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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唐珠:一夜长如岁

脑子里一片雪地似的茫白凉硬。所谓的斩立决,也不过如此吧。可是事已至此,再拖延也没有意义,正该是快刀斩乱麻。而且,何况,我也已经无耻地拖延了这么久。

第二天是腊月十八,我辞了职。

是不是对薪水不满意?

确实是家里有事。

早放你几天年假不得了。尽管回去。

年后也回不来的。

好吧。这里随时欢迎你。老板依依不舍:员工的年货过两天就能备齐,也有你一份儿。

辞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在黄河路和经三路交叉口的省人民医院里,我楼上楼下折腾了一天,做了一个全面详细的体检。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去过医院。是因为没必要,也是因为心虚。有的小公司偶发善心,会把体检作为一项福利发给员工,我从来没有用过。那些神秘的仪器很有可能查出我这个貌似正常的人其实有多么不正常,我要规避这种可怕的可能。

此次进医院,是为了珠子。

这颗珠子,这个任性、调皮、狡诈的东西,有时我能感觉到它在胃里,让我肚胀腹满。有时感觉到它在脚底,让我步履生风。有时感觉到它在血液里如岩浆奔流,有时候它似乎又在大脑的沟回里,东游西荡。有时感觉到它在心脏,仿佛堵住了血管,砰砰乱跳。而有时候,它就弥漫在肺泡里,在我呼进呼出的每一口空气中。

我就这么感觉着它。虽然常常好奇,却也并不想知道它的具体所在。可是,现在,我想知道。我从没有如现在这样有如此强烈的意念,想要把它搜索出来。如果医院的仪器也徒呼奈何,那当然就只能维持现状。但是,如果查到它呢?首先,在古董热飙升的当下,把这颗神奇的珠子剖出来,或许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一间像样的小饭店,哪怕是偏僻地段,想要张罗出个样子来也所需不菲。我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有强烈的挣钱的欲望。当然,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依据锦盒无题诗的最后一句:若出体外归常人。我可以回归为一个最一般的女人,可以恢复最一般女人的最正常机能,再也不用无边无际地活着,更不用担心失节而死,我可以摈除一切后顾之忧,和金泽合二为一,用身体来证明我对他的心意,从而根本不用理会赵耀的威胁。假信息又怎么样?我的身体是真的呢,我的处女膜是真的呢。只要有这么一个真真的大活人儿在,假信息总能够变成真的。而且,这次的真我可以用到老死。

是的,不能把贞操给金泽,这始终让我心虚。

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的气息,穿梭于各种各样的部门,被各种各样的仪器透视拍摄,坐在各种各样的椅子上,躺在各种各样的床上,被医生问各种各样的问题:这里疼吗?疼过吗?头晕过吗?恶心过吗?大便怎么样?有没有家族遗传病?……我得承认,在新鲜的同时我居然又异常惬意。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人设计的,都是为了治疗人的病痛设计的,所以那么体贴,那么温柔,那么舒服。

这种感觉,就是有病。因为我从来不病。我五行缺病。一直以来,这就是我最大的病。所以,也许,我内心深处一直就想痛痛快快地生一场病吧。

——爱情就是一场大病,我一直想得。拜金泽所赐,我终于得上了。

有病的人是幸福的。

……

两天之后,体检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特别标准的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医生说。

好吧。正常。

拐到“长安”,领出自己的年货礼包,我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天蓝色的斜拉桥,蓝得有些天真。小池塘里的水很绿,绿得有些愚蠢。桥头,有卖唱的男孩子已经弹起了吉他。滨河公园的小空地上,大妈们正在跳着广场舞。烧烤摊的烟气缭绕了起来,地沟油烧的茄子分外香。两个人昵昵哝哝地走过,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过。一群人哗哗啦啦地走过……无论多少人,我还是一个人。一个人过久了,就过成了一个人,若无其事的一个人,铁壁铜墙的一个人。我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圆,在这个世界上严丝合缝地滚来滚去,打着转转。说到底,我和谁都没有关系。恰正是:

千年延宕到今日,

四海独自对斜阳。

小年迫在眉睫,鞭炮也开始东一处西一处零零星星地响起来,有一种惊惊乍乍慌慌张张的喜悦,仿佛在喊:又一年啊又一年!街上有很多人手里都已经提着年货了。我手里也拎着两个鲜红的年货礼包,多像一个准备过年的正常人啊。

