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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没有生育功能

“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肖雨心把自己的蔻丹指甲凑到眼前,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嘴角微微上扬,浮起淡淡的狞笑。

“啪——”得一声闷响,马一金手上的咖啡杯掉到了地板上,顿时成了几片碎片,咖啡溅到了她白色裤子的裤脚上和皮鞋上,斑斑点点甚是狼狈。

“没事吧?”刘凯走过来拉起表情僵硬的马一金,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扭头问肖雨心:“肖副总,你说你……怀了谁的孩子?”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你们这样咄咄逼人,我只能用事实来保护自己了!”肖雨心挑了挑眉,满脸佞笑:“当然是方总的孩子了,难不成我自己还能生出孩子来?哈哈哈!刘总监,您可真幽默!”

狂笑完,肖雨心冷冷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马一金,故意用手抚了抚肚子,脸上的笑更加猖獗。还真是凑巧,昨天她才在验孕棒里测试出了两条红线,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她这肚子可真争气!

“你确定你肚子里怀的是方总的孩子?”刘凯拧了拧眉,佯装沉重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嗤笑:肖雨心啊肖雨心,你要是知道了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姓王而不姓方时,会不会还会笑得这么开心?

“不可能!”

肖雨心还未开口,马一金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不大,却明显能感觉到力量积蓄得很足,随着胸口不断剧烈地起伏,眼角的泪就那样毫无声息地涌了出来,顺着她气得发白的脸颊流下来,滚落到办公桌上,摔成了几瓣碎。

“不可能?呵,那实在抱歉,还得辛苦你去问你的未婚夫了!”肖雨心见已经打开了天窗,那不如完全撕破脸皮,倒省下她去想如何告诉方宇翔的力气了!

马一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垂眸咬牙,随着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她觉得浑身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殆尽……

刘凯终是坐不住了,对肖雨心严肃地命令:“肖副总,你先回去上班,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

肖雨心也不生气,起身格外同情地瞄了一眼马一金,冷冷地说:“马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肖副总!!”刘凯拧着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离开!

等肖雨心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刘凯的办公室,马一金才无力地吐出几个字:“他怎么会偷这样的腥……”

刘凯把纸巾递给她,叹了一口气:“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还是别难过了,我相信方总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他不懂如何安慰女人,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平时这个有点大大咧咧的女孩突然变得这么伤心,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揪得有点疼。

方宇翔啊方宇翔,你这样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却无端利用伤害了两个女人,到底谁才是无辜的。

马一金拿起纸巾刚擦掉眼角的泪,新的一行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冷不防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而她,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光呆滞地盯着桌上的一个虚无的点,像一个只会流泪不会动不会思考的洋娃娃。

刘凯有点慌了,现在这种状况,他实在没有招架之力了。无奈,只好拨通方宇翔的电话,可是马一金在听到他对着话筒喊了一声:“方总”时,她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起身抓起纸巾抹了抹眼泪,就往办公室外面跑去。

刘凯没能拦住,只好对着电话急匆匆撂下一句:“东窗事发了!”就拿起马一金落在沙发上的包,追了出去。

还好,马一金还在电梯口焦急地等电梯,此刻的她,已经不在流泪,只是蹙着妹一个劲地狂按着电梯的下行键,可是她泛红的眼圈很显然在昭示着什么。

上班时间,电梯口没有其他员工。刘凯上前把她的包递过去,试图轻松地开玩笑:“我以为是送给我今天的生日礼物呢,原来是一只女式包!”

“嗯?”马一金愕然道:“今天,是你生日吗?”

她看着他的衬衣上被自己弄上去的咖啡渍,弯弯眼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把你今天约会的新衣服弄脏了!”

“我倒是要谢谢你呢,刚好为我找了一个不用去应酬的理由——衣冠不整!”刘凯笑道。

马一金拿过自己的包,“这样吧,我送一个生日礼物给你吧!算作我赔你的,如何?”

“礼物?”刘凯有点讶异的勾勾唇角,玩笑道:“这就算了,被方总知道了,以为我图谋不轨事小。万一我被你当成一个故意报复方总的工具,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马一金咧嘴干笑了两声,“嘿嘿,我就是要报复他!怎么,你不会不给我这个红杏出墙的机会吧?最多我付你租金!”

她虽然想用没心没肺的笑极力掩饰内心的酸楚,可刘凯还是看出了她只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罢了。

“我很贵的,怕你交不起租赁费!”

“哼,那不信就试试!”

“那我只好,舍命陪美女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人,两个人走进去,马一金站在前面,刚一转过身,就紧咬住唇痛苦地闭上眼……现在的她,急需要找一个方式去发泄。不管那个视频的制作者是以什么心态去偷拍的,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视频里的男人果然是他,不仅如此,连孩子都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多少次半真半假地要献身时,他总是直接拒绝,让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为了保护她才不会去碰她,她曾经甚至为此骄傲过,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对他所有的坚持和幻想几乎一时间便全部被瓦解!

而此时的她,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只想让自己那颗在瞬间被蹂躏了的心找一个出口,狠狠地,狠狠地发泄!

刘凯看着站在前面肩膀不停在颤抖的马一金,抬手想去轻轻地抚慰一下,大手犹豫良久,最终只是悄悄地放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方宇翔发了个短信:肖雨心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被马一金知道了。她现在情绪很激动,我在陪着她。下步该如何做?

走出电梯的时候,刘凯收到了方宇翔的回信:稳住她,暂时不要让她知道真相!

此时的方宇翔,放下手机,一个人靠在椅子里,闭目思忖好久,起身捏了捏眉心,按了秘书内线:让王显达来一趟!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王显达进来后,方宇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呀,瞧你这笑,我怎么感觉冷飕飕的?是两个坏消息吧!”王显达坐下来,径自翻开一本杂志,眯眼笑道:“还是先说好消息吧!我这人心里承认能力太差,需要先铺垫一下!”

方宇翔打开抽屉,把招待贵客的烟拿出来递给他:“来一支?”

王显达愣了愣,没有去接烟,抬眸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地问:“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从来没有主动给我发过烟,今天这是要演哪出?”

“呵呵。”方宇翔淡淡地笑了笑,把烟扔到了他面前:“好消息是:我允许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

这样一说,王显达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肯定是欲抑先扬,好端端的给甜头,八成是后面的坏消息会要了他的命!

“坏消息呢?”王显达已经很强烈的不祥之感。

方宇翔坐下来,看了他一眼,“也不能说是坏消息,对你来说也说不定是好事!”

“到底怎么了?你急死我呀!”方宇翔越是卖关子,他越是着急。

“肖雨心,怀孕了!”

