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就打了呗!有什么了不起,你老子就为了这件事发火,也太没道理了!”李国舅不在乎的为老七抱打不平。
老七是个不分轻重的人,怎么您老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糊涂的,崔鸢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位。于是解释道:“舅舅,那个是太子!”
“太子怎么啦?轩儿打他,肯定是他该打。”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国舅还真是一个极端护短的人物。
“对了,我走到半道又听暗线说,你中毒了,怎么回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老子非把他切成十块八块的……”
崔鸢的脸再次黑成了包公,自己老爹做了好事,不求人感激,可也不能老是遭挨骂啊!先是老八接着又是李国舅,而且老爹是乌龟王八,自己又是什么,小乌龟王八吗?
“舅舅,那个我中毒那件事儿,其实是另有隐情的……”老七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李国舅知晓。
李国舅听后,脸色微缓和,脸上的暴戾之气也消退了不少,扭头对崔鸢说:“我老李头说话不带把门的,外甥媳妇别计较,你爹心还是很好的,对咱的轩儿也没话好说,只是这文人的方式太过弯弯曲曲了,咱一武人之前没看懂,错怪了你爹,别忘心里去啊!”
观察李国舅的言行,再听听李国舅说话的口吻,崔鸢一直觉得皇帝也好,那些腹黑的皇子兄弟也罢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到了老七这里就基因突变了呢?到了此刻才明白,原来老七如此愣头青的个性,是外甥像舅舅,遗传了李国舅家的豪迈作风。
李国舅的道歉,倒是很让崔鸢意外,他的真诚的语气不容作假,这人倒是一个爽朗的性子,崔鸢只是奇了怪,这样直率的性子,到底是怎么镇守住北疆多年的呢?
其实李国舅当然不是如崔鸢眼前看到的这般不堪,他为人粗犷,可是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老七一出事儿,他就靠着自己的暗线得到了消息而赶来,他武艺高强,纪律严明,加上为人仗义,行军打仗是一个难得的好手,再加上李家在北疆是很多代的大世家,家族里除了李国舅作为当家人,还有很多李氏子孙相互支持,他们有的善于治理政务,有的善于谋划……因此李家盘根错节,将北疆经营的固若金汤,李国舅说自己是北疆王,决定一方生死的土霸王,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甥舅两个一别多年,又是兴趣相投,自然话说也说不完,这天夜里老七摆出大宴席来招待远道而来的李国舅。不仅是崔鸢在场殷勤的伺候着,就连老八也被拉来陪李国舅喝酒。
酒过三巡,几个男人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借着酒精,一个个都成了话篓子,李国舅动不动就遥想当年老七光屁股的奶娃娃时候,而老八则不断的重复着他和老七什么时候又爬了御书房的屋顶了,什么时候又将一只蟋蟀塞进某嫔妃的衣衫里了……
崔鸢在一旁倒是也不无聊,原来老七小时候这么的调皮,跟一只猴子似的。听着几个人的叙说,崔鸢一会打趣老七,一会洗涮老八,听到老七小时候在李贵妃的寝宫里居然用剪刀,淘气的剪掉一缕睡梦中皇帝的胡子时,崔鸢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几人慢慢的从以前说到现在,老八开始愤愤不平的向李国舅倾诉这些日子,老七和自己受到的不够公平待遇。
什么崔鸢遇到居心叵测的刺客,差点小命不保。
什么裕王一伙,将老七拿来当枪使唤,出了事儿却见死不救!
什么老七被抓了,兄弟们一个个幸灾乐祸,不仅不帮着求情,还一边偷着看笑话。
什么老七好歹是一堂堂皇子,就算有错也该宗人府的单独房间幽静,结果却被下到了又脏又臭的牢房,还差点死在里面。
当然,老八只会说添油加醋的说自己人受得委屈,却只字不提老七之后的报复行径,也难为老八的口才了,一席话说下来,别说是李国舅了,就是当事人老七也是听得差点潸然泪下,呜咽道:“八弟,你不说,哥哥我还不知道原来这段日子,我过的是这么的凄惨!”
老七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超级护短的李国舅了,听了老八的哭诉,他猛然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远处的皇宫方向怒骂道:“狗屁!堂堂天子说出的话也可以不算数吗?当初小妹临终前,明明答应会照顾好轩儿这个可怜的孩子的,说什么有朕保护,不会有人欺负这个孩子,不会有人伤害这个孩子,结果这么样?害得我苦命的外甥过的如此艰辛,枉费我小妹跟了他这么些年!还说恩宠,简直是虚伪。”
他骂的是皇帝本人吗?在场中唯一清醒的崔鸢,被李国舅的大嗓门吓出了一声冷汗,第一反应居然想冲过来,堵住李国舅这张口无遮拦的臭嘴。
还没等崔鸢有所行动,动作敏捷的李国舅,一把抓起身边犹然醉醉呼呼的老七,大声嚷道:“这个京师真他娘呆着晦气,走,跟舅舅去北疆!看哪个乌龟王八蛋还欺负你!”
当然李国舅肯定没有能顺利拖走同样醉意熏熏的老七,两个人相互拉扯刚走到门口,就“华丽”的坠地不起。崔鸢只好叫来仆人们,将二人洗漱了放置安睡。
原以为这只是最后胡言乱语,过了也就罢了!崔鸢也没有往深处想,哪知道第二天的大清晨李国舅就独自一个人入宫面圣,直到中午时分才灰头土脸的回到老七的府邸,据说是被皇帝一通痛骂给撵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