嗯,我要过年。我已经太久没有什么兴致来过年了,这个年,我要以最大的兴致来过。我预备让自己的兴致集中体现在清洁打扫上。我要把衣服、窗帘、沙发罩、脚垫等能清洗的都清洗一遍,至于房子本身的卫生,不仅是二十四,我每天都要仔仔细细地打扫。打扫卫生时我要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各个角落,像个资深的洁癖症患者那样——我要偏执地寻找着那个文件。在走之前,我要以最大的努力尽量让这个问题得到彻底解决。

二十七那天,我们去松爷家烧地锅蒸馒头,我负责烧锅。松爷有心,说初冬棉花摘收完毕的时节,他去了乡下一趟,收攒了一些花柴——棉花杆当柴禾,此地便叫做花柴。烧花柴既不用劈,又耐烧,更用不着糟蹋树,是天然的好柴禾。

已经很多年没有烧过地锅了。火焰绚丽摇曳,如风中绸缎,我在松爷“人心要实火心要虚“的谆谆教导中慢慢添翻着花柴,看着一截截柴禾变幻成黑炭,黑炭里面跃动着红光,外面又结着一层白色的浮霜,黑白红三色跃动交织,妖娆如画。

跟我一起过年,感觉怎么样?拎着两大袋馒头离开松爷家时,金泽问。

我翻眼看天,做沉思状。

有没有家的感觉?他循循善诱。

我挽住他的胳膊,用肢体来回应。一个人过了多少次年啊。在别人家帮佣的时候,再热闹的大家庭,我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过年。因为过年还忠于职守,总是能拿到一个肥肥的红包。可是红包再肥,爆竹再响,笑脸再可亲,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没错,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像是在自己家里过年。

以后每年咱们都这么过吧。

那多没意思。

想换人?

嗯。

你敢!

你也换呗。喜新厌旧,人之本性。

呸,我就没有这个本性。

这只能说明你不是人呗。

晚饭他说要做一道豆腐菜,配着刚出锅的地锅馒头,正合适。进门之后,他接着电话,我便洗手备料下厨:小火熬化炼熟的羊油,用蒜片爆香,倒入高汤,然后把羊肉片、木耳、炸豆腐丝、菠菜、金针菇和发好的粉条放入锅里,大火烧开,炖煮了五分钟,用盐、胡椒粉和酱油调味后,出锅,再放入油辣椒和香菜末,菜成。

还有一道丸子汤,金泽说他小时候爷爷带他去吃席面,最后一道就是丸子汤,他问爷爷为啥最后必须是丸子汤,爷爷说这是告诉客人吃饱了就该走了,丸子不是圆圆的么,就是滚蛋的意思。

我用勺子盛了一点儿尝了一口。真是好汤。

金泽的电话终于结束,走进厨房。我闻声看他的脸色,瞬间明白,刚才的电话是赵耀。不过十天的时间,他还真是没有多少耐心。我曾设想过他会先告诉“长安”的老板或是警察,让他们出面难为我。若是如此,倒也不怕。反正我不曾犯罪,没有案底,略略装疯卖傻便能糊弄过去。现在看来,他直接告诉金泽才最厉害,可谓釜底抽薪,一剑封喉。

被这么逼一逼,也好。

不过,我一走了之虽是利落,金泽,他可怎么办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沉默。

赵耀说,你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沉默。

赵耀还给我放了一段录音。你和他在合作?你想要那份分红?

沉默。

这就是你跟我走这么近的居心?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给我个解释。

无可解释。

仿佛被细针扎着心脏,尖锐的疼丝丝袭来。真该离开了。

你,就这么什么也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他吃力地重复。

我笃定点头。没什么好说的,往往是好说的太多了。

他一把把我抓进他的卧室,用脚踢上门,额头上青筋暴露,突突突地跳跃。

你他妈的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他的眼睛格外大,头发格外黑,整张脸在怒火中流光溢彩,身体的男性气息也越发浓烈生鲜——愤怒地要疯了。多么变态啊,我的心头居然涌起一种荒诞的喜悦。他在为我发疯。他对我是铁板钉钉的真。这感觉,真不错。

我对他,是假的么?

他松开我,开始抽烟。连抽了三枝。

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你一定是有什么难处。跟我说实话吧,没关系的。

这话温暖动人,却也只是冬日阳光。没关系?怎么可能呢。

真没什么好说的。结束吧。你不是说,你对女生绝不会勉强么?