“怀孕?肖雨心?”王显达有点不解:“她怀孕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方宇翔以为肖雨心怀孕是他上次那场误打误撞之后造成的。

方宇翔用下巴指了指自己休息室的位置,“我也只是刚听说,消息的真假还没去问当事人。在见肖雨心之前,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意见。如果真的有了,你要还是不要?”

“我要还是不要?呵呵……”王显达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凄凉,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一声,问方宇翔:“你怎么就确定那是我的孩子?肖雨心那三八的话你也信?”

“你别激动!”方宇翔见他有点急躁,轻斥了一声:“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她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至于她是想用孩子来要挟我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是你想想,以肖雨心的势力,她敢用别人的孩子来充当我的?”

王显达笑得更加戚戚然:“其实她不知道,那天上了她的是我,而不是你!所以,那孩子应该是我的?”

方宇翔皱了皱眉,他不明白王显达的神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以往一谈起女人的时候,他总是以阅人无数的花丛浪子自居,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不想要孩子,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担忧成这样吧?

“你是不是应该冷静冷静,这点逻辑难道还没理顺?”方宇翔安慰他,“想要孩子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给你生下来。如果不想要,那我就只能把这事交给你,让你当做私人事情处理了!如果想用工作或者经济上的补偿的话,我会尽力如你愿!”

方宇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的是一种试探性的口吻。毕竟,他是误食了自己将要喝下去的催情药,间接地替自己承担了这么多麻烦事!

“行了!宇翔,你不用内疚!”王显达的表情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这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错就错在肖雨心那个心机重重的女人身上!这事,容我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吧!”

“好!不要为难自己!”方宇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以安慰。

A市最大的国际商场,精品男装区。

马一金像是完全忘记了中午在方氏受到的那些屈辱,拉着刘凯一会试衬衣,一会试领带,一家挨一家的转,乐此不疲。

而刘凯,看着这个内心受了极大创伤,而还在努力地佯装开心的挂娘,也只好暂时忘掉一切,心甘情愿地做她“出墙红杏”的绯闻对象。

他见过心情不好的女人大吃特吃,或者去商场疯狂购物的,但是他今天遇见的这姑娘,虽然也是疯狂购物,但却要死要活地买男人的衣服!也不知道该用可怜来形容还是可爱。

晚饭时间到了,马一金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欣欣然地在男装柜台流连忘返,不时地把他拉到镜子前,比划一下。刘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大袋小袋的衣服,无奈到:“小姐,咱能不能吃饱饭再来继续?”

马一金一愣,嘿嘿笑了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把肚子给忘了!走呗,我知道这家商场上面有家印度餐厅,我们随便吃吃下来继续!”

“啊——”刘凯仰天长叹,天呐,这受伤了的女人,真伤不起啊!

吃饭的时候,刘凯趁马一金不注意,给方宇翔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汇报行程:目前看不出她有多难过,刚血拼完衣服,现在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刚刚吃完饭坐进书房的方宇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良久,只发过去四个字:“辛苦你了!”

迟早要知道的,迟早要面对的,让她自己去察觉,总比自己坦白,更容易让她接受点。

晚上十点钟,他正要回卧室休息,骆晴晴拿着手机走进书房对他说:“萌萌打电话找你!”

“谁?”

“萌萌,麦萌!”

“她找我?”他有点纳闷,他跟她,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是啊,我也纳闷呢!好像还挺着急的,你快接吧!”骆晴晴把手机递给了他。

方宇翔接过电话,“嗯嗯”了两声,便挂了电话对骆晴晴说:“你先睡,我去趟蔷薇酒吧,达叔喝多了,我去看看。”

说完,他绕过她,回卧室换了衣服,出门前吻了吻她的额:“乖,早点休息!我会很快回来!”

“嗯,注意安全。”见他着急的样子,她终是没有问他到底什么事,这么晚了,需要他亲自去。

方宇翔出现在蔷薇的时候,麦萌上前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举杯豪饮的背影,一脸无奈:“劝不了,我可不希望我的酒吧有人喝酒喝出人命来!我珍藏的三瓶限量版白兰地被他当水喝了,除了认识你,我也不认得其他跟他有关系的人了!所以——”

“麻烦你了!”方宇翔掏出一张金卡递给麦萌:“他的账我结。”

麦萌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卡,唇角微微扬起,修长的手指夹住卡随手递给收银的小蔡,“既然方总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蔡,刷卡!”

方宇翔对她微微点头,往酒吧里的里面走去。

正是红男绿女们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嘈杂的音乐声,舞池里和过道里疯狂扭动的身躯让一路走过去的方宇翔不由地狂皱眉头。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王显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凌乱的酒瓶和酒杯,他喝得早已经有了醉意,领带被自己拽得只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双眼迷离,满面通红,仅存的一点意识只能让他机械地倒酒,断杯,一饮而尽……

方宇翔一声不吭地坐在王显达对面,王显达使劲揉了揉双眼,看了他好几眼,才讷讷地指着他口齿不清楚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没看出来你酒量还这么大!自己喝的时候拼了命地喝,跟别人拼的时候咋就那么怂呢?”方宇翔有点不悦地蹙了蹙眉,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情场浪子,没想到这么大一点事就让他变得这般颓废!

他实在想不出,这件事哪里触到了他的软肋。

“嘿嘿……我一直,一直都TM是个……是个怂人!”

王显达摇晃着脑袋,努力地睁着眼睛,端起酒瓶给杯子里倒酒,却把大部分倒在了桌子上,沿着桌面流到了地板上。

方宇翔一把按住他的手,大力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拖。绕过桌子,方宇翔甩开他的手腕,训斥道:“别在这丢人了,跟我回去!”

他也没有反抗,吃吃地嗫嚅着,踉踉跄跄地跟着方宇翔走了出来。

路过吧台的时候,麦萌把卡地给他:“常来啊!顺便,帮我问问晴晴那个没良心的丫头,我都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好!”方宇翔点点头,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以为这个女人对骆晴晴好,是因为另有所图。看来,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有时候拿“闺蜜”和“基友”还真断定不清楚。

走出酒吧,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王显达,方宇翔无奈地摇了摇头,连推带搡地把他弄进了副驾驶,自己发动车送他回他的公寓。

车刚走出去不足五百米,王显达捂住嘴就要去开车呕吐,方宇翔一脚狠狠地急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他便飞奔着下车,蹲在一棵梧桐树下便狂呕起来。

方宇翔从车窗望出去,直到看见王显达无力地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拿出烟抽时,他才下车递上纸巾。

王显达把头埋在膝盖上,看不到是否清醒,只抽了一口的香烟在他的手指间幽幽地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兄弟,你应该不是因为肖雨心怀孕的事才这样吧?”方宇翔拍着他的背,叹了一口气。

“嗯?”王显达抬起头,眯着眼睛讷讷地看了一眼方宇翔,猛吸了一口烟,再徐徐吐出烟雾,“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么?”

