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隐在月光背面的脸,看不清有几分波澜,只听得同样嘶哑的笑声,对眼前的人儿,他从小就是无可奈何的,一眨眼我们都已不似曾经,言笑晏晏,春去花来的我们,都随那些几度开合的鲜花一同消逝隐去。我们不会总是站在相同的地方看对方,相互之间已经离得有多远了苓儿?隔了几年的光阴,天地倾覆了,我心中飘零的落花,已经飘到了我不能触及的角落。
两个人,无言地相视一笑,杜淮苓狠心偏过头,“那末,再见了。”她话一出口,听到心上铿然一声弦断。旋即后悔,但已绝无可能挽回。
“保重,”姬舒浅笑如清水。
“你也是,”她眼睛酸涩,他要是再多停留一会儿,她怕是又要无形象的放声大哭起来了。他终于放心不下,千里迢迢地赶来,她怎么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这样无情无义地将他拒之千里之外,自己是一个傻子,笨蛋吗?可笑到了极点!
姬舒退回身,跃上马,她始终不愿意回头,怕一回头,决堤的泪水和悔恨,将自己淹没,一个人将自己最珍惜,纯白的的岁月和感情,献给过去的那个人,若是狠心打破,那会是一场灭顶之灾。姬舒来了又走,带走了开在他们心底的清塘白莲。她已经不会画画。
月光迟钝空洞地洒在她身上,好像布满荆棘的毒刺,扎得她血流如注。她听见马蹄声,哒哒哒地敲打在她心窗,为他们之间的一段过往画上个遗憾的句点,宛若乘风。
她朝悬崖那边走上了几步,忽然明白以前的恐高是从何而来,那时候,心有顾忌,舍不得放开,才会有脚落空的担心,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她已让它们从眼前溜走,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心痛过一阵子就好了,我不埋怨上天,也许是我没找到属于我自己的活法,总得需要一大段时间去摸索、吃点闭门羹吧。
她盲目目的地站在那里,任心事浮沉飘荡到远方。一直到天边的的容颜渐渐染上霞光,渐渐色彩焕然。她的头顶上,发上、沾染了几颗水露,第一缕曙光照射在上面的时候,放射出夺目的光彩,因为一个人的缘故。
此时马蹄声骤然打破清晨的宁静,挟雪携电,奔腾驰来,雷霆一般奔到她身后不远处。她蓦然回头,惊异到无以复加。
“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声不吭,迅速几度便飞奔到她面前,修手恨不得掐住她脖子的时候,一触到她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面色时,霎时转掐为抚,毫不客气地将杜淮苓拥入怀里。你竟然不听的话,私自逃开?
“唔,你想闷死我!放开,放开……!”杜淮苓快透不过气来了,我替你找到你的宝贝粮草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大功臣?
“放开!”她挣扎。
“我要惩罚你!”就瞅这眼神,杜淮苓在心里发颤,她确定无疑肯定绝对他是在生气了!妈呀,之前那班子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原来指的是这个。恐怖!你在说什么惩罚?她心里开始打鼓了,想替自己伸伸冤,才刚开口。
“你这个……。”姬流景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他到底是有多“恐怖”就是了,狠狠一个狼吻就对着她的嘴唇印下去。
杜淮苓吓了一大跳,你不能!她想要挣脱,嘴唇微张,却正中姬流景下怀,他肆无忌惮地侵入她嘴中,强行掠夺。火热缠绵,好像是要向她证明什么似的,她痛呼一声,嘴唇被咬破了!鲜血的腥甜在嘴里蔓延开。她纹丝动弹不得,手被一股强大骇人的力量捍住,只能予取予求,而他挟带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席卷来去。强迫她陪他一起,沉沦,再沉沦,被烈火焚烧。
她禁不住这冰与火的交缠,颤抖着,双脚开始逐渐无力,是站久了缘故多一点。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手指头,在她红肿的嘴唇间意犹未尽地危险来去。杜淮苓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撑着他胸膛,使劲儿呼吸了几口,定了定心神,离开这匹邪恶的会咬人的野兽,捂着嘴唇,痛呀!
她两眼已经在喷火了!
可是他完全地通通视而不见,迷离着一双寒漭漭的眼睛,又将她紧紧拥到怀里来,直恨不得融进骨血,他气可还没消!
“你是我的,谁也休想染指,我姬流景的人……。”
她的心是潮湿的,绵软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冷血冷情,生来就背负家仇国恨,且正踏着一条血流成河的尸路,她是逃开了,却被一次又一次地圈禁起来,然后一步又一步地攻城掠地,她能有勇气避开姬舒的柔情,却生死也避不开,姬流景洒下的天罗地网。难道我是爱他的?爱……。
思及此,她似乎豁然开朗,如见天日。她在姬流景仍旧冷气腾腾的目光中退后几步,站定,撩起被风吹起稍显碍眼的碎发,定定地审视了他一刻,不失调皮地问:“喂,姬流景,你会我好的吧?”
姬流景的冰山脸未见有一丝丝的动摇,皲裂。
她笑了下,颜如舜华,霎时间的绽放的芳华令姬流景的眸中的水光晃动了下。
“我告诉你,姓姬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杜淮苓的男朋友了,三从四德的你滴知道的吧?”
男朋友?三从四德?千万个疑问号在他脸上写满。
杜淮苓笑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