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352100000024

第24章 梅溪河

梅溪河在白帝城下的青山之间,已默默流淌了不知多少年。而从奉节到云阳,从云阳到奉节,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遍,竟然将她错过了,梅溪河……

就像从前错过了龙角、普安,还有整个开县,这些长江支流经过的古镇,也因大河涨水而遭部分或整体淹没,而在淹没之前,我竟然没发现。

梅溪河,我今天才来,已是2014年5月。我从云阳到奉节,又从奉节赶往旧城码头,在旧城废墟之间,停泊着一艘双层私家船,船体狭小,却坐满了乘客。记得十年前,我从这里上船,去对岸的白帝城,当时有奉节姐弟俩相送,那时候他们还小,弟弟五六岁,姐姐十来岁,他们站在岸边的身影仿佛还在;如今他们仍站在身后,而转眼十年过去了,他们已不再是单纯的孩子。从前我去白帝城,他们那样神往。而今,我去梅溪河,他们显然没有兴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志向。我不该多说多想,只独自前行就是了。回想这些年,不知多少熟人变成陌路。人生道路也是如此。

总之,我登上熟悉的小铁船上,就像当年初到鱼嘴,听着熟悉的人声和马达的隆隆声,看着亲切的江水;而这一次,清江连同白帝城,都渐渐落在了身后;小铁船向南行进,沿梅溪河进山。船上一位老人告诉我:“梅溪河淹没之前,二面都是街,有房屋,也有田地。这边是窑湾,那边是校场,坡上原先种的南瓜、黄瓜、豇豆、茄子……样样都有,河坝上也一样种菜。水中间就是奉节老城,一队、二队、三队、四队都淹没了,移民搬到了浙江、福建、(重庆)万州……”说话的老人叫袁祚桃,1946年出生。

袁老师接着说:“我回老家七星坝。这条船沿梅溪河进去,一直到康乐,老地名叫郭家沟。”遇见袁老师,我备感幸运,于是一路问下去,袁先生便一路说下去——

“前面就是凉水井,有四方石围着的天然井水,热天有一个瓢放在那里,路过的人随时可以舀水喝。右边是金家梁、孙家岩……这里都属于城官乡,过去很繁华,涨水之后田地遭淹没,农业人口都搬走了,还剩下一些人在厂里工作……”

下船一路向南——“前面就是龙潭沱,山形像个龙的形状,解放前这里就出煤炭(喊的乌金),后来一直采煤,现在都淹没了,中间还有一个三井口,是原先煤矿的中心,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居民都外迁了。”袁祚桃老师说。

旁边旅客又说:“本来河没那么宽,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这边水底下,原先都是坟,淹没了——补了钱的,你愿意起坟就起坟,不愿意就算了。左边是袁家梁,原先奉节的火葬场,现在这里人死了都是火化,当地先人就埋在那儿……”

“那边是象鼻子(小地名),半截都淹没了。”袁老师接着说,“两边你看见的像滑坡一样的渣土,原先都是田地,种了水果、蔬菜。再过去是谢家湾,水下面本来都是好田好地,大路和过去的老房子都在水底下……”

前面就是七星坝。七星坝为什么叫七星坝?袁老师说:“有一种说法是,这个坝子有七个角,像七颗星星,所以叫七星坝。实际上原先这里有七个姓,才叫七姓坝。解放后为了齐心协力,又改名叫齐心坝。”

“七星坝原先有个大地主叫李白龙,有几百石租,解放后没有枪毙,老百姓把他保住了——因为他积了些德,比如天干了,租就少收些。解放后,他们家土地、房屋都分了,原先李家这大家子,分成五六个、三四个一家,他们只夫妻两个,自己租房子住。但是他的儿子李泽兰因为赌博、打牌,样样都来,最后给枪毙了——儿子不敲[105],老子也保不住。七星坝只枪毙了这一个。这个李白龙留着胡须,长得像斯大林,后来改造得好,活到六几年死了。”

“大办钢铁的时候,我们都去了柑子坪炼钢铁,屋里只剩下一些老家伙、小家伙。1959、1960年时,七星坝死人算多的,我一天就埋了五个,三个老的,两个年轻的,都是饿死的——就在身上套个索索,拖得没好远,把人放在稻谷草上,再盖上土。”袁祚桃老师如是说。