方宇翔见他说话口齿清晰了很多,配合他勾了勾嘴角:“因为达叔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啊!”

“嘿嘿,”王显达扔掉烟头,给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半天却只憋出了一个字:“屁!”

方宇翔皱了皱眉,“你这是侮辱你呢,还是侮辱你呢?”

王显达脸上的表情却从傻傻的笑慢慢变成了哭丧脸,双手捂住脸沉默了良久,才把脸从手掌里拿出来,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

方宇翔唇角的笑意渐渐僵了,心里轻轻颤抖了下,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你未婚未育过,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

“是啊,我未婚未育过,可真要等到想婚想育的时候再知道的话,就已经太晚,太晚了……”王显达又径自点了一根烟,徐徐地吞云吐雾,语气里无限凄凉。

方宇翔隔着烟雾同情地看着他,却找不到安慰的话。

十一月的A市,刚刚立冬。虽然到处还是一派金秋景色,但夜里早已有了寒意。方宇翔裹了裹自己出门随手穿上的一件黑色单风衣,起身把王显达拉进了车里,静静地看着他坐在车里抽烟。

第三支烟抽完,王显达的醉意褪去了一半,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给方宇翔讲了他自己的故事。

原来在五六年前,也就是方宇翔刚刚回国不久,王显达有过一个恋爱了3年的女友。就在两个人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婚前检查身体时,他被检查出生育能力障碍——精子成活率只有不到一成,基本可以划分到自然绝育的行列。虽然医生说通过治疗可以改善,而且他的女友也说没有关系。信以为真的他,开始悄悄地接受治疗,打针吃药定期检查,可是几个月之后,他女友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幼儿园。

那天去幼儿园的时候,刚好是学校组织的家长和孩子一起做游戏的日子。当看着父母带着孩子齐心协力地完成一个个游戏项目,然后大人和孩子脸上都绽放出幸福开心的笑容时,他女友对他说:“没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不希望我的人生缺憾太大!”

后来,那女人就离开了他,失去精神支柱的他,也停止了治疗。为了治疗感情创伤,他开始去各种酒色场合,像一个狩猎者一样,有时候去猎物女人,有时候被女人反狩猎。反正没有任何负担,上床的时候连避孕套都不需要戴!

说到最后,王显达戚戚然地笑了笑:“既然上帝关上了我的一扇门,那我必须自己为自己努力打开另外一扇窗户!”

方宇翔彻底沉默了,他没有看出来,这个表面上风流潇洒的男人,背后居然有这么一个悲凉不幸的故事。

“酒醒了?”良久,方宇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醒了!其实一直都没醉过,从她走后这几年开始,我时刻都提醒自己要清醒地看清楚每一个女人!千万不要去招惹玩不起的女人!”王显达讪讪一哂。

“我陪你再去喝点吧!今晚咱老同学俩也闹个不醉不归!”

方宇翔说着就要去发动车,却被王显达按住了他的手:“还是算了吧!我喝醉了没关系,一个人第二天醒来照样是玉树临风,花见花开的达叔,你呢?你喝多了回去给你的晴晴如何交代?”

见方宇翔犹豫了,王显达放开他的手,了然地笑了笑:“那姑娘太可怜了!当年,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她父母的葬礼,其实你也是不经意一瞥,后来又多看了她几眼。当时啊,我就觉得你的眼神不对。因为你看她的眼神,跟我当年见我那个女友的眼神一模一样!”

“呵呵,难怪你当时屁颠屁颠,异常积极地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方宇翔笑道。

王显达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很认真:“如果可以瞒住她,就继续瞒下去吧!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过不了多久,只要她肯跟你一起回德国,所有的秘密都将为埋藏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会知道!”

认识王显达这么多年,方宇翔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地说话,一时半会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只能默默地笑。

“肖雨心肚子里的孩子铁定不是我的了,当然也不会是你的!那这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招?”王显达问他。

“你怎么那么确定不是你的?”方宇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据我所知,精子成活率低是真的可以治疗的,就算没有药物,生活习惯上的一些改变也可以提高成活率。所以……”

“不可能!”王显达直接打断他的话:“这种几率比TM中头彩的几率还小,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这种人身上!”

虽然说的很绝对,但王显达的眼睛里还是渗透出了一丝丝与众不同的味道:如果是真的,那不就代表自己的病好了?

“可是头彩也是有人中的啊!所以,在不确定这个孩子的亲爹是谁之前,还是做好让她生下来的准备吧!”方宇翔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这不是用一个生命来做赌注吗?那……我说万一,万一真的是我的呢?”王显达也开始不确定了。

“你说呢?这可是头彩!你可以不要吐出奖票的那个彩票机,但是你不能不要这张彩票啊!”方宇翔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坏笑。

“这是啥破比喻?!”王显达有点晕了。

方宇翔发动了车,慢慢地开动:“明天去租一套房子,让她住进去,找保姆去照顾她,直到孩子出生!当然,我会说为了避免我经常去引起误会,只好给她说让你这个王大总监替我去照顾她!既然她想用孩子来耍花样,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来!”

“可是,如果…..如果不是我的呢?不对不对,这绝对肯定不会是我的,那女人,说必定根本没有怀孕,你别上当啊!”王显达虽然嘴上说的很确定不是自己的,但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被方宇翔提醒了之后,似乎真的亮起了微微的光。

他觉得自己的酒全部醒了,要不为什么能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了手心里的汗。

方宇翔知道他在考虑,玩味似的勾了勾嘴:“不管她是真有了,还是假怀了,我们现在好像除了将计就计,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如果是你的,那你这个亲爹也算是履行了你的义务,如果不是,肖雨心不是就可以有正当理由离开你身边,你再也不怕被纠缠了!”

虽然,他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个孩子是谁的。但是,他更希望,王显达真的是中了头彩的人……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我从头到尾都成了你百分百的替身了呢?!”王显达有点犹豫了,“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也不需要用一个孩子的出生来证明吧?”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去想肖雨心的动机,而是应该决定你想不想要这个疑似是你的孩子!”方宇翔最后提醒他,“医学上在孕妇四个月的时候就可以测婴儿的DNA,所以你尽快决定吧!”

王显达闭上眼,重重地躺进了座位里。

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方宇翔正要提前离开去学校接骆晴晴,王显达气喘吁吁地进了他的办公室,把手上的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搞,搞定了……”

方宇翔盯着那钥匙看了两秒钟,嘴角突然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决定了?”

还用猜吗?王显达肯定已经给肖雨心找好安胎的地方了!

王显达擦了一把汗点点头:“我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没有生育几率的……两个月,最早两个月就可以测出来!”

方宇翔看着王显达伸出了两个指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这孩子一定姓王!”

