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久久不能消化他对灵魂和鬼魂的描述,“那个……灵魂可以放在手里?它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呢?”
“灵魂和鬼魂一样,轻飘飘的,像一缕透明的轻烟,可以随意变化。”他不以为然地回答着。
“奇怪……为什么我从二十八层楼……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没有经历你说的那种疼痛感,而且……而且也没有见到什么死神,反而一睁眼就在你身体里了。真是太奇怪了……我倒底死没死呢?难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维克多蓦地扭过头惊奇地盯着我,“什么?你是从二十八层楼上跳下来的?”他转过身蹲坐在座位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当时倒底在干什么?”
“我……”我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的愚蠢行为,“呃……那晚我喝多了,然后……然后错把窗户当门了,所以……就掉了下去。呃……是的,就这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尴尬地笑着,面对如此热爱生命的维克多,自杀可不再是愚蠢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眼中满是遗憾,用责备的语气训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那么大意!生命有多珍贵,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惭愧地低着头,讪笑着说:“呃……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对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复活吗?是真正的复活!”突然提高的嗓门令维克多的身子本能地向后一撤……
“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他抱怨着。
“是吓死狗才对吧?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胆小了?这样也能把你吓死?”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正复活的办法……暂时没有!”他摇了摇头,随即又说,“但我还是会想办法让自己活过来的。目前,首要任务是先找到那个杀害我的凶手,然后将他碎尸万段!”他恶狠狠地吐出了最后那几个字,语气里充斥着血腥的愤恨。
果然是男人,血债血偿!可那几个欠我青春,欠我前途,欠我积蓄的王八蛋们我该怎么让他们还呢?唉!假如我真能复活,我是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找他们复仇!
“喂!你在想什么?”维克多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此时的他给人一种很温暖,很详和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对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伦敦?”
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些一望无际的田野,正在一片萧瑟的树林里缓慢地行进着。
“估计在傍晚之前就会到了。你要是渴了的话就喝点陶罐里的蜂蜜酒吧,这是我特意让管家给你买的,甜甜的,你应该喜欢。”
我弯腰从座位下的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陶罐和两个木制酒杯,分别给我和维克多倒了一杯。
我一边喝着蜂蜜酒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窗外的这片树林其实是处在森林边缘的相对稀疏的树木群,除了松柏还绿意盎然之外,橡树,山毛榉,橄榄树,榆树和其他那些不知名的树木上的叶子不是变成了黄绿色就是黄红色,而且多数叶子已经脱落,树下像铺了一层地毯,如果踩上去,一定软绵绵的。那些矮小的树丛和灌木丛上的叶子也是稀稀拉拉的,偶尔有些耐寒的花朵依然傲立于枝头,它们才不肯轻易退出展示风姿的舞台,在万物凋零的季节,这些星星点点的彩色点缀犹如农家少女衣裙上羞涩的花瓣,小巧而质朴。
正当我出神地看着车外这幅令人陶醉的景致时,车箱某处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维克多警觉地说。
“难道……这车不结实?这辆车又是什么东西变的?”我慌忙问道。
维克多竖着耳朵仔细分辨着异响的来源,他低声答道:“树枝。”
“什么?树枝变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散架才怪!”
“不对,声音不是从车箱里发出的,更像是……”他从座位上跳了下来,爬在车箱底部听了听,“声音是从车下传来的!快停车!”
他刚喊出这句话,这辆马车竟像听懂了似的,立刻停了下来。我慌忙推开车门,维克多“嗖”地跳了下去,我也跟着走下了车。
这是一辆有着四个高大木轮的箱式马车,车身与地面保持着较高的距离。
维克多一下子就窜进了车底,“怎么是你!”从车下传来了他不悦的叫声。
“扑通”一声,从车箱底部掉下来一个人……瓦莱丽!只见她连滚带爬地从车底爬了出来,嘴里还惊呼着:“啊……这狗……这狗……会说话!”
维克多后悔的“汪汪”大叫,一时情急,他竟忘了自己是狗而不是人,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一把抓住乱冲乱撞的瓦莱丽,厉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惊魂未定,躲到我身后指着维克多尖叫着:“它是魔鬼!它是魔鬼!”
我把她从身后拉到面前,蹲下来抓着她的双肩严肃地说:“它不是魔鬼!它是天使!”话刚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纳闷,我怎么会把维克多称作是天使?“呃……那个,它是……狗狗天使!明白吗?帮助人类的狗狗天使!”
此时的瓦莱丽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歪着头疑惑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维克多,又看了看我,思考片刻后,突然笑逐颜开地说:“哦!那你就是王子天使喽!你们是上帝派来拯救人类的天使?”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清澈纯洁远胜暗夜里那轮明月的皎洁!
我勉强点了点头,硬挤出一抹微笑,“但你要发誓!永远不会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了吗?”
瓦莱丽想了想,使劲点了点头,“你们是怕被恶魔发现吗?他是不是总喜欢给你们捣乱,和你们作对?”她那充满好奇的双眼兴奋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无耐地苦笑着,对于这个满脑子都是童话故事的小家伙来说,编些善意的谎言似乎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是……是的,所以,你千万不能泄露我们的身份,否则恶魔就会杀死我们的!”我用手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瓦莱丽惊恐地捂住了嘴,圆睁的大眼睛眨巴着,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