“我六几年入党,后来因为弟弟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我被)开除党籍。”

“那边是桃子树(小地名),原来有个煤场,现在全部停工,人都搬走了……”袁老师说。旁边一个妇女说道:“现在这个地方穷得不得了,没什么可开发的,找不到钱,没得办法。百分之七八十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把老的小的甩在这儿。像我们三四个娃儿,甩又甩不得。”说话的妇女名叫易国碧,1973年出生,家住山上的河水田(小地名),她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七星坝眼看就到了。下船之前,袁老师又指着小河坝、陡梯子说:“原先小河坝有一座桥,陡梯子下面有街道、村庄,都淹没了。还有红湾子,小地名又叫大瓦房。那边还有一块揸口石——原来是一块石头,后来被雷劈开,就成了揸口石。七星坝过去有三个坝子,冉家坝、上坝、鱼墩坝。中间是梅溪河,都淹没了……”

船到七星坝,袁祚桃老师下了船。我分身无术,只好告别了袁先生,继续乘船往前走。

好在船上又遇见一位刘祺发师傅,他告诉我这条船走到头就是康乐,老地名叫郭家沟(芝麻田),梅溪河总共三十多里,两岸都是山。刘师傅又站在船头指给我看:“那边是华头嘴,从前开过造纸厂,现在没有了。再前面就是大虎地,从前一根石柱上站着一只老虎,是石头雕刻的,解放前就有了,到2000年以后才毁掉的,毁了之后在那里起的房子……”

而后,另一位刚上船的老人告诉我(他的年龄“已经有两个七了”):“前面康乐镇,水位135米以下的全淹没了,淹没的有三个坝:冉家坝、上坝、鱼墩坝。上千亩的水田,原先种的都是水稻。你翻过这座山就看见了,好宽哦,三个坝坝三个角,中间就是梅溪河,都淹没了,移民搬迁到浙江、福建……”

然后就是沙罐厂、枣树湾……再前面就是营盘包。相传从前有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是古代的三大营盘之一。刘祺发师傅又指着河边告诉我:“这里原先都是农户,粮食自产自销……这里河边上原先是沙罐一条街,今年一月份开始建一座本地最大火力发电厂,恐怕要两三年才能建成。这里是水码头,运煤方便……”而我看见黑水从山坡上流下来,想起万州新田白水溪,在这些“不为人知”的“偏远山区”,一座座大型火力发电厂就这样悄然兴建,侵占了故园山河。

“前面是高声坪。”刘师傅说,“从前上下船只从这里经过,都要喊号子,发出声音……”而今日经过这里,小船拉响了汽笛。康乐到了。我和刘师傅一起下了船。

我看见一大片平整的坝子地上填满渣土,水边到处是新开的工地。刘师傅告诉我,原先这里河很小,中间是三个坝子,两边都是农户,旱田、水田都有,主要是种谷子,也种一些苞谷、黄豆……田地都淹没了。现在还没有搬走的,就不好办了——“我们是单淹,土地淹了,房子没淹;镇上人口增长,物价也涨,生活成问题。我们家两个儿子在外面打工,八个人吃饭,儿媳妇、孙娃子,还有我们两个老的,我1959年出生。现在住在镇上的,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都是没事做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尽是老人……”而经过小广场,到处是欢蹦乱跳的儿童。

我们并未停留,穿过小广场,来到一户彭姓人家。刘师傅果然是一位好向导,当我提出想找一位“懂得多又会讲故事的人”,他便领我来到郭家村三社彭香禄家里。

这是一幢位于山坡下的矮平房,下午三四点钟,我们进门时,屋里幽暗、阴凉,两位老弟兄正听着山歌,轻声说些家常;桌上的小录音机正播放着一位农妇唱的《探郎歌》,歌声缠绵而凄楚,仿佛从幽深的山谷里传来——

