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二答完,马老大也没在问什么话,不过心里觉得这个小二的确很称职,所以随众人一边准备下马,一边很自然地多看了小二几眼。
最后,马老大那双总是闪显着刚毅,从不屈服目光的眼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小二脸上。
那是一张虽然平纪不是很大,但却是饱经风霜,历尽人间冷暖与屈辱,为生活早已被现实所摧残得已经麻木的脸。
而此时的小二,依然是挂着满脸职业性的笑容,见马老大不再问话,便立马上身前倾,腰微弯,双手抱拳作揖讨好地说:“还是让小人来侍候各位大爷下马吧!”
说着,只见小二向前猛跨两步,动作迅速而敏捷,竟然是快如闪电般,瞬间便来到卢福的马前。
这时,正准备下马的卢福,见客栈小二动作如此速猛,甚至速猛到连自己都没有怎么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过来的,所以禁不住打心底里一阵佩服。
于是,尚在马上的卢福,此时心里暗暗夸奖道:好一个勤快又称职的小二,业务竟然如此纯熟,顿时心生喜欢,信任有加。
这时,只见小二蓦然伸出双手,然后抬头看着卢福,脸上挂着小二那特有的职业容说:“这位爷!让小人来接着小公子,侍候您老下马可好!”
卢福瞒脸的信任,便含笑着点了点头,对搂在怀里的小君浩轻声说:“浩儿,下马了。”
“知道了福叔!”小君浩甚是高兴地回答。
于是,卢福便将双手插在小君浩的两肋,然后缓缓地向上提起,然后对在马下举着双手,正准备接着小君浩下马的小二说:“如此,便辛苦小二了!”
“看爷说的哪里话,能侍候小公子下马,乃是小人的荣幸与责任!”小二职业地笑着说,“又哪里来的辛苦呢?”
“甚好,小二小心了!”卢福说着,便将手里提着的小君浩,就要接到小二手里了。
“您尽管放心吧爷!”小二说,“小人是斗胆也不敢大意的。”
于是,卢福看准小二伸过来的双手,感觉有双手接稳了,然后便小心地放开了。
然而,就在卢福小心地放手之后的一瞬间,再看时,忽然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之所以惊呆,是因为他看到了他一生中,绝对不是经常看到的奇怪事――接住小君浩的那双手,并不是小二向他伸来的手!
因为那是马老大的手。
原来马老大不但早已经下马,而且还不知怎么已站在了卢福马前面,并且还伸出了双手,在小二就要接住小君浩的一瞬间,抢先一步接住了卢福手中的小少爷君浩。
卢福还在惊愕中,心想暗道:“马家五虎,果然名不虚传,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原来,马家五虎的来历是这样的。
马家五虎者,原籍乃河南人氏,本为同族年龄相仿的本家兄弟,马老大本名马长生是也。
由于祖上曾开过镖局,故而马氏先祖便传下来一套劈山刀法,从而在马氏后人中世代相传。
就这样一直到后来,传至马家五虎弟兄这一代,虽然说此时马氏家道早己中落,家族也大都以务农为生,但先祖们传下来的整套劈山刀法,却是他们整个马氏家族的自豪与骄傲。
所以劈山刀法,是每个家族男丁必须传承的东西。自然,对于马家祖传劈山刀法,五虎自幼便得以练习,早已得到了刀法的真传和个中精髓。
后来,由于世俗的各种无奈,以及各种机缘巧合,马家五兄弟竟然沦落到绿林为盗,真乃是世事无常矣!
不过,马家五虎的名号,在当时的江湖之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再后来,梁山征方腊班师回朝之后,论功行赏,卢俊义作为梁山二号人物,被封作南路征讨副使,有次荣归故里回家省亲之时,曾在一山高林密之处,偶遇马家五虎。
由于卢俊义本就是大名豪富,所以带了不少的家私;而马家五虎,对于官吏向來心生厌恶,认为天下贪官甚多,故而想顺便打劫卢俊义颇丰的家私。
奈何,尽管马家五虎虽然说在绿林之中,江湖之上也算有些名号,但这次面对的对手,却是当年大宋武功排名第一的,周侗周大侠的高足卢俊义。
结果可想而知,卢俊义竟然以一己之力,不废吹灰之力便抢挑马家五虎,将五虎悉皆擒拿。
之后,卢员外本想将五虎送官治罪,但见五虎皆乃秉性刚直不阿之人,不似奸诈之徒。
况且,虽说五虎在绿林之中小有名气,但始终遵循盗也有盗的原则,并未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更何况五虎之所以入林为盗,也是无奈迫不得已,很大程度皆乃朝廷官逼民反的原因,而卢俊义更是深知其中之利害。
所以,卢俊义怜悯五虎之遭遇,又惜五虎之才,于是决定私放五虎,不送官治罪,只要求他们金盆洗手即可。
然而马家五兄弟,个个皆是刚正义气,有血有肉顶天立地之汉子,点水之恩,皆当以涌泉相报。
所以,为感激卢员外的知遇和不杀之恩;也为卢俊义的武功和做人气魄所折服;故而决心委身为奴,追随卢员外以报此恩。
对于五虎此举,卢俊义自然甚是喜欢高兴,欣然接受。从此,马家五虎便一直追随卢俊义,不再涉足江湖,只不过对于马家五虎,卢员外始终乃是以兄弟礼仪相待。
而此刻,惊呆的,却不止只有卢福一人,因为还有小二。
只不过小二的震惊,却与卢福表显得完全不同,只是眼中好像闪过一丝的不安,不过瞬间即没,而脸上,却仍然是挂着他那职业的笑容,从未改变。
然而奇怪的是,客栈小二在不安什么呢?难道为没能抢先接着小少爷,劳烦了客人,感到不称职而不安么!
或许是吧。
“小君浩,马叔来抱你。”马老大马长生并未将小君浩放下,而是将小君浩抱在怀里对他说,“雪太深了,很滑。”
“谢谢大马叔!”小君浩懂事,对于马家五虎的称呼,总是习惯性地称马老大为大马叔、马老二为二马叔,依次类推至五马叔。
“路的确太滑了!”客栈小二讨好地笑着说,“还是让小人我,来抱小少爷进屋暖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