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艳阳高照,金色的阳光温暖明媚,洒进屋内,照得人身上暖意十足。父女两人互诉衷肠一番,才渐渐缓和刚刚紧张沉闷的气氛。
脑子里闪过一缕幽光,凌源忽得问道:“那个倾霞的事你说得清楚些。”
愣了一下,碧波满脸愕然地望着父亲,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出现地很突兀,而且还长得和乐辰姐姐一样,当时把我和姐姐都吓坏了。”
似乎心有余悸,碧波停下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儿地呼气。
见此,疼爱女儿的凌源没有催促,静静地看着女儿,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宠溺。
歇了片刻,待稳定了心神,碧波接着说:“她提及幽荧主神的双魂传说,借以言明自己和乐辰姐姐共用一个身体。”
仰望着信任依赖的父亲,她好奇地问:“爹爹,幽荧主神的双魂传说是怎么回事?倾霞说得是不是真的?”
垂着眸子慈爱地瞧着女儿单纯的小脸,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那答案是他知道却万万说不得的。
从前,他一直教导女儿做人要诚实。这么多年来,他以身作则,从未对她撒谎过。可是今日他却不知该怎么办。
说谎欺骗女儿,反正她也不懂,还是实话实说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选择前者,有朝一日秘密揭开,女儿势必会怪责自己。选择后者将后患无穷,也许还会给自己和女儿带来灾难。
说,还是不说?
自一百五十万年前至今,这是第一次他进退两难,无法抉择。
思虑再三,他缓缓道:“碧波,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以后记得和乐辰姐姐好好相处。至于你的两个问题,父亲知晓答案,却碍于某些事情,不能告知你。你只需记住,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
思想单纯的碧波不能理解,在父亲殷殷而深邃的目光中,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父亲的神情为何这般沉重。
看着女儿一知半解的模样,凌源笑着叹气,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柔声道:“回去吧。天宫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今日好生歇息,明天我让人带你四处转转。”
“哦!谢谢爹爹!”碧波开心极了,抱着父亲,在其脸上狠狠亲了几口,撒欢似的跑出去,兴高采烈地。
他看着,胸口积聚的沉郁消散不少,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
翌日,他主动找到了乐辰。当乐辰望着一脸漠然的中年男人,她眨了眨眼睛,灵气逼人的凤眸一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凌源不由得咧嘴笑笑,毫不吝啬地夸赞她:“你继承了你父母的优点。”
扯了扯嘴角,乐辰报之一笑:“凌源叔叔过奖了。”
和对面的人相见不过两次,即便他是父母生前的好友,可两人并不熟悉。乐辰有自知自明,没有一上来就套近乎拉关系。
眯起眼睛,凌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地自言自语:“不过比你父母都强。”
懂得隐忍,懂得低调。不像朱雀,什么都争强好胜。也不像青龙,跟个闷葫芦似的,几天不说一句话。
这下乐辰不淡定了。她试探性地问:“看样子,叔叔和我父母很熟吧。”
自重返天界到如今,她见过的太上老君,是母亲朱雀上神的施恩之人。母亲离世,他把恩情报在自己身上,无条件支持自己复仇。
而魔君白虎,是父母生前最好、最亲近的朋友。得知她的遭遇,他感慨万千对自己也是好的不能再好。
从两人的口中,她知晓了不少父母的事,可是没有一件是与眼前的男子有关的。也就是说,自己的父母和凌源,不像他说得那么熟悉。
凌源不答反笑,清淡的微笑透着丝丝善意,令乐辰稍稍愧疚。
“乐辰,你似乎很多疑。”不是疑问,而是异常坚决的肯定。
乐辰心下一惊,神色微变。对方说得不错,她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经历过寻烨悔婚一事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三界之中,只有相依为命、知根知底的错芫能够得她信任。即便如此,也仅仅是九成,否则她不会不告诉他自己要重塑之遥和沧澜的打算。
慢慢低下头,任由长而密的睫毛遮挡住对方探究的视线,她的声音轻若蚊音:“叔叔,何出此言?”
深深瞟了她一眼,凌源端起杯子呡了一口清茶,似感叹似怜惜地说:“孩子,苦了你了。”
那一刻,乐辰只觉满心的思绪,都在对方洞若观火的目光中,无处遁形。
眼眶微热,她吸了吸鼻子,故作不知地笑:“乐辰不知您的意思是?”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装作若无其事。
见她装傻充愣,凌源饮尽杯中不烫手的茶水。眼角余光却在无形中,注视着乐辰的一举一动,以及脸色的变化。
生在凡尘,命途多舛,造就了乐辰多疑多思、怯弱畏缩的性格。这一点,他无法责怪谁。可是就乐辰日后要走的路来说,这种性格必须得改。
沉眉静思了半柱香的时间,他脑海里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他不愿再和对方拐弯抹角地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说:“乐辰,我知道你生性多疑。你不必否认,也不必自卑。这本不是你的错,可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这一点你必须要改。”
改?怎么改?难道把她扔回母亲肚子里,回炉重造一次?乐辰望着他,静默不语
。
凌源的性子,说一不二。他压根没打算征求乐辰的意见,直接下了命令:“从明天开始,我会训练你,不止是性格,还有一些其它的方面,你要做好准备。”
“凌源叔叔!”乐辰终于忍无可忍,低吼道:“我不愿意!”
凉凉地暼了眼她,凌源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淡然道:“抗议无效。”
额!
头一次遇到这样武断专行、蛮不讲理的人,乐辰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居然是人见人爱的碧波的父亲。
不过想归想,她试着和凌源单挑以此来反抗。想不到,仅仅一招她就败北。
欲哭无泪的她默默地去找颂川和白羽、华映等人诉诉苦,顺便撩拨了一些大家的气氛情绪,希冀他们可以为自己出头。谁曾想,这时碧波大小姐突然冒出来大吼一声:“我爹说了,他此举是为了乐辰姐姐好,大家可以监督。”
一听说是为了乐辰好,众人不禁想起了先前普陀山的事,心头的怒火顷刻间消了大半。几人互视半天,各自找了个由头遁走。
尤其是错芫,枉他自诩是乐辰最信赖的亲人,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他第一个遛。唯一一个关心乐辰、不忍她受累受苦的沧蓠,也被颂川无情地拖走。
临走前,大声嚷嚷说要是她受不了了就来找他,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一边。
闻之,乐辰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甜蜜不已。再冷冷地望着几人跑得飞快的身影,她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总是心存恐惧和担忧的。当真正领略了凌源的做法,乐辰甚至其他人不由得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这种训练方法,只有不走寻常路的凌源做得出来。
在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训练正式开始了。率先上任的教官,竟然是比乐辰还小的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