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阁内,涟漪脸上戴着易容的面具,又变成了那个相貌平平的夏涟漪。晚上就是无忧城主母二度选拔的晚宴。最近不管是京都还是无忧城,都不太平。就连绝琊山庄选主母都是出了乱子,整片大陆人心惶惶,都在传言今年会有大事发生。这一切,内里的波澜,看似涟漪和元君离是在明处,但是这场戏唱到最后,势必会引出背后黑手。
涟漪在无忧阁内懒懒的晒着太阳,元君离出去办事去了,留下白鹰和墨鹰保护她的安全。铁衣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属于跟涟漪一样的保护人群。涟漪特意看望了铁衣,她还记得自己出事那一刻,清楚的听到了铁衣呼喊自己的声音,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下,铁衣若不是着急冲进来保护自己,以他的轻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铁衣却是一脸愧疚,没能保护好王妃,这一个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涟漪在院子里看着白鹰理顺羽灵交来的账目,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的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让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王妃,这账目有问题吗?”白鹰好奇的问着涟漪。她是暗卫之中少有的女子,女中豪杰不说,性子也是爽利干脆。
涟漪跟她相处很开心。不觉将那账目在白鹰面前晃了晃,笑着开口道,“白鹰,如果是你来做的话,这笔账你会做得简单流畅,怎么明白怎么来!但是有心的人想到的第一点却是将账目做的漂亮为第一,就像是一个做工精美的花瓶,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外表,美轮美奂,但是花瓶的心是空的,她越想填满,只会越加空虚。但是白鹰你做账不会如此,你是脚踏实地,是一块由内而外散发光芒的美玉!日子久了,璞玉终究是玉石,终究会散发最美的光芒。”涟漪的话让白鹰听的目瞪口呆,稍后,脸上爬上两抹红晕,不好意思起来。一旁的墨鹰看了,对涟漪那是一脸的佩服,他跟白鹰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鹰脸红。啧啧,王妃真不是一般人啊!要不怎么能让主子如此在意宠爱!
暗处,一抹藕荷色身影停在那里许久未动,衣摆被风吹起,卷过地上的落叶,很快就在群摆下扫过一道道的泥土印子。如同她此刻的脸色,灰暗无光。
羽灵看着院子里谈笑风生的涟漪,那张面容虽然平淡无奇,但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傲寒彻的气质却是别人无法模仿的,纵使羽灵这会子穿了与涟漪一模一样的衣服,却也无法表现出她的气质和感觉。
涟漪刚才的话,羽灵都听到了。
心底的不甘和失落,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爆发。以前她是元君离的手下,还能天天的看到他,如今被他赶了出来,若她心底的想法再表现出明处的话,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元君离的狠,是决绝和不留情面的!
涟漪形容她是花瓶,腹中空空,那般闲适慵懒的气质,让羽灵嫉妒连连。她今天本来过来,是借着见白鹰的面,打听些消息的。但是显然,元君离也没有瞒着她夏涟漪回来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夏涟漪的待遇绝对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元君离根本就没有冷落她,或是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将夏涟漪软禁起来。元君离不怕她看到,其实也是在警告她,有些事情看到了,但绝对不能说出去。
羽灵的嘴巴一贯很紧,这会子自然明白说出去的后果,虽然不甘,却没有胆子挑衅元君离。
羽灵眼底尽是幽怨痛苦,转身走出无忧阁之后,迎面看到孙碧儿冲她笑着,孙碧儿一身盛装打扮,显然是为了参加今晚的主母选举,看到羽灵更是主动打招呼,一身的环翠珠钗,发间的金步摇更是熠熠生辉,刺的羽灵瞳仁生疼。她年轻的时候都是一身素净的打扮,元君离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平日里性子又冷傲霸道,所以羽灵也投其所好,何时穿过这般绚丽的衣服,如今年纪大了,她比元君离还要大两岁,哪里还有机会在穿红戴绿的。
最好的年华都失去了。现在的她……徒留一颗对元君离痴迷的心,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羽灵姑姑,今晚的晚宴我身边多一个位子,你也来参加如何?本来还想去茶园找你的,如今正好碰上了,倒省得我去跑一趟了。”
孙碧儿一番话说得毫无破绽,但她出现的时机显然太巧合了,正好是羽灵从无忧阁出来的时候。羽灵看向孙碧儿的眼神看似是温和感激的但眼底却是精明的警惕。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抹黑色身影隐在上面,身形颀长挺拔,虽然身体是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之下,但却给人一种阴暗狠戾的感觉,仿佛,就是最盛最热的阳光,也无法消磨他身上的戾气。
男人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面,斗篷的边缘是金丝挑线织成的,这明晃晃的金色在他身上却是冰冷无情的感觉。
他看着无忧阁的方向,第一次,觉得这白日的光,是如此的刺眼。
孙碧儿也感觉到那抹冰冷的气息,她此刻正是表面风光,内心却是充满了恐惧和幽怨。
为了这个男人可怕的野心,她被逼要对李乾坤献身,这还不算,这个男人每次出现她都会害怕的发抖,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他能早点离开,真正的度日如年。
羽灵见孙碧儿有些发呆,不觉温和一笑,柔声开口,“孙姑娘一番心意,我自然不会拒绝。这阵子忙着茶园的生意,我都顾不上其他了。王爷心疼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特意给了我一个茶园,让不用再做奴婢的活计,但我天生是忙碌的命啊,哪能闲的下来?”羽灵说着,不忘轻轻扯一下身上藕荷色的长裙。她在外人面前一贯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孙碧儿虽然跟随父亲做了多年的生意,但比起羽灵这种七八岁就进宫的女子,还是稍显稚嫩了一点。在人心的拿捏上,自然不如羽灵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