正月探郎是新年,

情哥哥一去是大半年。

没得哪一天啊小情哥,

我的心中不挂牵。

二月探郎百花开,

情郎一去是永不来。

你有了别家女哦小情哥,

才把奴丢开。

三月探郎是清明,

情哥说话是真情。

话儿说得真哦小情哥,

我天黑点燃灯哦。

四月探郎四月八,

情哥下河把鱼打。

鱼儿上了别人钩哦小情哥,

我难舍又难丢。

五月探郎是端阳,

缎子鞋儿做两双——

两双压胸膛哦小情哥,

我自己想一想。

六月探郎是三伏,

缎子鞋儿穿不得。

打双赤脚片哦小情哥,

你站在奴面前。

七月探郎七月七,

牛郎织女两夫妻。

要得夫妻会哦小情哥,

又要等到七月七。

八月里来是中秋,

情哥不来卖红绸。

郎把红绸卖哦,

妹把红绸收。

九月探郎九月九,

情哥牵住妹的手,

二人一起前面走,

我难舍又难丢。

十月探郎郎不来,

情妹妹门口搭个望乡台。

妹在台上坐哦小情哥,

望郎你从哪方来。

冬月探郎下大雪,

情妹门前遍地白。

你来了去不得哦小情哥,

你就在我家歇。

腊月探郎腊月八,

奴家窗前开梅花。

情哥你要早些来哦,

奴家为你留枝花。

而进了这屋,听到这样的歌,见到这样的人,我还说什么,问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说,不想问了,就想坐在这里和主人一起,静听山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主人一开口便惊了我一下:“像你们来的话,戴着副眼镜,望着一切……就指望你们这样的人给我们撑腰。”彭香禄说。

“现在农村,地方下层干部,一步在上,二步在下[106]。我只想到老一辈,我们农民受地主压迫……我们也受过毛泽东时代的教育,懂得要讲政策……”

“过去,毛泽东家里也在农村,我们从小学课本上学的,外面刮风下雨,少年毛泽东先帮别人家收谷子,自己家的谷子放在一边……过去,日本人打到三斗坪,要不是老百姓支持,哪有今天。”

“我们反映当地贪污,有照片和录音。我们现在的镇支书,上任三年,没有给群众办一件事。哪里有工程,他抢着来搞;明里我在搞,暗里你分成。谁从哪里贪污的,我们就在哪里找证据;包括批地势——田地是国家的,我们农民有使用权、管理权;你乱整,我就有监督权。我们向上反映,他画个圈圈;你拿不到证据,就不敢反映问题……”

“但是康乐镇领导强征我们的田地,起商品房卖——说是移民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在广场建房子,盖个农贸市场,让农民在露天晒太阳、淋雨,还要向农民收钱;把10亩地送给房地产开发商。那些移民款,有份儿的人拿不到,没份儿的人反而得到了……他们公开说,国家的钱,你骗到就行了。”

“他们把我的八分多田地强行收了,我们的土地是当初包产到户的时候分的,有群众的签字不作数,他说要干部盖章,加上群众签字才作数……奉节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烂,是烂得很……”彭香禄如是说,而后他又说了一系列具体数据,以及自己如何去重庆上访无果。

我听得悲哀,更悲哀的是自己无能为力,以致日后彭大哥一个个电话追过来,不断催促并刺激我说:“他们说了,你是个骗子!”而他们当然就是指当地领导。

我想起《圣经》中的司提反,可惜我不是。如经上所说:我不能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饭食,而要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但愿司提反早日出现,帮助民众管理饭食。可惜我不是。

彭香禄还在控诉贪官,细说自己的土地如何被强占……而我不得不向他坦白。

我说:“我不是律师,也不是当官的,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我只是一名教师,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记录这一切,让世人了解这里发生的事情。”

而面对彭大哥失望的眼神和不满情绪,甚至日后的“骚扰电话”与冷言恶语,我只有忍着,也并不记恨或责怪他;因为要不是彭大哥,谁能告诉我下面这一切呢?