“那,我送她去,还是?”王显达问。

“还用得着我吗?”方宇翔笑道:“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告诉肖雨心,只要她能顺利地把我方家的孩子生下来,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切——”王显达嗤之以鼻:“他要是能生出你方家的孩子,那还真说不清楚了!”

“呵,”方宇翔微勾唇角,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深不见底的幽光:“一切,皆有可能!”

方宇翔走之后,王显达来到了销售部副总监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肖雨心正在埋头认真核对着一些数据,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有点反感的女人,竟然也有一点可爱之处。可仅仅一秒钟,他便被自己这个想法震得想殴自己: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还是少招惹为好!

“咳咳”王显达清了清嗓子走了进去,“怀孕了还这么卖力工作,肖副总年底可以申请个模范女工了!”

肖雨心抬眸见是王显达,淡淡地挑了挑眉,低头继续核对着自己的数据:“消息传得可真快!除了方宇翔,我不想跟任何人谈这件事!”

“哟,既然如此,你倒是出去拍着肚子喊一声你怀了方总的孩子呗!”王显达早就猜到了这个女人会对自己表现出不屑,跟这种女人说话,一定不能软。

“王总监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专门跑过来威胁我?”肖雨心终于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看了下时间,起身道:“要下班了,有什么事还请王总监改天再来。”

“你不想把怀孕的事昭告天下,看来你还是在为方总着想嘛!”王显达拦住她:“方总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让你带我去?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肖雨心戒备地瞪了他一眼。

“爱信不信!你以为我愿意浪费我的时间来跟你在这里嚼舌头?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只好如实去复命了!”王显达耸耸肩,转身欲走。

肖雨心犹疑了一秒钟,喊住了他:“我跟你去!”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一路上,肖雨心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双手一直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王显达侧目看了她几回,终是没有开口。

按照方宇翔的嘱咐,他租的这套房子是老城区的一个新建豪华小区,区内环境幽雅,在这里住的人大多以单身女人为主,所以小区的保安系统也格外健全。肖雨心在这里安胎孕育,是最好不过的选择,绝对没有任何人打扰。

下了车,肖雨心抬头望了一眼这陌生的地方,有点怀疑地问王显达:“方总怎么会在这里见我?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你担心我拐卖了你不成?呵,你还真抬举我!”王显达哼了一声,拐进了一个单元,转身对她说:“方总做事,要是总是能被我们这种人猜到,我想你也不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吧?”

肖雨心蹙着眉犹豫了几秒钟,跟上去,跟王显达一起刷卡上了楼。

刚进房间,便迎上来一个穿着围裙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恭敬地对王显达说:“王先生,家里都收拾好了!”

“好,辛苦你了!李婶,这就是你要照顾的肖小姐!”王显达指了指肖雨心。

李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肖雨心的肚子,连忙打招呼:“肖小姐,您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我说就行。我做家政十五年了,前后照顾过五六个孕妇,请您放心!”

肖雨心拧了拧柳叶细眉,问王显达:“什么意思?照顾我?”

王显达没有回答她的话,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问她:“这里,还满意吧?总比你现在住的那个二十几平米的一室一厅好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肖雨心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怒意,有种被耍了的屈辱。

“要想当方大老板的女人,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秘密吗?”王显达淡淡地笑道:“这也都是他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办事的而已!顺便我传达一下方总的‘旨意’:即日起,你就不用去上班了!而且不能回你原来住的地方了,日常用品和衣服需要什么直接找我。以后,你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这个小区了!直到,你生下方家的孩子为止!”

“凭什么?”肖雨心的脸色突然变了,睁大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好啊!”王显达自然是面不改色,“既然你不愿意,那走,跟我去医院,做掉你肚子里这个没有名分的孩子!”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拉肖雨心的手腕,被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我不相信你,我要见方宇翔!”肖雨心拿出手机,不由分说地拨通了方宇翔的电话。

王显达没有阻止,看了她变了色的小脸,悠闲地坐进了沙发里。

直到肖雨心无力地挂了手机,他才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这回信了吧!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让他来这种地方,除非你乖乖的养好胎,然后给他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那样的话,说不定他就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名分!”

“我什么都不要,我喜欢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生孩子。”肖雨心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回想起刚才方宇翔说的话,眼睛里流露出错综复杂的眸光。

“辛苦你了!如果你能为我生个孩子,要什么都可以!”

肖雨心有点不确定了:这个男人,自从跟自己上了床之后,突然变得异常古怪……难道,他真的相信了自己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可是,如果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话,怎么会轮到自己为他生?

“好了,既然你愿意,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方总当然会来看望你,但是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王显达起身把房间钥匙扔到了她旁边。

“我可以不出去,但是我需要有车,有网。”肖雨心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我很乐意成为你的专职司机!绝对随叫随到!网络什么的,当然有!我们只是让你安胎,不是囚禁你!你放松,别胡思乱想!”王显达指了指书房的位置:“但最好少上网,听说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那,谢谢你了!”肖雨心也无话可说了。

肖雨心住进了公寓之后,除了保姆李婶之外,王显达成了跟她接触最多的人。除了嘘寒问暖,肖雨心倒也不客气,真把他当成了免费司机,随意指挥。王显达看着她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他也只好咬牙耐着性子忍受着。

而马一金自从知道肖雨心真的怀了方宇翔的孩子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方氏。而方宇翔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医院。

时至年底,A市的第一场雪之后,方恒山不小心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方芳来告诉方宇翔并让他一起去医院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学校接骆晴晴。

见他犹豫,方芳了然地笑了笑:“没事,唐叔说老爸除了伤到了腿,其他并无大碍。你先去接她吧,回来之后有空还是去下医院。下雪天,路上开慢点!”

方芳和凌浩到了方恒山的病房外,从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原来是马一金,坐在老爷子的床边,一边给他剥着橘子,一边跟他开心地聊着。

见方芳和凌浩来了,马一金扶着老爷子靠在了枕头上。

方恒山见到女儿和准女婿来看望自己,自然是满脸欣慰。可是,他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绕过凌浩,看向病房门外,眼睛里慢慢升腾出一点失望:“最近,公司很忙吧?”

方芳当然知道他肯定不是在关心公司了,坐下来假装吃醋地撇撇嘴:“看来,我和凌浩都不是老爸你想见到的人呢!可惜呀,宇翔……”

“怎么?趁我不在,就想说我坏话啊!”