多么奇怪,真不知道这几句话是怎么从我齿缝里挤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拉开了门。

从他身边慢慢走过,看见他拿烟的手在烟雾中微微颤抖,似乎想要伸出来,把我拦住。拦住我又能如何呢?还能再拖延多少时日呢?……他终归没有出手。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正确的错觉。

我回到卧室收拾东西,东西本来不多,很好收拾,一会儿就完。“浮生若梦谁非寄,到处能安即是家。”我早就习惯于以最高的效率收拾出一个最科学简洁的行李。

但是打开门,他赫然在门口站着,一把夺过行李。

这么让你走太便宜你了。他说。

什么意思?要住宿费么?我迅速回忆着卡里的钱,应该有两三万吧,足够付。——这么多年,我早已经知道,温情流溢的另一面完全可以是百尺寒冰。同事,闺蜜,朋友,皆可如此。貌似至情至性的金泽,如果不是太例外,当然也是可以的。这个念头浮现的一瞬间,我的心如打了麻药一般,不再那么疼痛难耐。

身上的香气渐浓,渐重。

不把话说明白,你不能走。

原来还是想要我解释呢。这傻孩子。

给你一晚上时间,你好好想想。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那也明天再走!

好吧,明天。迟早不在于这一朝一夕。

然而,这一朝一夕,还是不同于平素的一朝一夕。黑夜深沉,辗转反侧,很多故人的面貌在天花板上一一淡出,又一一淡入。他们都过去了。今宵逝去,金泽也即将在我的生命里过去,我在他的生命里也是一样。我们都将过去彼此,都将遇到另外的人。“惟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这紫陌红尘,随便行到哪个大都市都堪隐,只要想藏都可藏。只是隐藏之后,即是永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从此,我和金泽就是各表一枝了吧。这句说书人的过门惯语突然浮现,我从不曾体会到,它的轻浮单调中却隐藏着如此冷酷的指向。各表一枝啊,这枝和那枝却是再不会并蒂,他将过他短暂的百年岁月,我将数我悠长的千岁光阴。他爱,他死。我不爱,亦不死。这就是我们各自的命运。

不爱,亦不死……可是,不爱,等于活过么?

冷汗涔涔,深渊重现。这深渊曾让我无数次小心翼翼地绕行,但是今夜,它又黑洞一般塌陷在我的脚下。我要绕。既然已经绕行了那么多次,这次我当然也要绕。可是这黑洞格外大,周围的土也格外酥,我已经离它那么远了,踩下去还是觉得身体在向洞那边倾斜,要使好大的劲儿才能保持住平衡,艰难地拔脚,迈出下一步。

一夜昏沉。恰正是:

展转数寒更,

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

一夜长如岁。

黎明时分,我起床洗漱,一打开门,便撞住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是金泽。他正坐在房门口,仰视着我,片刻,缓缓地站起来。

说吧。他说。柔软的语气,是恳求,也是诱惑,如同芳草萋萋的沼泽。他的神情告诉我,哪怕我的解释很勉强,哪怕勉强得不像样,只要我解释了,他就会接受。也就是说,我解释的质量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这解释本身表明了我愿意努力地留下,他也因此而脱困。

说吧,好吗?

沼泽的面积瞬间又扩大了一圈。

那就别说了,我也不再问。等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说。我想清楚了,我用不着这么急着知道,也不是非知道不可。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凭什么你不能有?如果你一定要保持沉默,那随你。

心中某个地方一软,仿佛一脚已经踏入沼泽。

他张开双臂,抱住我:反正我认准了一个人,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就是往死里认。我的心就晾在这里,已经扒开了,随便你。哪怕你真是赵耀的内奸,哪怕你真是在算计我,那也没关系。我死也死在你手里。你不是说我傻么?我就是这么傻,就这了。我就要看看,你能把我这个傻逼怎么着!

一瞬间,泪水欲下。这傻孩子,真是傻啊。——为什么会爱金泽呢?为什么会爱这么一个傻瓜呢?或许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傻瓜吧。这个世界,很多人一开始也是傻瓜,可是傻着傻着就变精明了。可他不,这个傻瓜,一直就这么一意孤行地傻瓜着。

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傻瓜,我就爱他这样的傻瓜。

为什么?

因为我愿意相信我自己。

一刹那,我决定解释。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拐卖了。那时候还没有清晰的记忆,所以我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老家是在哪里。我被拐卖了好几次,最近一次是在四年前,被卖到很深很深的山里面,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我的身份证从来都是办的假证,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弄一个真证。之所以编造了一个家,是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很可疑和很可怜……说着说着,我终于泪水涌出。

入戏太深了么?

金泽的眼中也泪光闪闪。

为什么不早说?

不敢。

傻子,早说早好了。那录音呢?

谈话是真的,合作是假的。他倒是一直想让我当他的内奸,可我其实是你的内奸……

他一把把我抱过来:我就知道是这样。他这么急着出卖你,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合作。他抱得那么紧:你个小盲流,辞职吧。以后你就在家里呆着,要是有人来问,我罩着。反正跟着哥有饭吃。

是,老大。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反正以后就是我的人。对不?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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