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在宥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他托人找到了看管汪府药房的管账人才知道那人早在一周前就以旧病复发,卧床不起向汪家辞行,这更加说明了这件事情早有预谋。他连夜赶到那人的老家,看到那管账人不但没有生病卧床,甚至购置了一间宅子,整日吃酒听戏悠哉之极。那日,萧在宥趁着天黑拿着刀潜入管账人的房间里用刀威胁他,逼他说出为何要做假账的原因,管账人一开始还抵赖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后来他经不住威胁只好全盘交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叫陈三的人逼他的。陈三是当地的地头蛇,没人敢惹。他做完假账后便没脸再在汪府待下去,欲要辞行,就在他辞行时陈三居然给他送了些丰厚的银两让他拿着银子离开,并且威胁他不许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萧在宥早就料到凶手是不会主动透露身份,不过关键点倒是那个叫陈三的人。他这才回到京城,派人暗中观察陈三,看他平日里与什么人关系密切。观察了足足七日仍无结果。可是汪公子眼看着七日后便要问斩,这夜萧在宥不得不亲自出马,他守在陈三家门口,等到午夜之时,居然看到有一个身着黑衣蒙面的人从陈三家里出来。那人的身影看着十分眼熟,似乎倒像是一个女子。可萧在宥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一路尾随那人竟然来到了二王府。
他用轻功飞到屋檐上,亲眼看到那人进入王爷的房间里。萧在宥轻身飞下来,溜到王爷的书房里,里面点着微弱的烛灯却没有人。他在书桌上翻找着他希望找到的有用的证据,果然在一木箧中看到有关汪府所有的药材资料,看来二王爷故意冤枉汪家的事情已然坐实,他在最后一页却看到一篇文章,那文章很是可疑。既不是二王爷的字迹,也不是朝中任何大臣的字迹,萧在宥自幼就有看字识人的本事。只是这字迹让他不由得好奇,文章大抵主旨是歌颂朝廷,这文笔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二王爷从外面进来,此时书房里就像他刚才离开时一样空无一人,他却感到不对劲。他看一看烛台上那苗微弱的光亮,眼睛眯成一道细缝。
“这件事情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随他身后进来的女子摘下面具。
“这儿刚才有人来过,你从陈三那来时可注意有人跟着你?”
颜之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二王爷抿一下嘴,“难道是他?”
颜之疑惑却没追问,“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王爷忽然说道:“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件事情我劝你好好想想,不要再考验墨寒对你的耐心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在乎你吗?”
颜之背对着二王爷苦笑道:“我会遵命。”
第二日,汪公子本要按时问斩。二王爷却向朝廷提出异议,及时拿出汪公子不是凶手的证据,事情忽然变得扑朔迷离,皇帝立刻命人暂时放了汪公子。只是这时二王爷却将将军遇刺这件事引到天道会,皇帝顺理成章的怀疑天道会的嫌疑最大。萧在宥本想呈上洗清汪府的证据,二王爷却倒先行一步。萧在宥已经敢十分肯定凶手就是二王爷,他的动机太明确。如果不能利用他的舅舅那么就除去他,更加不能让自己的舅舅成为太子的人来对抗自己,这是二王爷的一贯作风。只是这一切萧在宥却无力戳穿,他如何告诉玲珑杀死她父亲的人竟是她的亲表哥呢!
汪公子终于顺利的释放出狱,他的清白洗清。许将军的事情被舆论压到了天道会那边,损失了一枚大将皇帝自然痛苦不已。皇太后将玲珑接回宫中,这件事情也只好匆匆结束。
话说这一边,林小鹿那日从许府出来后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山木园,独自过起了百无聊赖的日子。这天她坐在湖边发呆,就像平日里那般死气沉沉,这时却看到萧在宥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先是一愣,接着却又说不出的满心欢喜。她依旧摆着一副臭脸,“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干嘛不能回来。”
“行,我这就打包离开。”
“你准备去哪?”
“真可笑,你都要结婚了我还赖着不走算什么!”她已经转身,身后却又一只手把她紧紧的拉住。
“我要你做我妻子。”
林小鹿看着他的眼睛,一阵风温暖的春风向他们吹来。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花香,这个春天注定不那么平凡。
自从那次萧在宥莫名其妙的告白,林小鹿越来越感到不自在。尤其是与他单独相处时尤其感到尴尬。经常互相说着一些答非所问的对话,比如这日清晨在大厅吃饭,唐包正为林小鹿盛汤。
“先给他。”林小鹿变得谦让起来。
萧在宥也立刻推让,“你先喝。”
“你先。”“你先。”
……
唐包只好端着一碗汤,在半空中移来移去。他终于忍不了了把汤放在他俩中间。“既然两位主子都不想喝,那就赏给奴才。”
他二人立刻意识到有些过分,安静下来默默低头吃饭。
唐包就要退下让主子安静就餐,萧在宥却忽然把他叫住。“你别走,坐下来一起吃。”
这把唐包吓坏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殿下,这……”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林小鹿不顾他俩说什么,独自若无其事的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奴才还没吃早饭。”唐包坐到他俩之间,毫不客气的拿起碗筷开始大吃。
林小鹿给唐包夹了一块肉,唐包赶忙谢了林姑娘。萧在宥看不下去,问唐包道:“最近有什么人登门拜访吗?”
