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上次独自外出的意外事故差点小命不保,所以云熙这段时间很安分的呆在卫府,每天看看书,喝喝茶,练练剑,悠然自得。
近日,云熙突然发现,府中的小侍女在空闲之时都在拿着针线绣荷包,便问了问丝竹,这才知道,原来是七夕乞巧节快到了。那群小姑娘是在赶制香囊,准备送给她们的心仪之人呢。
“乞巧节那天,老爷夫人会准许大家出府,逛街看灯会,若是遇上心动的,就把香囊送给那人,若那人也接受了,那便可以把臂同游,欣赏夜色······”
云熙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古代的节日,听丝竹说的如此浪漫,不由的开始幻想起那日的场景。
想着想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云熙的脑海中,那人身影挺拔,一袭白衣,随风而杨,俊美异常的脸庞上,一双眼眸深邃而又温柔。
“嘻嘻。”想到这里,云熙不由的笑出了声。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丝竹见云熙脸上尽是笑意,那眼中笑意内还带着丝丝甜意,莫不是,在想意中人?
看丝竹那好奇的神情,云熙却是扬了扬眉,故意说道:“不告诉你。”然后,拉起丝竹就往外走。
“姑娘,咱们去哪儿啊?”丝竹被拉着问道。
“府里闷太久,出去走走。”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许是因为七夕将近的缘故,街道两边,多了不少售卖荷包的摊贩。
随手拿起一个荷包,都是锦绣花边,栩栩如生的。
云熙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挑的眼睛都花了。
“姑娘,我觉得,还是自家绣一个,更显心意哦。”丝竹看云熙挑的为难,便猜到了几分,笑着说道。
“谁说我要送人了,我就是看看而已。”云熙被丝竹说中心事,偏偏不乐意承认,将两个手中的香囊还给了老板。
转身时没注意,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子柔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看来被她撞到的是个女子。
丝竹扶住云熙,云熙定身抬头一看,果然是个女子,还是一个大美女。
该女子身着翠绿色织锦罗裙,面容精致,微施粉黛,半倾的墨发挽在脑后,只用一支青簪固定,额前的两鬓发丝于脸颊两侧垂下,美目流转间,更增添一份柔情和一份天然而成的魅惑。
这个女子,云熙认识,是名气仅次于白如雪的万花楼花魁,清婉姑娘。
云熙这一撞,力道并不大,所以清婉只是身子后倾,稍微后退了两步,便也被跟着一同出来的丫鬟扶住了,只是在后退之时,手向上扬起,手中的丝帕,滑落在了地上。
“清婉姑娘,不好意思啊。”云熙赶紧道歉。
清婉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丝帕,拿起来后翻了翻,认真的将丝帕上沾染上的一丝灰尘擦去,随后收入怀中。
这是一方白色丝帕,上面只绣了一只飞燕和一个“雪”字,丝帕的质地和刺绣的阵法,都不如锦绣绸庄,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看清婉如此珍视,想来定是有着什么寓意的。
来邺城后,云熙曾瞒着卫墨初,偷偷去了万花楼两次,其中的一次,正好碰上清婉演出。清婉没有如雪那般清冷孤傲,为人也比较随和,所以她们二人也有过短暂的交流。算不得熟悉,但也算相识。
“清婉姑娘,今日也出来看香囊?”云熙注意到那个丫鬟手上也拿着一个香囊。
清婉也不隐瞒,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嗯,我手工活儿做的不多,绣的不好,也不知道该绣什么样子的,就出来借鉴一下。”
万花楼的清婉,舞技出众,当初云熙去看表演之时,也是被清婉顶配的舞姿给惊艳到了,她从来没想过过,古代人的舞蹈,竟然也能如此让人欲罢不能,妩媚,风情,在清婉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偏偏,略施粉黛的她,又是这般的柔美清纯。
这样的脸庞,练就这样的舞蹈,必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所以没有时间绣花,也是正常。
不过古代女子,大多会女红,而且都不错,清婉说她绣的不好,定然是谦虚了。
“再过半月,便是七夕,就是你们说的乞巧节,这么红鸾星动的日子里,自然是要选择冒着粉红小泡沫的绣样啦,像那个并蒂莲,鸳鸯这种的,是最合适的啦。”云熙一边说着,一边挑了几个样式的香囊,递给清婉。
虽然云熙的话有些怪异,但是清婉还是听懂了。
乞巧节,她确实是因乞巧节将近,才想绣一个香囊的,只是向她这种身份的人,如何送的出手,更何况,对方还心有所属呢。
清婉微微顿了顿,还是接过了云熙递来的香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一天乞巧节,女子含蓄,只有那天才有机会向心爱的人吐露心意,怎么都要试试才行。”云熙说着。
这话,既像是说给清婉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二人一同挑选了香囊,云熙提出请清婉吃顿饭,清婉也欣然答应了。
二人去了亦枫阁,亦枫阁依旧生意红火,但是只要云熙去,依旧会有位置。
饭桌上,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二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清婉从怀中拿出那方丝帕,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思念。
原来,清婉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家属江南,奈何家道中落,又遭遇父亲病逝,黑心叔父夺权掌家,她才被迫进了青楼。在她年幼之时,曾经救过一个落水的男孩,为了答谢,男孩便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送与她,而她,则将一方丝帕,赠予了男孩。十年后,他们在邺城再度相遇,只是男孩是高高在上的达官子弟,而她,只是一个卑贱的歌姬,她没有勇气相认,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祝福他。
那方丝帕原是两块,一块在她这里,一块,在那个男孩手中。
每每想起他时,她便会拿出丝帕,细细看着。
云熙听着,难怪,刚才丝帕落在地上,仅是沾了点点灰尘,她就会这般的紧张,这丝帕于她,竟是如此重要之物。
“那个男孩的名字,你知道么?”云熙问道。
清婉笑了笑,眼中有过一抹苦涩:“知道又如何,我与他,身份悬殊太大,娶了我,对事业毫无帮助,甚至还会被他人取笑,更何况,他早已心有所属了。”
若是对方没有意中人,那云熙说不定还会鼓励她去争取一下,但是现在,对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这就无法言说了。毕竟二人分开十年,这十年之间,男孩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她的参与。
或许那个女子,陪伴了男孩最重要的十年。
只是可怜了清婉,十年痴心付出,对方却毫不知晓。
“像我们这么美丽的女子,上天一定会善待我们的。所以,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还有大把的好青年,在等着我们呢。”云熙举起酒杯,说道。
清婉被云熙的话逗笑了,思念和无奈之情也减少了些。
她看着云熙,眼前的女子眼神明亮,笑容如初,果然还是三年前那个可爱的云熙。
“嗯。”清婉应了声,也举起了酒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二人皆是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