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份三月,丞相府中。
下人齐聚在百里慕言的里屋前,一个个面露担忧,紧张的抓着衣襟,都在为丞相夫人捏把汗。
百里慕言更是紧张的在门外来回踱步,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但还是忍住了。
屋里,花渝平躺在床上,双手被绑在上方,嘴里咬着白布,脸上汗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叫嚷着。
“夫人,再加把劲,孩子的头出来了!”
身下的产婆也是急的心肝冒火,顾不得擦汗,努力帮助花渝出劲顺气,直到看到孩子的头出来,脸上大放欣喜。
花渝实在是疼的不行了,吐掉嘴里的白布,肆无忌惮的叫起来,“疼死老娘了!我要剖腹产,我要打麻药,我要回现代!老娘不干了,再也不想生了!”
女人不但怀胎十月辛苦,生娃更是艰辛,她发誓以后都不想再经历了!
蹲在床头的采荷,看到自家夫人这般痛苦,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也是难过的掉眼泪。
一边替她擦汗,一边安慰:“夫人,你会没事的,再忍忍就好了……”
“啊!”花渝使出最后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卸货的那一刻,竟是格外的轻松。
“哇~哇~哇………”
一声婴啼,响彻四方。
屋里屋外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百里慕言更是激动的直接冲了进来,顾不得现场血腥,直接抱住了花渝,对着她的额头一阵亲吻。
“老婆,辛苦了!”
产婆将襁褓中的婴儿递过去,面上也是难掩喜色:“恭喜大人,喜得一子,母子平安!”
“今日个个有赏!”
“谢大人!”
众人齐声行礼回谢,高兴的相拥拍掌。
百里慕言把取名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花渝,思索再三,最后定了下来,就叫百里渝。
孩子生下来八斤三两,全身白白胖胖的,像极了刚出笼的小面团。
小名便叫团团。
团团生性顽皮,除了皮相遗传了百里慕言,其他全遗传了花渝。
愣是没沾上他爹一个优点。
教他学射箭,偏偏不喜欢射靶,就喜欢对着树上的鸟窝当靶子,不知道毁了多少个鸟家。
教他练剑,只要没人看着,拿着木剑就追着野鸡打,惹得满院子的鸡毛漫天飞。
百里慕言气不过,罚他在门口跪着,他人在这儿还好,只要转身离开,花渝就抱着儿子消失的无隐无踪……
有这样不讲理的老婆和儿子,百里慕言只觉得无奈。
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宠的!
能怎么办?只能妥协,继续宠着啊……
五年之后,花渝得了不治之症,一夜归去,丞相府上下哭声不断,悲痛欲绝。
只有百里慕言,从始至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平静的吓人,牵着五岁的团团在祭奠的大厅中央站着。
团团不知道什么叫死,只知道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倔强的含着眼泪,没有哭出来。
因为娘亲说过,她不喜欢团团哭,身为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哭成小花猫就让人笑话了。
所以,他不能哭,紧紧依偎在爹爹身旁,不哭也不闹。
模样惹人心疼。
直到众人离开,团团才伸出小手扯了扯爹爹的衣角。
“爹爹,娘亲走了,会不会想我们?”
百里慕言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个缩小版的自己,挤出一抹微笑,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
“嗯,一定会的,团团只要乖,爹爹就带你去找娘亲。”
“嗯嗯,团团一定乖乖的。”一听到还能再见娘亲,小脸立马笑得像朵花。
百里慕言欣慰的抱住儿子,眼底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透着与往日不一样的神色。
花渝,我们还会再见的!
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