当话题转回从前,彭大哥告诉我:“我们祖上是从奉节草堂搬到康乐(老地名叫郭家沟)的,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六辈人了。我爷爷种田,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不偷也不抢,没有做过违法的事。过去郭家沟有个大地主,叫袁德普,这个人有些坏,解放初枪毙了,在长沙坝打的,挨到鱼墩坝。”

“我父亲在土改和清匪反霸的时候都是干部,1958年又参加了大办钢铁,在八一铁厂当车间主任。当时炼铁是在龙潭沱,还有大树(小地名)的鼓儿石,这些地方都属于奉节。鱼墩坝还有个二煤场……灾荒年,农民没吃的,一天二两粉子面;干部瞎指挥,亩产万斤,糊上级,那当然饿死人了……我们家饿死的人有,但不是很多……”彭香禄抽着烟,眯着眼睛苦笑道,对于惨痛的往事,他似乎不愿多说。

“淹没之前,郭家沟紧挨着三个坝:冉家坝、上坝、鱼墩坝。这三个坝加在一起,也赶不上郭家沟——郭家沟不缺水,山里流出来一股泉水。这里水田、旱田都有,被称为第二个台湾,谷子一年两熟……”彭香禄说。

“栽两季收两季,收了又栽。”旁边那位老弟兄说,而从头到尾,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剩下的时间,一直默坐在那里抽烟。而领我来的刘师傅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彭大哥继续诉说:“以前搞集体化的时候,粮食自产自销,顶国家公粮。淹没之前,这里有三个起房子的院坝,叫大院子、小院子、院子后,房子比较少,人口多,基本都是土屋,只有袁德普家是砖混房子。我们住在小院子,六间土木房子,十几个人……全都淹没了。”

“听老辈子讲,过去这里有一座枯梁梁,叫壁上挂灯。晚上,那个梁梁上有一块红石头会自然亮起,现出一盏灯。”

“山上还有一块磨子石,风一吹,轰轰响,好像有人在推磨子。原先还有一块冒火石,自己会冒火。后来被雷劈成两半,就再不冒火了。”

“还有一个马骡石,马是现了身的,会驼东西,还会去田里偷吃麦子、胡豆。”

“在涂家邦那块田里,从前经常能看到一窝鸡子,一只抱鸡母[107]领着一群小鸡在田里跑,跑来跑去,谁都捉不到。但自从有人从田里挖走了一窝银子,这些鸡子都不见了,再也没有了。”

“那边还有一个营盘堡,从前有部队在那里安营扎寨。据说皇帝在那里都坐不住,坐不稳……”彭香禄很会讲故事,说半句留半句的,总眯着眼睛,带着神秘的微笑。

可惜不多时,话题又转回来,说到他当年包产到户的八分七厘自留地,被康乐镇的开发商强占,而他坚决不卖,怎么办?——“我们到重庆市政府去了三趟,国土局的人也都找了好多次,他们说,你不准他们搞就是了……”

彭大哥说得义愤填膺,和他讲故事的时候完全是两个状态。而后他又领我去里屋,看他那幢简陋的两层楼房子,并出后门,看见了他反复说起的那块被强占的土地——果然盖起了房子。怎么办?我煞有介事地看前看后,只在心里哀叹。

天渐渐黑了,我们又回到屋里。问及自身经历,彭大哥只说了三言两语:“五到十一岁读书,后来就种地、做篾活儿、打石头,父母都不在了,跟妻子也离了婚……不过父母还算高寿,父亲活到九十九岁,差三个月没到一百,母亲也活到九十几……”

而说到后来又无话可说,就像刚进门时一样,我与两位老弟兄一起,坐在幽暗的小屋里静听山歌,而那位农妇的嗓音,如山涧清流,如泣如诉——

望着那个高山哦,你打伞来,

姐在河下哦,摘咸菜,

左手接着郎的伞,

右手把郎抱在怀——

我口问哥哥哦,你从哪方来?

叫声那个妹妹,我的妻,

我从苏州转来的——

你去年许我花帕子,

你今年许我一双鞋,

不为鞋儿我不来哦!

叫声情哥,我的郎,

我鞋子做起还没上帮。

今晚在我家歇一晚哦,

明日穿起你好还乡。

叫声情妹我的个妻,

你家怎能歇到旅。

我去年在你家歇一晚,

却受了那个妻的气,

我直到如今才和气。

叫声情哥我的郎,

哪有好汉怕婆娘。

你一天给她三遍打,

三天给我九遍捶。

叫声情妹是我的妻,

我的妻子是打不得。

自己妻子是檐上瓦,

别人妻子是瓦上霜,

露水夫妻不久长。

叫声情哥我的郎哦

你这句话儿断肝肠。

你也无心在我家歇哦,

我也无心把鞋上——

菜籽开花扬下场……

在这伤心的歌声里,我又上路。彭大哥一再劝我莫心焦,不着急,末班车还有,于是又领着我在街上走来走去。康乐镇不大,就那么一条街,我们在这边走,不一会儿,街对面就出现两个当官的,他们停下脚步,朝我们看过来。彭大哥说:“你看么,那两个,就是强占我土地的贪官。”尽管隔着一条街,我还是感觉到气氛紧张甚至危险。

