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忽然眯着眼睛看向他们,“你不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本宫的舅舅之前似乎还与你家订过婚约呢!但没料到后来皇帝把玲珑赐给了太子,你们不得不毁约。要换做一般人家,恐怕是来不及避嫌,而你们却来访至此,本宫想不怀疑都不行呐!”
汪公子厉声道:“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杀了将军?”他被二王爷这番话,气得脸都绿了。汪老爷本来就年事已高,听到这些更是掩面痛哭。有些宾客却似乎并不想太早回府,还想看看接下来的好戏。
“哈哈,哈哈!”汪公子大笑道:“真是荒唐!我父今日之所以来访是许将军邀请来的,更是看在与许将军多年情分的份上,二王爷这样妄自揣度,毫无根据,恐怕难以服众!”
汪公子转而对名捕说道:“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啊!”
益朝道:“你们家世代都是为朝廷管理药材的,这种禁品除了你们家一般人很难得到。对不起了,汪公子!”
“我家是冤枉的呀,冤枉的呀!”汪家老少就这样被益朝带走了。
最具嫌疑的人犯似乎已被这些官吏锁定,剩下的无关者也变遣散了。萧在宥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趁无人注意之时再次溜入将军的卧房。
他仔细的回顾了每一个细节,忽然在将军的指甲里发现了粉状的东西。
“你不相信刚才那些名捕的推理吗?”
林小鹿站在门外问他。
“那么简单的嫁祸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益朝与二王爷的戏演得太烂!”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演戏?”林小鹿反问道:“我看很合情合理啊。”
“正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台词都对的一字不差!那益朝是什么人。他这名捕也不是白混的,什么逃得过他的眼睛。一个凡事都追问到底的人,今天那么多破绽他却一律不予追究,明显是故意要将线索引向那个无辜的汪少爷!”
林小鹿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那按照你这么说,故意嫁祸给汪少爷的人必是凶手了!你是说二王爷欲盖弥彰?”
“且慢,我怀疑凶手是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林小鹿这一反问不像是惊讶道像是事先知道什么而表现出的慌张。
“你也看出来了?”萧在宥问她。
林小鹿立刻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是女的呢!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还能让一弱女子杀了?不可能。”她似乎极力想要为掩饰关于颜之的事情。
萧在宥继续看向尸体,“将军的指甲里有明显的胭脂粉末,这种东西只有女子才会涂抹,一定是将军在半昏迷时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被毒害,将军不同于常人,在这种时刻至少还能使出一些微薄的力气去抵抗,他死死的控制住那把正要刺向自己的匕首,用尽力气才抓伤了对方,却仍然没有办法挣扎起来,最终遇害。从地上的鞋印来看,这个女子应该和你等高,步履缓慢,可是谁又能进入将军的卧房呢?有没有可能是扮成他家的丫鬟呢?……”
这一切推理似乎都快接近真相,林小鹿在心里已经认定或许颜之就是凶手,但凭她的直觉,她相信颜之是有原因的。她不能更不愿将自己曾看到颜之进入将军房间的事情告诉萧在宥。
“就算是一个女子,那么你觉得她能和将军有什么仇恨呢?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如何与朝中之人结怨,怎么一回来就惹上杀身之祸!我想是不是有人觉得将军会给他构成威胁,所以除之而后快,才派遣一个女子来杀他,这背后一定有主使者。”
萧在宥听到林小鹿的推理感到惊叹,他没想到林小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林小鹿竟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他立刻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你觉得刚才那些人里谁的嫌疑最大?”
林小鹿被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倒是一时回答不上来。她纯粹是为了帮颜之开脱,没料到萧在宥倒是考验起了自己,气不打一出来,“你不是名侦探嘛,你自己想喽,问我干嘛。”
萧在宥撇撇嘴,“你方才那个思路是对的,首先凶手一定不是汪公子,他犯不着为了退亲之事杀人,以我了解汪家世代都是忠厚老实之人,那么很显然有人想要故意把这件事情推给他。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
“谁?”林小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萧在宥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家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
“殿下,我家小姐求见。”
站在一旁的林小鹿也撇撇嘴,“我看你呀现在就别顾着破什么案子了,快去看看你家娘子吧!”她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萧在宥想到玲珑刚刚面对这些事情,也为她感到痛心,便二话不说跟着管家去了。他来到玲珑房间门口时,太医刚从里面出来。他紧跟着便进屋探望她。此时已经快天明了,可是天色死气沉沉的依旧如同被黑暗困住,他坐在玲珑床榻边的椅子上,看着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水。玲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就那么睡着了一直到天明。
玲珑醒来之后,才发现太子竟然一夜都这样陪伴自己。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起身跪地,“殿下,玲珑让您担心了,您快回去歇息吧。”
萧在宥立刻将她扶起来,“你是二王爷的表妹,更是我的表妹。且别说这么多,快快躺下歇息。”他帮她盖好被子,就像是她的亲哥哥那般照料她,这让玲珑不禁眼泪又簌簌落下。萧在宥却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有人要见太子,原来是昨夜萧在宥派人跟着益朝等人随时监视汪公子的案子。
太子的门僚进来便立即禀报情况,原来名捕在汪家搜出了药材的出入账目,汪公子的罪证坐实,这会儿正等着朝廷发落。
躺在床榻上的玲珑也听到了这些事情,她把一张憔悴的脸扭向另一边。等到门僚出去后,萧在宥再次进来。
“凶手是汪公子?”太子一进来,玲珑便立即问道。
萧在宥沉默不语。
玲珑却自言自语的冷笑道:“呵呵,呵呵呵。汪公子没有理由为了我做这些荒唐的事情。我们虽有婚约,但我一直都知道,甚至几乎很多人都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属。他爱的人是京城口一家买酒的女儿,只是他家人不同意,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怎敢抗拒!皇帝赐婚你我,我本想汪公子这下应该长舒一口气了,没料到他是凶手!呵呵,他是凶手?他究竟为了什么杀我父亲呢!”玲珑忽而冷笑,那笑声凄凉。“只是现在,殿下您也不必为了不得不娶我而烦恼了……”
玲珑这番话让萧在宥忽而惭愧,他倒像是对不起玲珑似的自责起来,“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才是真正毁了你的人生,玲珑你是太后的孙女,是我皇家的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会没有更优秀的青年才俊青睐!只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你人生的路还很长……”
玲珑抱住萧在宥大哭起来,眼泪几乎哭湿了他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哭累了,坐起身来抽泣。
“殿下,你真的会把我当妹妹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这时玲珑停止哭泣,整理的面容后说道,“殿下,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你尽可说。”
“我,不相信汪公子是凶手,这件事情请你一定帮我仔细调查,我不愿让无辜的人蒙受冤屈,更不愿看到真凶逍遥法外。”
萧在宥听到玲珑说出这番话,内心五味杂陈,他用手抚摸她的头发。“好好休息,我这就去调查!一定给你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