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摇了摇头：“那些姑娘还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她们以为遇到了礼佛的好心人，却不知道已经走进了恶魔的深渊。我想那个时候，正是你憋着一门心思想要制作你的‘艺术品’的时候。”
刘山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若明若暗的燃着的烟头：“没错，任何一种死法都有缺憾，尸体这种东西的保质期更是不长，人生在世，活着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死亡才是永恒。人类再怎么努力，活一百多岁都是大造化了，可木乃伊，可那些人骨化石，又或者说那些琥珀，那是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几十万年都能保存下来的。当然，你们并不能理解。你觉得是我杀害她们？不，我是将她们的美永远定格在了一刻，不论几千年几万年之后，等我们全部都成了灰尘，她们依旧美丽动人。”
“不论你的观点是否正确，你都不能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别人身上。”闫知著说道：“后面的事情我们都调查出来了，你动用了某种手段，将四名女孩运回了榆州市，然后在这块墓地下完成了你的‘艺术创作’。”
刘山重重吸了一口烟蒂，浓重的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喷了出来：“很简单，人是感官动物，你给她的第一面印象是什么，她就会觉得你是什么人。我救了这四个人，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我要害他们，我在矿泉水里加了安眠药，等他们都睡着之后，我又给他们注射了七氟醚，等她们醒来的时候，我连骨头都给她们接好了。”
“对了。”刘山将烟蒂碾灭在了地上：“至于那个司机，我在半路的时候就把他扔下了悬崖，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找到他的尸骨没有。”
刘山耸耸肩：“不过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知道刘山喜欢死人多过活人。
闫知著说道：“看来你是觉得自己逃不掉了，刘山，回去吧。”
“回去？”刘山微笑了起来：“闫队长，宿罪，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凭你们就能抓到我吧？如果我想要逃，我有几百个机会可以离开。”
刘山这话说的不假，他有很多几乎可以逃跑，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推理者知道刘山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而此刻他会在这里束手就擒，一定有着更大的谋划，或者，是和量庙的那些“哥哥们”有关系，推理者始终明白，就是天下最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有他自己珍惜的东西，对于刘山而言，或许就是马花花和量庙的那些和尚，可如今，他连难了都下得去手，或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推理者开口说道：“林朝先上量庙后不久，量庙就和外界断了联系，我想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既然你说你的那些哥哥们都已经转邪归正，开始礼佛诵经，应该不会伤害林朝先，那么量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山回答道：“这些年来，我愈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心中都存有恶念，这种恶念就像是一颗小种子，一旦遇到合适的滋养，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我做的事情，不过就是让人们心中的种子茁壮发芽罢了。”
推理者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他说道：“关于释难俗。”
刘山冲着宿罪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你是我见过的逻辑能力最强的人，我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话，你是最能找到重点的人。这么多年来，释难俗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疙瘩。”
“性能的死。”推理者补充道。
“的确。”刘山说道：“十几年前在山上，性能吞服砒霜而死。性能是为了给那些人赎罪，是用自己的生命给自己的三个徒弟超度。但一直被蒙在鼓里难俗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看来，自己的父亲只是上了一次山，结果就不明不白死在了量庙。这种事情，当然是会铭记一生的。”
“大概四年前左右，难俗找到了我，也就是我遇到了那四个女人的前一段时间。难俗约我回到了量庙，其实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刻，果不其然，难俗问了我关于震三山的事情。性能死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一句震三山，这三个字便永久刻在了难俗的心里。”
“他问我知不知道震三山这个人，他说他觉得震三山就在庙里的这些难字辈的长老中。难俗算是找对了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震三山。不过我自然不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我只是将一些真话告诉他，我想那天我剥老鼠皮的场景让他记忆犹新，他觉得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能相信我的话，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我同样不在乎。”
“你给种子浇了水。”推理者说道。
“我们足足聊了有三天三夜，我明显能感受到他这二十年来的隐忍和不甘。”刘山说道：“我看得出他想复仇。我告诉他，难字辈的长老们之前可不干净，不过到底谁是震三山，那就需要他自己去调查了，我也不清楚。我给他提了个醒，这些人可都六七十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了，他要是不再努力，事情的真相就会永远随着这些人的死去而尘封了。”
“这就是你说的，会有人回来要他们的命。”推理者说道：“你就这么恨他们？不论怎么说，是他们捡到了你，并将你养大成人的。”
刘山沉默了，片刻后他恶狠狠地说道：“恨，我怎么能不恨？我就是要他们看看，他们为难俗做了那么多事情，难俗反过来要杀了他们。我想在他们死的那一刻，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后悔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我们之前的生活，而是选择了难俗，选择了另一种根本就不适合他们的生活。”
“嫉妒心能杀人。”闫知著说道：“温雅，杀人凶手找到了，马上联系洛城市那边。”
温雅叹口气说道：“大雪封山，就是不知道警方能上去的时候，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刘山说道：“不过说完了我的事情，或许该说说你们的事情了。”
“我们？”闫知著和花花公子异口同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