而事后回想起来,彭香禄作为镇上老居民,不会不知道末班车是几点,而明知末班车过了,他还想多留我一会儿,领着我在镇上多走几圈,让他们看看……这都没说什么,何况最终还是彭大哥找来一个朋友,用“摩的”把我送回奉节……

月亮在群山之间飘荡、沉浮,摩托车沿梅溪河边的山路风驰电掣。我已将命运交给上天安排。

同类推荐
  • 1Q84 BOOK 3:10月-12月

    1Q84 BOOK 3:10月-12月

    一部绝爱之书、时代之书、命运之书!在1984年,他们连相遇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面思念着对方,一面孤独地远去。在1Q84年,他们却决定拯救彼此……不管喜欢与否,我们已置身于1Q84年。空气变了,风景变了,规则也变了。我们必须尽快适应这个带问号的世界。像被放进陌生森林中的动物,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尽快了解并顺应1Q84的规则。“《1Q84》写一对十岁时相遇后便各奔东西的三十岁男女,相互寻觅对方的故事,并将这个简单故事变成复杂的长篇。我想将这个时代所有世态立体地写出,成为我独有的“综合小说”。超越纯文学这一类型,采取多种尝试。在当今时代的空气中嵌入人类的生命。”——村上春树
  • 宝贝,别哭

    宝贝,别哭

    不会生育的夫妇在车站意外得到了一个孩子,欢天喜地间却突然发现孩子的生母并未如她所说的离开车站,而是紧随他们上了火车。她究竟想干什么?是反悔了想要回孩子,还是……老天送来的宝贝小坪村的陈根生夫妇,是全村里每年出去打工最早,回家过年最迟的。可即便这样地辛劳,他家的房子却是全村最破旧的。乡亲们都不明白,这小夫妻俩挣的钱去哪儿了。只有他俩心里清楚,钱都花在了看病上。陈根生的妻子叫李桂枝,一朵花似的女子却患上了不孕症。
  • 你在高原6:我的田园

    你在高原6:我的田园

    《你在高原(共10册)》为“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全集”系列之一。《你在高原(共10册)》是一批五十年代生人的故事,这一代人经历的是一段极为特殊的生命历程。无论是这之前还是这之后,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这些人都将是具有非凡意义的枢纽式人物。整个汴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种景致尽收眼底,气韵宏阔;而就局部细节上,哪怕是一个人物的眉眼表情,又都纤毫毕现。这特点在这部小说中也有鲜明的体现,错综复杂的历史、宏大的故事背景和众多的人物,展现了近百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某一地域的面貌,而在具体的细节刻画和人物摹写上,又细致入微、生动感人。
  • 香草广场

    香草广场

    一睁眼睛你就给解放了,居然能轻松下来了,前一天差不多快完蛋而今天又活过来了,你的眼珠子很舒服地游动在这个世界滋润的空气中,世界真好啊!人一辈子这种好时候可并不是那么多啊。原来咱这个地球还是很不简单,并不是稀里糊涂就这么一圈圈地转,它是又聪明又周到,天天都慷慨地给世界上的男女老少派发一个新鲜的早晨。有个早晨果然好,天地间顿然一空,你盼望摆脱掉的那些脏乎乎的影子,那些扯扯拉拉的麻烦这一会儿都利索地消失了,自动地把地方给你腾出来,你的生活重又变得宽敞了,平坦了,这不就行了么。一个名叫周悦的女人就是这么体会的。
  • 你就是凶手:爱伦·坡佳作集

    你就是凶手:爱伦·坡佳作集

    本书为爱伦·坡代表性小说作品集,侦探小说的首宗棘手案件《莫格街凶杀案》,站在尸体上张着血红的独眼《黑猫》,让国王大臣自动受缚、上演血淋淋的人肉烧烤记的《跳蛙》,一进入爱伦·坡的惊悚世界,想知道结局的着迷者往往不能等上一秒。爱伦·坡以繁复的笔法,渲染出诡异的气氛,勾勒出离奇的情节,以及那个亦真亦幻的惊悚世界。
热门推荐
  • 腐烂都市之希望曙光

