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和你接触是什么时候?”永曦问道。
“八年前。”宗政玉燕轻声道,语气里也没有了刚刚的恶劣。
永曦闻言,面色不变,眼眸里的冷光却汇成一条幽暗的碧潭,像是随时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一个能用八年的时间来谋划江山权位的人,其身后的势力只怕不容小觑,况且这仅仅只是一个离王和长陵侯,以及一直暧昧不清的右相,朝堂里的这趟浑水看起来各执一面,其中只怕另有乾坤。
永曦理了理在心里暗涌的思绪,冷着脸问道,“你跟他可有什么联系的方式?”
宗政玉燕闻言,伸出洁白如玉手臂,那一粒如同守宫砂一般凸起的红点出现在永曦的眼中,“这是传音蛊,只需要按着它一会,他就会来见我?”宗政玉燕解释道,心里对永曦的恨意消散不小。
她突然有些明白夫君为何会把他这个妹妹看得这么重。
原来这些年她所有的妒忌和不甘,在这个女子的眼里,细如尘埃,视如无物。
“好啊……很好……敢动我的人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永曦阴狠道,从一开始就算计着皇甫家的江山,看来她是小瞧权利对于人心的蛊惑。
“暂时不要联系他,以后他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到是要看看他怎么夺下这大燕的江山?”永曦沉声道,目光直直的望着宗政玉燕。
“我……我凭什么听你的?”宗政玉燕小声道,永曦那股凌厉的视线像把火一样燃烧着她身体,心里升起一股惧意。
“凭什么?你现在说这句话不是很好笑吗?就凭我现在可以要了你的命。”永曦冷声道,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感觉到杀气逼来的宗政玉燕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然后吞吞吐吐道,“我……我可以帮你把他引出来……不过……不过你能……能……帮我治好身体吗?我想要个孩子……”
听着宗政玉燕那比蚊子还要细的声音,永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得不说宗政玉燕是爱大哥的,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
“我治不好你……”永曦轻声道。
“啊……唔……”宗政玉燕闻言,脸色一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我知道有人可以?”永曦邪笑道,眼里闪过一丝捉弄。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还可以有孩子。”宗政玉燕开心道,脸上丝毫不见以往的骄傲和跋扈。
也去只有真正做了母亲才算是长大了,现在的宗政玉燕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心里少了些算计和阴狠,多了些释然和满足。
贪念有时候只是在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年成魔。
“你的功力我已经废了,以后别再练了,我会找人来给你看看身体,好好和大哥过日子,不管将来是谁做了大燕的皇帝,我可以保证你和大哥平安无事。”永曦说完,欣慰的看了一眼宗政玉燕,然后转身离开。
轻快飞步伐快速的移向门口,床边传来宗政玉燕淡淡的声音。
“谢谢你。”
永曦闻言,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外,一身青墨长衫的皇甫永炎直直的望着永曦,仔细一看,那碧波寒潭的眼眸早就浸满了泪水。
人生走了二十几个春秋,如今他才明白何为感动,他原本担心曦儿会对玉燕出手才来的,如今看来,他还是一点不了解这个妹妹,他终究还是枉做了一会小人。
永曦刚出房门就看着那傻站在不远处的大哥,波光滚动的眼里滑落了几滴泪水,心里一颤,随即眼里划过一丝伤痛。
大哥偷偷尾随而来,目的不言而喻。
看来,隔在他们兄妹之间的,不仅仅是权利诱惑?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之蛋,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无话不谈的哥哥们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和执着。
“以后别再争了,父皇说给谁,就是谁的。”永曦淡淡的说完,足下轻点,人已经在院外了……
秋风咋起的黄昏,皇甫永炎只觉得身体里透出一股股寒意,遍体生凉。
细碎的呢喃在风中飘散,皇甫永炎望中那扇刚刚被永曦打开的房门,和那早已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影,心不可抑止痛了起来,终究是欠了她的……
大燕不能一直让曦儿扛着,皇甫永炎推开那扇房门,心里暗暗下一个决心。
离王府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就停在拐角处,车夫僵直的坐在马车外,眼里的神色不停的变换着,身上的里衣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眼珠子左右转动着,深怕错过人群过往中熟悉的身影。
马车里,白慕和夏天的额头上都是汗水,顺颊而下,那涨红的脸颊和身体细微的颤抖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安和焦虑,两人对坐而望,眼里那转动的无声交流还在继续,心早就在恐惧和担忧中煎熬着。
他们敢保证,如果下一次那个女人还敢用这种方式甩下他们,他们一定会在这种担忧和焦虑中慢慢接近死亡。
马车一个摇晃,那个离开将近一个时辰的女人终于回来,将三人的穴道解开,永曦淡淡道,“回府。”
“哎,好……的。”车外的车夫在身体可以动的时候感觉擦拭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颤抖的拿起马鞭,晕晕乎乎的赶起车来。
马车里,怒急而愤的两人一左一右的紧紧搂住永曦,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让她给跑了。
“你要是还丢下我,我就死给你看。”白慕恶狠狠道,愤然的眸子里多了些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