唐包满嘴塞着菜边吃边回答,“没有,目前还没有。倒是前几日玲珑公主派人给你送了些西域的葡糖,但是那帮蠢奴才没有找到她给的地址,只好先送去太子府,那些葡萄现在估计都烂了。”
“某人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鬼才找得到。”林小鹿故意讽刺道。
萧在宥也不甘示弱,“哼,某些人都被敌人追杀了还不知躲藏。”
“躲藏?恐怕只有胆小懦弱之人才动不动就躲藏!”
“哼,妇人之见!”
林小鹿来了气,“对啊,难道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叫做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萧在宥放下筷子,林小鹿也放下筷子。两个人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唐包早已习惯他俩之间的吵闹,毫无顾忌的继续吃饭。
“你好好吃!”两个又几乎异口同声的对唐包说。然后又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互相置气的两人出了门朝反方向背道而走,各回各屋。
萧在宥接着便想起昨日的场景,他在说完那句话后等待着她的回答,他不确定她是惊喜还是会拒绝。他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可他强忍着等她,然而林小鹿就只是那样呆呆地望着他。她的手在他手心里变得冰凉,过了一阵她忽然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去,“你在说什么啊。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可是名花有主哦!”
萧在宥听她这么说瞬间变得沮丧,他不知该如何收场。这回还能冲着她做个鬼脸假装这只是玩笑吗?他手背在身后,他不想再继续强人所难。
“你别误会……你我以夫妻方式居住此地,不宜被人怀疑。就一个建议,你不接受就算了。”他说完就走了。
林小鹿对他的话完全绕懵,“什么嘛,谁要长住这了!喂,我不会拖累你太久了!”
萧在宥已经走远,林小鹿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发觉自己的话是那么言不由衷。她知道自己口是心非,又试问自己难道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吗?她拼命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可以,她还是决定要回去找到关于那个梦境的真相。
林小鹿转过身想起自己每晚那个重复的梦境,“那个熟悉的令她心痛的背影,那个总是把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潇洒的走在她前面的男生,那个总是和她打趣又与她亲密接吻的男生,每每想起来都令她痛苦不堪,她不相信这只是个梦,越是想要知道真相就越是想要离开这里。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和萧在宥赌气,只是她不愿喜欢上他,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早晚都要离开又何必浪费无关者的感情。然而这个时候,萧在宥真的只是一个无关者了吗?她自己恐怕也不能说服自己。
天道会仍旧死死咬着关于朝廷的一切消息丝毫不松懈,时刻等待着机会进攻。最近他们的卧底了解到京城传来许将军是被天道会谋杀的事情,当赤烈听到这些后狠狠的用手掌拍桌子,怒吼道:“窝囊的南朝廷,自己没有能力办案,难道要把天下所有案子都归到我天道会!狗皇帝,你也太小看我天道会了,我们何止杀你一将军,我们要的是整个天下!”
赤烈的心腹玉汝在一旁说道:“我看这件事情其中必有蹊跷。”
“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玉汝知道盟主指的是百里川,“川儿最近武功进长,只是上次行刺失败后倒是看着有些沮丧。”
赤烈冷笑,他正要接着说什么,门外却传来通报的属下。
“禀报盟主,欧阳植到。”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这位皇家二王爷便大驾光临。
“盟主,久违了。”
赤烈对他点了点头。
欧阳植其实早已和天道会苟合多年,经常出卖朝廷机密以换取赤烈信任。这便是他作为亲王从来不把太子放在眼里的原因,他的目的是联合外敌对抗皇上,最后再独自收拾天道会。赤烈虽然接受他加入天道会,但也时刻提防着他。
“盟主看着心情不太好呐!我听说你派人杀了我舅舅。”
赤烈冷笑一声,“哼!这么说二王爷要与我翻脸为敌了?”
欧阳植赶忙恭敬道:“我若是真相信了,今日还能来此地等着你杀我吗?”
玉汝看向欧阳植,“这么说,二王爷知道其中蹊跷了?”
二王爷站起来,“如果我说杀死我舅舅的人是太子,你们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