坝气象站到街上吃饭,大约一里路,来去路过,路上的情况我们都了解:我们都不敢出来,一出来就看见这儿摆个一尸,那儿摆一个尸,老人多,娃儿多,那是1960年秋天到第二年春天。我们晚上在气象站睡觉都怕,到处是死人尸体。我亲眼看见的。”

“后来就看见有人挑白鳝泥,那里面有油脂,吃了把肚子撑起……我还问了的,说‘你们挑这个白鳝泥做啥子么?’他说:‘你还不晓得呀,村干部都发动我们去挑白鳝泥度荒。’我以前就见过的,现在才在书上查到的,白鳝泥就是观音米。当时还挖野根,地里那些草,都是一挑一挑挖去吃。我们气象站原先每月有32斤粮食,没有了,我们就去偷,去地里挖洋芋,挖到一个就拿回去煮来吃。”

“1958年大跃进,创高产,要求水稻亩产一万斤、两万斤;你杨桥坝是水稻产区,为何种不出来?逼呀,没有办法。我们都去区里参加会议,但没有给我们分配任务,因为我们气象站本身也有政务。区委书记就说:‘必要时你们下去催促一下,创个高产田。’田间地头都插着牌子,那些高产田亩产4000斤,也是造假,把几亩谷子插到一亩地里去。”

“灾荒年,我们在巫溪气象站,雨水好,没有大旱,整个川东没有大旱,完全是丰收年,这一点是肯定的!”全洪志老师斩钉截铁地说,“交粮食的时候敲锣打鼓,4000斤粮食交了一次再交一次,就成了8000斤。这个事情我们最清楚——我们去粮站领粮票,粮站的人告诉我们的,完全是造假。我们也不敢乱说,乱说不得了。转了一圈又交一遍,你不这样做的话就是破坏大跃进么。”全老师笑道,眼睛里仍留有一丝惶恐。

“1957年反右,一天24小时不能缺人。我们说我们有工作,就没有参加。结果县里打电话到省委,省气象站又打电话来,要我们抽一个人,至少去一个,县里就喊我去。我到农业局报名,当天晚上就开会,喊我参加积极分子大会,由县委工农部组织起来反右,分配任务,开斗争大会,出几个题目:要火线亮相,站稳立场,是站在国民党,还是站在共产党的立场;右派分子是你自己跳出来?要求今天晚上就打夜工,通天亮写大字报,把那个县长李平,还有他老婆一起揪出来。因为当时提意见的话,很多村乡长都提出了工作作风问题,不艰苦朴素,作风粗暴,提到当时林业局、水电局,还有县党委书记身上。我们就把站长、农业技术干部、水电站干部统统集中起来。我记得有一个技术干部叫李晓华,他画了一幅漫画,画一个区委书记,鹰钩鼻,这个漫画胆子有点儿大,结果他脱不了干系,被作为全县典型来整,关到县委大院,后来全县通报。李晓华当时才二十几岁,送去劳改,整得好惨,反正的时候已经老了。县长李平是个民主人士,从前保过二十几个红军干部的性命,结果一查档案,是个国民党老党员。反右的时候也遭批挨整。但我在思想感情上,很同情这些受害者,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出身,所以印象很深。”

“‘文化大革命’我已经走了,到涪陵来了,也是因为出身不好,把我弄到涪陵来了;气象站有一个地主子女,那是破天荒的事情。我跟群众关系比较好,否则不行。真相就是这个样子。”全洪志老师如是说,而最后又说回母亲——

“母亲死了六年了,在我这儿死的,死之前还在问我姐姐怎么样了,还是在关心子女。母亲去世之后,想不到单位还算开放,我跟(涪陵区)气象局说了,他们马上派了四五十人来布置灵堂。火化之后,骨灰运到茂汶去埋的,在茂汶县凤凰山,也是一座荒山,找了一块地,打了块碑,跟我小妹妹的坟挨着的。”全老师说。

临别前,我请全老师签名留念,并在我的笔记本上大大地写了“天地君亲”四个字。我想用心把它刻在白鹤梁上,献给滔滔江水与逝去的前辈、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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