方芳的话还没说完,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众人的脑袋齐刷刷地望过去,方宇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徐徐走了进来。

最先怔住的是马一金,她手里的橘子滑落下来,骨碌骨碌地滚到了方宇翔的脚下。

方宇翔捡起橘子,走过来放进她的手心里,抬眸看她时,却忍不住愣了一下。十几天不见而已,马一金居然消瘦了一圈。虽然穿着精干的职业装,但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怎么瘦成这样了?”他没有想到马一金会憔悴成这样,心里隐隐觉得愧疚更深。

“哦,减,减肥嘛!”马一金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尴尬地低下了头。

这段时间,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人想了很多。既然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还是徒劳无功。一连的“追夫”招数使尽之后,只能考虑是否真的爱错了人。恰恰是经过这段时间,她突然发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像现在一样,永远是一个人激情高涨地自导自演着独角戏,而他,只不过是一个随心情出场的友情客串罢了!

所以,她并没有去找他核实肖雨心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大哭大闹,而且是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她以为把爱情转移到事业上,不见他不想他,自然会慢慢把他忘记。

可是再见到他的时候,那深邃眼睛里若有若无的怜惜,让她长久以来筑建起来的防备,似乎一瞬间就被击溃。

原来忘记一个不该惦记的人,居然这么难。

方恒山还不知道马一金和方宇翔之间发生了什么,见到方宇翔来了,隔着镜片,依然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惊喜。

“儿子,快来,坐这边。”方恒山拍了拍自己的床边。

“我还是坐沙发吧,少沾染点酒精味!”方宇翔坐进沙发里,随手打开了电视机,胡乱地按着。

一屋子的人关心了一会方恒山的病情后,方芳起身就要告辞,方宇翔也跟着站了起来。方恒山连忙喊住了他:“宇翔,你等会,我有话跟你说!”

方宇翔怔了怔,只好又坐了下去。马一金也跟着方芳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父子两个人。

“儿子,是不是跟一金闹别扭了?”方恒山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一下班就来家里陪着我,聊了很多开心的事,却惟独闭口不提你……”

“你想说什么?”方宇翔打断老爷子的话,关掉电视机,“啪”得把遥控器扔到了茶几上,起身不悦地蹙了蹙眉:“马一金的事,既然你答应了我不会再用任何借口来强迫我,就不该再在我面前提她。”

“可是,他父母上午给我打电话说,过段时间要回国来,想定一下你们的婚事……”方恒山说这话的时候,不敢去看方宇翔的眼睛,垂眸时眼睛里落上一层无助的企盼。

这已经是马家第二次为两个孩子的婚事专门回国来了,上一次答应得好好的等马一金毕业后两个人就结婚。可如今……

方恒山知道自己现在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说服自己的儿子回心转意了。今天若不是因为为这事闹心焦虑,也不会一个人拄着拐杖去雪地里,然后不小心失神摔了一跤。

方宇翔走到窗户前,背对着方恒山思忖了片刻,转身竟浅浅地勾了勾唇:“怎么敢劳烦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呢!”

“嗯?”方恒山推了推眼镜,不明所以地盯着儿子唇边的笑。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找一金商量的。”方宇翔敛起笑意,向门口走去。

“儿子!”方恒山不放心地嘱咐道:“马家的人,还是慎重着应付啊!当年骆家的事,马老爷子恰恰是在那件事之后离职的!虽说人走茶凉,但是他毕竟是前市长啊……”

“你要是对我不放心,那不如去监狱找你放心的,还能放了我,一举多得!”方宇翔收住脚步,转身对方恒山挑衅地冷笑。

“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怕你用的方式不当,无辜伤害了一个好女孩……我当年跟你一样年轻的时候,也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犯过混,所以才会害得你和你母亲在异他乡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母亲去世都不愿原谅我……后来我需要你的时候,才去舔着老脸求你回来!”

方恒山想起往事,连连叹气摇头,说到动情处,取下眼镜,抹了抹眼睛,“所以,我不想让你跟我犯同样的错啊……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和内疚之中……”

方宇翔冷着脸,耐性地听完他的“悔过感言”,淡漠地苦笑了下:“男人有时候为了事业可以利用女人,但是如果都像你那样不仅牺牲了女人和子女,连自己的良心也搭进去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你觉得我是会做这种赔本生意的人吗?”

“好!好!老爸放心你!放心你!”方恒山知道自己的话又不小心触到了儿子的硬伤,只好连连点头,目送着儿子款款离去。

估摸着方宇翔走远了,方恒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接通之后,慈祥地笑:“一金啊,你父母要回国的事,我告诉宇翔了!他的态度挺好的,这招应该有效!”

挂了电话,方恒山看着手机屏幕怔了良久,最终无力地躺了下去:儿子啊,老爹还是对不起你!

马一金挂了方恒山的电话,紧接着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是方宇翔的。

她看着他的名字不停地闪烁,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心情,按了接听键:“哦,好的,真的吗?……那好,我马上给我父母联系,有消息了告诉你!”

挂了电话,马一金脸上的兴奋慢慢变成了疑惑,“跟我回德国拜见我父母?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尽管不知道方宇翔此次的用意,但马一金还是兴高采烈地去安排了日程。马父马母以及马老市长听说准女婿为了表示诚意要来德国看望他们,先是有点意外,但又不愿拂了年轻人的孝心,尤其是在电话里听到自己宝贝女人愉悦地讲这件事时,没有多想,也答应了下来。

“去德国?”骆晴晴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方宇翔,放下了筷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德国啊?”

方宇翔给她的碗里盛了一碗汤,弯弯眉眼笑道:“我们公司在德国有分公司,我必须过去看看,但是又不放心你和子萱,所以就带你们一起去!刚好快放寒假了,带你和子萱出去散散心。”

“可是,我都答应嘉铭和麦萌,过年要跟他们一起过呢!麦萌把年夜饭都定好了呢!再说,这也有点太突然了,子萱自从从台湾回来之后,说她再也不想坐飞机了……”骆晴晴有点为难。

“没事,我们只是旅游,又不是现在就去定居。顺便让女儿熟悉熟悉德国的风土人情,如果她喜欢,我立刻给你们办移民,不用等到一年多后,跟我一起回去!”方宇翔安慰她。

“不需要这么快吧?”虽然他早就告诉过她,一两年之后处理好方氏的事,就会带她和子萱去德国。可是,当这一天突然这么早就来到的时候,她难免有点不适应。

尤其是子萱,那丫头看得出来,自己的妈咪在这里有麦萌有嘉铭这样的朋友,不像在台湾那样孤单,她说过再也不想坐飞机,其实只是怕妈咪再带自己去一个没有亲人的地方。

“不快!我已经让刘凯去办手续了,等你们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也刚好要放寒假了!过完寒假,就回来!”方宇翔低头扒饭,那慵懒的侧脸好像在说:就这么定了!

骆晴晴只好撇撇嘴,“去就去呗,刚好避开过年的高峰,免得在这里孤苦伶仃的!”