    腐烂都市之希望曙光

    本作因为一些原因只能写到这里了,很抱歉。
  • 我家王爷超甜哒

    我家王爷超甜哒

    天字楼,说书先生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摇头晃脑的说着:“今日的时候咱们就讲一讲咱们这星都城的两大热门大物战王夫妇?”“讲好了,我们重重有赏。”“好嘞,各位听书的客官且听好了……据说啊,咱们的战王妃啊为了追到咱们的战神王爷可是所有的手段都无所不用其极……”“听说啊,那战神王爷在回国相亲的时候那叶家的小姐吃醋了,竟然女扮男装的出现在湘月楼说什么她是那女子的未婚夫,让战王爷的脸上没了颜面,这亲事可不就黄了吗?”“啧啧啧……看不出来这王妃还挺阴险的……”“还有一次啊,咱们这王妃娘娘啊,眼瞧着战王爷与异国的郡主都快拜堂竟是喝了使人肚子变大的药,谎称自己怀了战王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尽管如此,咱们这冰冷淡漠高贵如厮的战王殿下还是依旧的没有搭理她,可这王妃娘娘也是和个牛皮糖似的甩不掉,咱们战王爷没办法只得对外宣称,这个混账他收了,就不再祸害其他人了,祸害他一人就好……”“哇!战王殿下真的是英明神武啊,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臭婆娘,哦不,王妃娘娘将我胖揍成猪的那个画面,简直太可怕了……”“就是就是……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人管得住她了……”“玉绝尘,你又在外面败坏老娘的名誉!”白衣少年黑着脸大吼道。
  • 至尊狂宠:妖孽逆天大小姐

    至尊狂宠:妖孽逆天大小姐

    她,21世纪S级异能杀手,穿越成慕家废柴弃女丑八怪。父母被杀,她和弟弟被家族抛弃,堂妹为夺她婚约逼她决斗,在决斗场上任她苦苦哀求,却依然要置她于死地,未婚夫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他,邪肆霸道的冰山宸王,帝国第一天才。不近女色,惟独对她霸缠溺宠绝不放手。不料废柴竟是天才,欺她辱她者必百倍奉还。别人对她敬而远之,他却为她倾尽一切绝不罢手!
  • 心灵鸡汤

    心灵鸡汤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 我的良心又痛了

    我的良心又痛了

    “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死。”萧剑仁蓄势‘亢龙有悔’。“这一刀下去,天下最快的剑非我莫属!”萧剑仁提着水果刀,看着辟邪剑法眼神阴晴不定。极寒之地,萧剑仁运转九阳神功打着赤膊发起冰桶挑战。极阴之地,萧剑仁发出鬼狱阴风吼,装神弄鬼。……日月轮转,阴阳交替,元气复苏,遗迹降世!不知为何,萧剑仁的良心,又痛了!
  • 悲喜阁

    悲喜阁

    这不是鬼故事,而是一个个凄美的爱情尘缘,女人一生最美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穿上嫁衣与相爱之人说着白首不分离。不论悲喜,足矣
  • 时空守护使

    时空守护使

    时空守护使说实在点其实就是在时间领域的空间守护者,他们存在的意义除了吃喝玩乐,更重要的,是维护时间秩序,守护空间平衡,不过,考了三十多次才拿到初级执法资格的竹玉妆能够好好的完成执法任务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重生之田园喜事

    重生之田园喜事

    一朝重生为农女,死了爹,病了娘。孤儿寡母还落了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半袋粮,一破房,二只鸡,六张嘴,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哼,分家不给田怕什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就让你们看看本姑娘如何脱贫致富,一步一步奔小康!*一不小心捡回只戒指,竟是神仙的储物袋!家畜野味猛兽珍木,仙丹法宝神兵利器,各种奇珍异宝砸了她个眼花缭乱。金山有了,银窝有了,这下子亲奶奶、大伯娘、小姑姑全都上了门。就连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老爹都死而复生,带着太太姨娘衣锦还乡来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大鹤山人词话

    大鹤山人词话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