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快奔向城门的时候,杜淮苓的眼睛急速而如光影般,掠过周遭环境,脑子里运转如飞。迷局?你没看见这局中到处都是败笔吗?街角的那边从一开始就盯着咱们瞧了好几次的几个人,一座城都毁得差不多了,他还三番几次的探出个头,警惕的东张西望,被人发觉了逃跑时竟然还健步如飞,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流民。身姿也是那叫一个训练有素,矫健轻快。你丫确定你们不是捉迷藏?
搜寻了一圈,猛然停在了姬流景身上,怎么也没移开了。他正将一双寒漠的眼投注在她身上。浮现一缕缕若隐若现的柔情,沁到她心怀。
他朝她伸出手,杜淮苓又被诱惑过去了,不过却很有骨气地没将自己的手交出去,都到这份上了,我可没老大你强悍淡定,想要迅速超过去。刚从他身边经过,就被他紧紧攥住了。
这人,一张脸冷得天下无双,唯我独尊,手却是火热暖人心扉。他牵着她朝城门外退去。杜淮苓默默望着他,忘了刚才还想着自身的危险处境。心里头似乎什么也不想似乎一瞬间又想了很多。
他们更加是训练有素,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成功退到了安全地带。望着面前的这座火海渐灭的城池,各自心里盘算各自的小九九。
他们拿这烂摊子不大好办,城里一定还幸存有大量的平民百姓,要动手简单,真正动起手来就有点麻烦, 处处受着掣肘,晋阳侯那个“徐男半老”的家伙,战局还没开盘就先来了个下马威,倒是叫人不敢轻敌了。那些他种下的暗杀到底隐藏在什么位置,又以何种方式,何时出手,是比较令人纠结的。
而他们这边呢,浩浩荡荡十多万人马,不远千里迢迢,避过无数耳目,站在敌人的家门口,进退两难,一时间捉摸不着头脑。初秋临近了,夜晚的风带了严肃的面孔,她身后乌泱泱庞大的队伍,铁戟森森,个个手脚绷直,武器在握,仗是要开打吗?
杜淮苓想到了也许会突如其来的场面,和着今夜带刺的涩风,冷得打了个寒噤,手上忽然一紧,温热如泉涌注入体内。她惊愕地低头望望又抬头看着身边人,原来手一直是握在他手里的?
“不要胡思乱想,”他在她耳边低语。
杜淮苓耳朵不争气地发烫了,幸亏是在夜晚,她还不至于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丢脸,杜聿之在奋笔疾书他的战地日记,小婵也被吸引了过去,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淳于河和其他人等呢,反正电灯泡的角色又没少扮演过,你们还可以再亲密一点。
等了一会儿,杜淮苓又抬头望了他一眼,对着半城烟火淡淡问:“要不要进去和他们玩一场?”
“你如何想?”
他竟然还会问我的意见的?杜淮苓稍显诧异,问我做什么,反正你老人家心中是早有算计了的。她想了想,还是作了回答,在你面前我早就没有形象可言了,唉,我给广大穿越同胞们丢进了脸面是不是?
“咳咳,进去的话无异于盲人摸象,要是那只象脾气不大好,大家会被踩扁的,我个人觉得吧,还是守株待兔有意思些。”
他眼里的亮光从牵起她手的那刻起就明耀如斯,此刻更是亮的让人不敢对视了,看来她的回答还是对了他的口味,没有说岔开了去吧。
姬流景用手弹了一下心上人光洁的额头,“聪明的小丫头,”将她额前碎发捋了捋,吸了口气,拼命抑制住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他还没昏庸到在全体部将下的面前,而且是这么个特殊的情况下做出轰动天下的事出来,她现下还是一身男装。
他毅然转身就大踏步离开,“传令下去,全军城外驻扎。”
“全军搭营!”命令一声声传下去,没有鸣响号角,要是惊动了城里的毒蛇们,可是不明智的。
杜淮苓摸摸被人暗算的额头,龇牙咧嘴恨得直痒痒,不过内心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耳朵红逐渐蔓延到了脸上,很是香艳而令人遐想啊!淳于河暗自叹了口气,在哥哥姐姐们身边当跟班的是需要有超凡的心理承受力的,他感觉他的老年已经在向他招手。
做了个当电灯泡的招牌姿势,煞有介事的“夜观星象”,眨眼,我眨,我再眨。他们这些人,背地里豪放点也没谁有异议,偏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不放过,年轻人太热情似火了屎要吃亏的,这是师父临下山前说过的至理名言,虽然他到现在还没参透暗藏了什么天机,他们要是哪天不受控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嗯,出格的事情?
“呆子,你在腻歪什么?还不快走!”杜淮苓喊,手推了一下他。不太放心,是在诽谤我?
淳于河有点师徒四人中的八戒原型,杜淮苓是在多年后,所给后人听的,后人为此殚精竭虑,研究过来研究过去,八戒为何物?这是一个千年不解之谜。她荼毒了后世多少人心!罪过也。
“啊?哦,”他猛地被拽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好像挨了人家一巴掌似的,心里有点发虚,我这是在诽谤呢还是羡慕嫉妒加恨呢?
“来了来了,”他赶紧应声,追了上去,急急地跟上队伍,也是一头扎进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