“嗯?孤苦伶仃?那好,晚上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你,直到让你再也感觉不到这种可怜巴巴的滋味!”方宇翔坏坏勾了勾嘴。

骆晴晴瞪了他一眼,边喝汤边小声嗫嚅:“什么事都能扯到那事上,真委屈了你了!”

方宇翔从刘凯的手里接过骆晴晴母女去德国的签证和护照后,对他说:“可能还需要你一起过去。”

“恩?”刘凯不明所以地纳闷了一下。

“我这次去不光是带她们观光,可能还要应付一些事。所以,需要你送她们母女俩提前两天走,我晚两天到。”方宇翔推心置腹地拍了拍刘凯的肩膀,笑道:“除了你,我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那敢情好啊!食宿路费都公费报销?”刘凯稍作犹疑,挑眉问。

“哈哈,瞧我们方氏堂堂人事部总监的这点觉悟!”方宇翔大笑:“怎么可能只报销路费和食宿呢?所有费用全部报销——哪怕你领个德国妞回来都可以!”

“当老板的说话可要算数哦!”

寒假很快就到了。

骆子萱童鞋听说爹地妈咪要带自己出国旅游,一开始有点不相信,后来确认之后,出其不意地格外兴奋,每天掰着手指头等着那一天。直到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方宇翔才告诉骆晴晴自己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所以只能订了两天后的机票。骆晴晴一开始有点纳闷,后来听他说已经安排了刘凯陪她们过去,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到了机场的VIP候机厅,方宇翔取下墨镜,从刘凯手里拿过机票递给了骆晴晴,“到了之后,你们先在酒店住下。两天后我就会到,然后带你们回咱们的家!”

“咱们的家?”骆晴晴看了一眼手上直飞德国汉堡的机票,不解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已经叮嘱好刘凯了,去了那边不要自行出门,只要出酒店,就一定要跟着他。”方宇翔虽然之前为了母女俩的安全,嘱咐了刘凯整整半个小时,但是到了临别的这一刻,还是有点不忍心。

“嗯!”骆晴晴轻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只要你按时出现在我和女儿的眼前就好了!”

“爹地,你为什么不让刘凯叔叔帮你开会呢?你先跟我们走嘛!”骆子萱跑过来拉着方宇翔的手撒娇。

方宇翔抱起宝贝女儿,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笑脸,满脸歉意:“乖女儿,有些事情,刘凯叔叔帮不了爹地的!明白吗?”

骆子萱撅起小嘴认真地想了想,虽然依然有点迷茫,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就跟他代替不了爹地当子萱的爹地一样,是吧!”

方宇翔唇角溢出一抹尴尬的笑,“聪明!”

是啊,连孩子都懂的道理!就如同陪马一金去看望他的父母,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得了!可是他同时也很骄傲自己的女儿能这么想,至少在她的心里,只有自己才是她真正的,不可替代的爹地!

为了让方宇翔多送一会母女俩,贴心的刘凯给他也买了一张机票,为的就是让他能过安检,送她们到登机口。

方宇翔抱着骆子萱,一直到了登机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她,最后拥抱了母女俩:“乖,在那边等着我!”

刘凯过去拍了拍他,笑道:“如果不放心把这么漂亮可爱的老婆和孩子交给我多保管几天的话,就尽快来哦!”

看着母女俩走在登机桥上不住地回头冲自己挥手,方宇翔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们离开我的机会!

飞机在眼前徐徐起飞,载着他最在乎的人,带着他的牵挂,直冲云霄。

近十八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德国布埃特尔机场安全着落。出了机场,德国分公司的中国经理张经理前来接机。

在去酒店的路上,刘凯坐在前面和好久不见的同事寒暄,骆晴晴搂着骆子萱坐在后面感受着异国的风情。

可能是同样临海的缘故吧,汉堡和A市竟也有相同的属性:空气相对比较潮湿。但是看到路边那些汉萨同盟城市建筑风格的红色砖墙蓝色的顶,还有那湛蓝天空下陌生人脸上的热情笑容时,骆晴晴竟觉得心里暖暖的。

在前面开车的张经理一直以为骆晴晴和骆子萱是刘凯的妻女,不住回头热情地介绍:“汉堡也被称为水城,是全德国最宜居住的城市。城市里内湖外湖各种湖比较多,你们一家三口啊,可以租一只小帆船,带些食物饮水,自己扬帆掌舵,也可以自己做一些烧烤什么的,享受享受这里的阳光。你们来的也是时候,不冷不热,要是夏天来,这里的太阳还是很毒的。嘿嘿,我已经安排了三天的旅游行程,你们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先去大航海时代行不行?”

听着张经理热情却显得有点啰嗦的介绍,刘凯笑着点头:“好,辛苦张经理了!但是来之前方总特意交代过,这次仅仅是私人旅行,不要太声张了!所以,你们留给我一辆车就行,不需要大家陪同了!免得几天之后,大老板来了,又要批评我不但浪费财力,还要浪费人力了!”

骆晴晴却在心里不住地想:难怪方某人喜欢这个城市,虽然是他乡,却似乎感觉不到太多身处异国的清冷和不适。

在张经理安排的酒店住下之后,骆晴晴带着异常兴奋的骆子萱,一边跟着刘凯去附近的旅游景点观光,一边等待着方宇翔的到来。

方宇翔算好了时差,每天会在汉堡时间的白天里不定时打三四个电话过来,询问母女俩的日程,问她们过得习惯不习惯。可是在第二天晚上的电话里,他嘘寒问暖啰啰嗦嗦地说了好久,还是迟迟不愿挂电话。

“这个时候你那边应该都天亮了吧,还不去赶飞机吗?”骆晴晴催促他。

“恩,现在就在去机场的路上。不过因为要先办公事,我可能需要先去柏林一趟,到你那边,可能一天后了!”方宇翔终于说出了自己犹犹豫豫了好久想说的话。

其实,他并不是去柏林。

马一金一家人都在汉堡,得知女儿和女婿的降落时间之后,早就一条龙地安排好了吃饭休息和正式见面的行程。所以,他没有办法一下飞机,就直奔骆晴晴母女下榻的酒店。

“好吧!没关系,只要你能安全到这里就行了!刘总监很细心,把我和子萱照顾的很好,你放心吧!”骆晴晴虽然有点失望,但听他说已经快到机场了,也便不在乎多等一天两天了!

直到到了机场,从车里看到了等在路边的马一金,方宇翔才挂了电话。

方宇翔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超,玉树临风地远远走来,看的马一金心里的春花再次悄悄绽放:他还是他,那个风流冷酷的男人,还是那个让她看一眼便无法自拔的男人,还是那个哪怕只站在他身边,也会心满意足的男人……

马一金上前挽住他胳膊,笑靥如花:“我可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哦,你呢?”

