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紫英却偏偏为何清君鸣不平,有意为难她,道:“哦,我想起来,听说薄王妃当年曾救了白都尉呢,唉,如此说来,我倒觉得白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实在有些不义呢?”
白刘氏脸色一青,忍不住道:“她救了我儿?我儿跟他爹一样久经沙场,岂是那般容易死的,他们救过无数人,也被无数人救,若所有在战场上帮过旁人的人都要报救命之恩,岂不是没完没了?再说我儿征战沙场是为了保卫南宛,保卫包括何清君在内的南宛人,她这受保护的顺手帮了他一把,难道不应该吗?况且我们白家并未慢怠她,以三品官宦之家明媒正娶了一个江湖女子,对得起她了,如何不义了?”
何清君转头瞧一眼令狐薄,只见他剑眉微蹙,抬眸问她:“本王瞧这白刘氏当真是不懂得廉耻道义,你要不要出去教训她一下?”
何清君笑道:“千岁大老爷何必在意,白家早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教训她嘛,一会儿瞧情形吧,余紫英似乎也被她气得不轻呢。”
余紫英确实被白刘氏气得不轻,半晌未说出话来,顺了顺气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白老夫人真教我长见识了。怪不得何姑娘宁愿受尽天下人耻笑,也要离开白家,有你这样的婆婆,连死的心情都有了,受人耻笑怕什么。”
这余紫英仗着身份比她高,说话极毒,当即将白刘氏堵得说不出来话来。
令狐薄道:“本王瞧这余紫英倒是很为你鸣不平呢。”转头看一眼何清君道:“本王陪你下去,你以薄王妃的身份接受她礼拜。”说着已经打开车门。
何清君轻笑,昔日跋扈的婆婆向她跪拜,那滋味必是百般舒畅,便跟着下车。朝余紫英爽朗轻叫:“英侧妃!”
余紫英听见她的声音转头,惊讶道:“何护……”看一眼白刘氏,自动改口:“薄王妃。”
白刘氏脸色一白,看向何清君的方向,只见摄政王正牵着她的手往这边走过来,她身披着一件珍稀罕见的貂毛大氅,脸绝红润,意气风发……与在白家是大不相同,若是没有摄政王陪伴,她可以对何清君视而不见,可是摄政王此刻与她相携过来,便是给了她身份上的支撑,既使她心下再瞧她不起,却不得不向摄政王屈服。
待何清君走近,余紫英清一下嗓子,看一眼白刘氏,朝何清君深深福了一礼:“妾身见过薄王妃,拜见摄政王。”
白刘氏咬牙跪下:“臣妇叩见摄政王,见过薄王妃。”两人身后的丫环车夫同时跪拜。
令狐薄不语,何清君暗自翻个白眼,然后道:“起来罢。”
白刘氏的丫环将她扶起,退到一旁。
余紫英笑道:“妾身难得出趟府,不想竟有幸遇上了薄王妃出宫。”
何清君轻笑:“摄政王今日得空,便陪我去探望我师父,适才瞧见英侧妃的马车与白府马车相撞,便停下来瞧了会。”说着将目光转向白刘氏,道:“只是这一瞧之下,才发现虽然与白家已和离两年之久,白老夫人还是对我这般厌恶呢。”
白刘氏碍于她此刻的身份,又有摄政王站在身侧撑腰,不敢发泄不满,只能忍下。
“白老夫人,我想有件事,我得好生跟你澄清一下,当年白逸扬带的一个小分队均被天晋的百余人马剿杀,只剩下身负重伤的白逸扬,我若晚出现霎那,那围攻他的百余人便将他捅成马蜂窝了,他纵有十条命,也只能死在吴山,是我及时出现,用你不屑的武功将他带走的。你儿子的命确确实实是我给的,还有,南宛百姓是受南宛七十万大军的保护,不是只受你白家父子的保护,白家父子镇守边疆不过是职责所在。”
白刘氏被她一阵夹枪带棍的抢白,早已惊呆,她竟然当真在危急中救了儿子吗?“既然你救我儿于危急,为何当年不曾说明白?”
当年儿子和白参将都跟她说何清君于白逸扬有救命之恩,她却只道她是顺手助了白逸扬一臂之力,只不过是为嫁入白家,才说成是救命之恩。
何清君冷笑道:“要说得如何明白,说多了便是施恩求报,反将婚姻变成了报恩,而且他们父子已告诉过你是救命之恩,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偏要将这救命之恩当成是我攀你白家高枝的垫脚石。”
白刘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下仍是将信将疑,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素来将何清君看得极低,便算她当真对白逸扬有救命之恩,也拉不下脸来向她道谢道谦。
何清君看她一眼,又道:“白老夫人瞧得入眼的纪芙又如何?恶毒,善妒,还是个奸细,所谓的贤良淑德不过是装出来的,白老夫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媳妇险些将白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与白逸扬已和离两年,当初说过从此就当是陌路人,白老夫人,从此以后就当不认识从前的何清君,再见面,只当我是薄王妃,过去之事也无须再提。”
白刘氏被她说得满面通红,无言以对。从前她觉得纪芙是样样可人,温柔娴淑,深得她心,却未想到她温柔的表面下包藏着祸国殃民的贼心,也确如何清君所言,险些将白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她素来瞧不上的何清君反而是野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一直未出声的令狐薄斜睨刘氏,冷声道:“白刘氏,清君敬你曾是她的长辈,一直容忍你,本王则不同,本王才不管你老不老,若再倚老卖老,对本王的王妃无礼,本王便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