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也得给这位娘娘送点礼物?日后好图个方便?”
几个宫女悄悄商议,准备给雪琪美人送礼去。
慈心宫。
阮芷菡给容太后行礼。
容太后的声音清脆悦耳,完全没有一丝中年人的粗粝沧桑,反而有几缕少女般的娇俏:“免礼吧!阿芷,你快上来!若不是你帮哀家治腿,哀家还指不定什么样子呢!”
阮芷菡抬头,看容太后身穿繁花丝锦织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其上绣着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乌黑鬓发间点缀着闪亮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容太后保养得宜,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年届中年的年纪,却依旧如少女般娇媚动人、冷傲灵动。
阮芷菡一直很奇怪,容太后是如何保养,才能保持容颜不老?
她记得医术上、巫蛊秘籍上所记载那些保持容颜不老的秘方,皆是又血腥又残忍。
因此,一看到容太后年轻美丽的面容,她浑身就不寒而栗。
容太后则亲亲热热地将她拉上美人榻,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上次一别,已相隔甚远。多亏有你,懿儿才能顺利登基!”
阮芷菡连忙推辞:“都是圣上英明神武,奴婢不敢冒然领功!”
容太后大概已经知道阮芷菡做了瑜皇子的食尚寝,听她自称“奴婢”也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是命令宫女们端上了新鲜的冰镇葡萄、马奶鲜酒,招呼阮芷菡。
随后,容太后又关心地问了几句瑜皇子的情况,最后,话题一拐,终于拐到正题上:“虽说懿儿刚刚登基,但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哀家听说如今只在毓秀宫中住着一位美人,偌大后宫,总需要花红柳绿来点缀,也好福泽绵延,帮皇室开枝散叶。阮尚寝若是有时间帮哀家劝劝懿儿!”
容太后说得恳切,素白的面容上一片真心。
阮芷菡回答:“奴婢人微言轻,恐怕还没有资格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
容太后碰了她的软钉子,神色也不恼,依旧和善地说:“阮尚寝说得有道理,那哀家便找个机会劝劝他吧!不过你们这些身边亲近的人,也该劝一劝皇上!”
阮芷菡颔首:“是!”
临去时,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嵌丝金镯,正是容太后曾送给她的。当日,容太后说这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如今,她已不是容太后的儿媳妇,自然没道理戴这镯子。
容太后依旧笑眯眯地,客气:“不就是一只镯子,你拿着就好了!”
阮芷菡却坚持将镯子还了回去,容太后接过去,说:“那等哀家寻到更好的镯子再赏给阮尚寝!”
她连说几声不敢,告辞退离了慈心宫。
等她出了慈心宫,才发现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飘飞,落了一层又一层,覆盖皇宫中的金瓦白墙。
阿元站在廊外,手中挽着一件狐毛大麾。看见她出来,连忙帮她披在身上。
她在廊外怔怔地站了一会儿,低声问阿元:“阿元,你说人心怎么能变得这样快?”
阿元素来呆头呆脑,一根肠子通到底,哪里明白她心中忧愁的愁肠百结,呐呐地回答:“是有谁欺负姑娘了吗?阿元去帮姑娘报仇!”
闻言,阮芷菡破涕为笑,看着呆愣愣的阿元,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说:“这世间也只要你这种人肠子不懂得转弯!若是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银子!”
而阮芷菡的心中则涌起丝丝暖流。
阮芷菡回到容华宫,听到殿外鞭响三声,是薄嘉懿回宫了。柳如烟连忙领着众宫女跪地等候。
不一会儿,殿外脚步声声响,薄嘉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对她说:“你换身衣服,一会儿随朕出宫。”
“去哪里?”阮芷菡侧头询问。
天底下,也只有她敢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了!站在薄嘉懿身后的长凤不由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嘉靖王府!”薄嘉懿沉声回答。
闻言,阮芷菡连忙进了里间,让阿元帮自己换了一身便服。等她走出门去,薄嘉懿不由眼前一亮,她身穿玫瑰红紧身袍袍袖上衣,下面是翠绿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钗,显得体态修长风情无限。
她转身细心嘱咐阿元照顾阿瑜,随后跟随薄嘉懿离了容华宫。
流苏马车一路驶出宫城,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
车马内熏着暖香,薄嘉懿靠在团垫上,手中执着一本书,态度闲适。他一会儿指挥阮芷菡去倒茶,一会儿又指示她去挑火炉。
事妈!阮芷菡在心中愤恨不甘地想:若不是想见昭雪,她肯定早撂挑子不干了!
薄嘉懿看她头肿得像个猪头,噘嘴一脸不甘心,笑着说:“怎么?不甘心了?委屈了?”
阮芷菡侧身:“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薄嘉懿笑得晦涩:“难道是在母后那边受了气反过来发到我身上来?”
心情被窥透,阮芷菡涨红了面皮,偏生又不愿意承认,掩饰地尖叫:“你瞎说什么!”
“既然没受气,你干嘛给朕甩脸子?”薄嘉懿拿皇帝的威压来压她。
“皇上,靖王府到了!”荀璎的声音适时插进来,薄嘉懿才收了逗弄她的心,由荀璎扶着下马车。
阮芷菡也随之跳下去,看到嘉靖王与昭雪站在一片红梅白雪中等待他们。
他两人在雪中并肩而立,男的俊美、女的清丽,恰似一对璧人,美如画卷。
嘉靖王向薄嘉懿行礼:“参见皇上!”
昭雪也紧随其后,不过她一双眼睛却往阮芷菡身上飘,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阮芷菡抬头去看嘉靖王,看到他一如之前般丰神俊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抹沧桑与成熟。嘉靖王也恰好向她看来,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微笑,神色间魅惑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