“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假公济私的,去了是要办点公事的!”方宇翔浅浅笑道。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亏欠马一金太多,或者说,方家欠了马家的。但是,他如果把这种亏欠用感情去补偿的话,那就会亏欠更多的人……

所以,他必须让这次德国之行,不仅成为促进他们一家人感情的机会,还要成为他和马一金所有纠缠的终结之旅。

可能是旺季的缘故,豪华头等舱里也坐满了人。方宇翔上了飞机便戴上眼罩,把沙发放平躺下去睡觉。坐在旁边的马一金见他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只好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飞机飞到中途,熟睡中的方宇翔突然被马一金的一声惊吓吵醒,直起身摘掉眼罩和安全带便站了起来。

马一金仓皇失措地解下安全带扑到了他的怀里,指着过道对面的一个假寐的男人说:“他,他摸我……”

其他座位上的几个人也都被吵醒了,睁开眼睛茫然地瞄向了这边,闻声赶来的乘务员也一脸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唯独被马一金指着的那个男人依然睡得格外香甜,还似乎在打鼾。

方宇翔拧了拧眉,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马一金,让她坐在了自己靠窗的位置。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对乘务员说:“这位先生患有夜游症,你们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病人乘坐长途飞机!找你们Captain(机长)或者ChiefSteward(乘务长)来!”

“抱歉先生,我们有义务提醒患病的乘客注意乘机事项,但是目前,夜游症还不在不能乘坐飞机的范围之内……”乘务员面露尴尬之色,连她自己都没听过,夜游症的人不能乘坐飞机。

“那精神病算不算?”方宇翔挑了挑眉,冷笑着问。

“这个……”漂亮的乘务员为难地低下了头,明明这位客人在睡觉,怎么就说他有神经病呢!

“你TM才有神经病呢!”一直在睡觉的男人忽然腾地站起身,却被安全带又拉了回去,一边恶狠狠地怒视着方宇翔,一边急切地去解安全带上的扣子。

方宇翔微眯着双眼,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然后满脸狰狞地向自己抡起了拳头。

那男人在看到方宇翔眼底渗出来冷若寒潭的阴鸷光芒时,不由地愣了一下,那拳头在半空中便停了下来。

“怎么?这里还有个不打自招的?”方宇翔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眸子里滑过一抹不屑。

“算了,宇翔!”马一金走过来拉他,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以跟这种无赖较真。

正在僵持着,乘务长带着两个男乘务员走了过来,问了情况之后,乘务长走到两人之间,礼貌地说:“为了不影响其他乘客的休息,请两位随我来看看我们的监控录像,一切误会都可以解除。”

乘务长指了指机舱前面的摄像头,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那什么,我刚才做,做梦,夜游!但是我没有神经病啊!他骂人!”男人有点心虚了,坐进位置里又扣上了安全带。

女乘务员和周围的乘客忍不住低头窃笑起来,那人脸倏地红了起来,别过头假装睡觉。

方宇翔走过去跟乘务长低语了两句,乘务员笑着说了声抱歉,吩咐乘务员做好服务工作便离开了头等舱。

方宇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闭目养神。马一金见他虽然给了那男人一点难堪,但自己的心里总觉得自己吃了亏,再躺下来的时候再也睡不安宁了……如果是那个肖雨心也被人欺负的话,他又会怎么样呢?

相安无事地到了汉堡,方宇翔让马一金跟在自己后面,而自己却紧紧地跟在那个夜游男的后面。马一金正在纳闷,刚出了机场,却看到从一辆车里下来几个黑超男,架起夜游男塞进了车里,绝尘而去!

紧接着,方宇翔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只淡淡地说了句:“干得好!辛苦了!”就挂了电话。

马一金恍然大悟,心里面暖洋洋的,原来他还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她一手挽起他的胳膊,一边高高兴兴地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

见到马父马母,方宇翔打了招呼之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表达着见面之后的激动喜悦。

回家的路上,马母和马一金坐到后面,老人家抚摸着女儿的头心疼地说:“女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为了上镜好看,我故意减肥呢!”马一金到了父母怀里,立刻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不住地撅嘴撒娇。

“那就好,我以为是宇翔没照顾好你呢!”

马母看似一句玩笑话,却深深地刺进了方宇翔的心里。

“怎么会呢!刚才在飞机上,有个男人毛手毛脚的,宇翔不仅让他当场难堪,一下飞机就派人去收拾了那男人!他才不会让我吃亏呢!”马一金看了一眼方宇翔,骄傲中略带羞涩地对母亲说。

马母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坐在驾驶室上的马父笑着对方宇翔说:“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别介意啊!”

方宇翔笑而不语,脑子里已经在飞快地转动着:什么时候才能去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呢!

晚上,刚把骆子萱哄睡着,酒店房间的门铃响了。骆晴晴诧异地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下,原来是刘凯。

“刘总监,这么晚了,有事吗?”她披了一件外套打开门,站在门口问他。

“我没事,我,给你带来一个礼物。”刘凯神秘地勾了勾嘴。

“礼物?”她更诧异了。

刘凯慢慢后退两步,扭头看向旁边的走廊。骆晴晴诧异地走出来,手刚离开门,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力量把自己推到了房间里,肩上批着的外套掉到了地上,门“哐”得一声关了起来。

她睁大眼睛正想喊出来,却看到了方宇翔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邃星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步步把她逼到了墙上。

“你,不是说明天才到吗?”她不无惊讶,又怕吵醒里面刚刚睡着的子萱,只能小声问。

“太想你了,会一开会就立刻奔了过来。”他咬住她的耳朵,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思念和暧昧。

说着,他的大手便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别,子萱还在里面……”她推开他。

“没关系,我一定轻轻的……”他知道子萱在套间里睡,而他们,在这外面的大床上……恰恰好。

说罢,走进子萱睡觉的套间里,走到床边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反应,再蹑手蹑脚地关掉灯,轻轻地关上了门。

昏黄的暖色灯光下,穿着睡衣的骆晴晴,一脸娇羞地看着他,他弯弯嘴,慢慢地走上前,外套、衬衣、鞋子……一件件脱落在地毯上……

第二天,方宇翔带着母女俩一起去汉堡艺术馆和大教堂观光,一家三口的幸福笑脸绽放在异国他乡的每一个所到之处。

从教堂出来,方宇翔正思量着带她们去哪吃午饭,手机响了,是马一金打过来的。

他脸上的笑意立刻减退了一半,犹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马一金提醒他今天下午要回去陪爷爷,晚上还要陪他一起用餐,他说了句“好!”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你还是先去忙公事吧!”骆晴晴见他接完电话,不太高兴,过来安慰他。

“分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要过去开个会。我让刘凯带你们去吃午饭吧?我很快过来接你们,今天晚上跟我回我们的家!”他饱含歉意地解释。

“没关系,去吧!我跟子萱这几天也跑了不少地方,下午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她牵起子萱的手问她:“好不好啊,子萱?下午我们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出来玩!”

看着子萱点头,他抱起孩子上了车:“那我送你们去吃饭!”

到了约好的餐厅,刘凯已经等在了门口。方宇翔和骆晴晴领着子萱刚走到刘凯跟前,准备进餐厅,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宇翔。

“宇翔!在这!”

众人转身望去,马一金抱着两本书和一个女性朋友走了过来。

首先惊讶的是刘凯,他低下头悄悄地瞄了一眼方宇翔,真想替他捏一把汗……骆晴晴看了一眼翩翩走来的马一金,顿时明白了一切……她下意识地把子萱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马一金跟自己的德国朋友道别之后,惊讶地走过来:“宇翔,你怎么在这里?咦,刘总监,你什么时候来汉堡了?”

“我们刚刚遇见。”方宇翔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

“马大主播,我度个假居然也能遇上你!我这回可给你当不了免费司机了哦!我带家属来的!”刘凯侧步走过去,手搭在骆晴晴的肩膀上,轻轻的用力按了按。

“家属?”马一金看了一眼骆晴晴和骆子萱,热情地向骆晴晴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马一金!你是刘总监的爱人?”

“呵呵,你好。”骆晴晴伸出手,浅浅地笑了笑。

“刘总监,那不打扰你们享用午餐了!”方宇翔给刘凯使了一个眼色。

“别啊!”马一金拉住他的胳膊:“能在这里遇见刘总监一家人,我可算是半个东道主呢!我们请他们吃顿饭吧!刚好我在图书馆呆了一上午,好饿啊!刚好吃饱饭再回家,等到爷爷的晚饭还早着呢!”

“这个……”方宇翔没想到马一金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刘总监,你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马一金仰起脸问对刘凯。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凯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马一金和方宇翔先走了进去。

刘凯蹲下身边抱起骆子萱,边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骆晴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一定要跟自己把这戏演下去。

点餐的时候,骆子萱撒娇地对刘凯说:“爹地,我想吃鱼排。”

骆晴晴和方宇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她连忙垂眸,怕坐在自己对面正在点餐的马一金看出什么端倪。

她知道,他突然提出来德国,肯定是跟这个姓马的小姐有关系。他不是说他会很快跟她划清关系吗?可是为什么,带着孩子的自己,有一种不光彩的耻辱感呢?

点好餐,马一金用英语对服务生说:“我想另外要一份蛋挞!”服务员很抱歉地说他们店里没有,马一金便麻烦他们去外面买来。

马一金虽然说得很快,但是骆晴晴还是很清楚地捕捉到了“eggtart(蛋挞)”这个词,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子里迅速想起了几个月前某个人在她的病床前举着蛋挞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难道……

果然,尽职尽责的服务生在上齐了大家点的餐之后,果然端了一份蛋挞送了上来。马一金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我比较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蛋挞!”

“咳咳——”方宇翔刚刚送到嘴里的一口牛肉吐了出来:“太难吃了!”

骆晴晴苦涩地笑了笑,低头吃自己的炒粉,可能是点错了餐吧,一向吃清淡的她,怎么会要了一份特辣的炒粉…....否则,怎么会辣得眼睛只想掉泪。

回到酒店,骆晴晴谢绝了刘凯下午的观光安排,和子萱进了房间。

“宝贝,怎么刚才一直喊刘凯叔叔为爹地啊?”哄子萱午休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小家伙。

“刘凯叔叔悄悄告诉我,那个阿姨是个巫婆,子萱只有喊刘凯叔叔为爹地,巫婆才不会把妈咪和爹地带走。可是我一直在把他喊爹地,为什么那个巫婆阿姨还是把爹地带走了呢?”骆子萱委屈地撅起了小嘴。

原来如此!骆晴晴不禁佩服起刘凯的机智来,低头吻了吻子萱的额头,“刘凯叔叔跟你开玩笑呢!爹地是跟那个阿姨办公事,很快就会来接子萱!”

也不知道是玩累了的缘故,还是这几天一直倒时差倒得有点累,骆晴晴就这么搂着子萱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听到门外有声音的时候,她正在一个黑得无边无际的梦里用力地挣扎着……可是越挣扎越无力,越无力周围越黑,她想喊他的名字,喉咙里却像卡住了东西一样,再怎么用力,也呼喊不出一个字……

猛地睁开眼,昏暗的房间光线里,居然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做噩梦了吗?”

“不用你管。”她甩开他的手,怕吵醒了子萱,轻轻起身下床,来到了外间。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方宇翔关上子萱的房间门,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哪里都不想去,我想回国,回A市!”她赌气地想甩开他的手,却无奈被他锢得更紧。

“所有的事情,你跟去一个地方,不用我解释,你就会明白一切!”方宇翔的眼神里充满歉意和浓浓的期待。

不容她考虑,他从衣橱里拿出她的衣服,帮她穿上,就拖了出去。

车子在临海的一个两层小别墅前停了下来,骆晴晴诧异地想问他“为什么他的家都在海边”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方宇翔拉着走了进去。

一直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前,方宇翔才放开了她的手。轻轻转动门锁,走进去打开了灯。

房间不大,四面墙壁上全部挂满了照片和油画,仔细一看,照片和画里都是清一色的海鸥:有在海面上翱翔的,有正在啄食,有的是一群,有的是一两只……

“你怎么喜欢海鸥?”她忍不住问他,想起了在A市的别墅里,看到他站在礁石上喂食海鸥的样子。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关于,爱情的。”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声音轻得似乎带着他的心跳声。

“嗯。”她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悲伤,也有释怀,有信任,也有期盼……

方宇翔拉着她来到一个展翅飞翔的海鸥雕塑面前,慢慢地开了口:

“我很小就随我母亲来到了汉堡,那时候由于我性格太内向,每一天几乎不说一句话。后来,母亲领来了隔壁家的一个中国小女孩,叫海鸥。她的性格跟我截然相反,阳光灿烂,无时不刻不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在她的感染下,我的话慢慢地多了起来,脸上的笑也渐渐灿烂了起来。

我和她一起玩一起长大,到了我十六岁的时候,我母亲患胃癌去世。当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了,还好有海鸥陪着我……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就很自然地向她表白,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有一天,年少轻狂的我第一次去参加汉堡的啤酒节,喝了很多酒,回来在她的照顾下,动了情,身体不听使唤地想犯错……就在我最后要进入她的时候,她突然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我以为她是想保护好自己的贞操,第二天醒来之后,我带着她最喜欢吃的蛋挞去他们家找她道歉的时候,却发现她自杀了……”

“自杀??为什么?”骆晴晴听到这里,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嗯。”他艰难地点点头,“刀子,是从她的下体刺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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