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小二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正在睡梦之中,做着一场可怕的恶梦一般。
更糟糕透顶的是,在双脚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那双握刀的双手乃至于双臂,竟然也逐渐感到是愈来愈麻木,几乎是都感觉快要拿不住断刀了。
然而,愈来愈麻木的双手,和震的生疼的双脚,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却只是恶梦的开始。
这是否意味着,可怕的恶梦还将继续呢?
果不其然,紧接着小二那一双,本来早已经被震得发疼的双脚,蓦然间,感到一阵巨大到不可抗拒的反弹之力,汹涌逆袭而来。
这时,小二的脸蓦然收紧,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最担心害怕的事情,还是终于发生了!
然而,以他目前的处境,却又是毫无办法,是绝无退路可言,只能绝望无奈地安然小心应付,暗喑祈祷了吧。
此刻,但见马家五虎五兄弟,五条拿刀的臂膀同时发力上扬。
瞬间,小二感到一股十分霸道的力量,如同一股暗流疾速涌遍了他的全身,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大推力,将他的整个身躯,毫不废力地甩向了空中。
这时,小二只觉自已的整个身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屁股朝上头朝下,犹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无可奈何地极速向上飞去。
弹指间,只听得“嘭”地一声,紧接着又听“咔嚓!咔嚓!”,那是房顶椽子折断的声音,几声过后,只见小二首先是屁股,接着是整个身躯,穿透了饭堂屋顶,伴随着折断的椽子,和四处乱飞的瓦片,在一片尘土飞扬雪花飞舞之中,犹如同打出的梨花(烟花的一种)一样,极速飞射出离房顶一丈多高。
就在小二临近顶界,将要下落之时,只见小二姿势猛然一变,由原来的屁股朝上头朝下的姿势,忽然四肢张开,身子已成平卧面朝下之势,身形就像是一个大字形,尔后整个身躯,竟然是平缓地如同一只大鸟般斜滑开来,真真出人意料之外,使人想也不敢想也。
然而,出人意料使人想也想不敢想的事实,并不是小二身形的忽然变化;更不是小二平缓如大鸟般的斜落。
而是小二的手中,那柄本来已经折断的弯刀不见了,但手中却仍然有刀,那是一柄完好无却寒光四射的崭新弯刀。
这时,饭堂内从屋顶落下的几片碎瓦和几截断木,伴随着笼罩了大半个饭堂的尘埃,早已落尽;只有大片的雪花飞飞扬扬地,从小二撞破的房顶破洞里不停落下,时不时地还吹灌进几股寒风,整个饭堂一片狼藉。
本来温暖舒适的饭堂,瞬间变得寒冷无比。
忽如其来的变故,使卢福惊慌不已,只好双臂紧紧地护住怀里的小君浩,脸上很是紧张的表情,这是他责任,也是目前处境下他唯一可以做到的。
小君浩瞪着惊恐的双眼,小小的身躯微微发抖,此时全身仍然还是用着劲,往卢叔怀里钻着,看来惊骇不浅。
而饭堂外穿顶而出的小二,此时正如一只就要落地觅食大鸟,盘旋着缓缓地斜落下来,终于徐徐落地于客栈院子中央的雪地之上。
尽管平稳落地,但面容却显得很是苍白颇有些惨然;手里还虽仍然紧握弯刀,但却是显得有些无力。
最后,虽然说勉强地站定了,但却又忽然全身又猛然遥摆了几下,蓦然低头弯腰,似乎显得很是颇为痛苦的样子。
直至到后来,竟然是猛地忽然左腿深蹲,右腿单膝在雪地里跪下来,而两只手却紧紧握着弯刀,刀尖着地撑在胸前,似乎是支撑着整个前倾的上身,不至于整个上身向前扑倒。
看来,这狂妄急燥的小二,这次并未全身而退――他受伤了,似乎还是很重的。
小二的头压的很低,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片刻,头又忽然向上一扬,接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三尺开外,鼻子满嘴皆是鲜红的鲜血,再加之小二痛苦的神色,面容顿时显得十分的恐怖。
而恐怖的,却不止只有小二的面容,或者也许小二面容的恐怖,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恐怖。
真正恐怖的,也许是那饭堂之内,一直在响从未停止过噼里啪啦的算盘之声,和柜台后面那位一直在算着帐,从未抬起过头,且面容表情从未任何变化的年轻的、奇怪难以捉摸的帐房先生。
而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自然因为,一个人面容的恐怖,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的恐怖显示而已,更何况这还是看得见的恐怖。
而当一个人,面对眼前可怕的杀戮却如视而不见;眼见自已兄弟或是战友独自迎战,已然惨败或许生命将要终结,却又漠然视之内心不见丝毫怜悯之情。
可想而知,这种人是有多么的可怕冷血,简直是毒蝎心肠。
然而,在这个娑婆世界里,一个心如毒蝎心肠的人,是绝不俱备做人资格的,更不配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人这个称号,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那么,难道那连绵不绝从未停下来噼里啪啦的算盘之声,是给同伴敲响的丧钟吗?
所以,那从未停止过噼里啪啦的算盘之声,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恐怖。
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而这,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恐怖!
饭堂内,五虎早已各自收刀,不过位置仍然未变,依旧将卢福与小君浩围于中间。
此时,马老大马长生右手拿刀,双臂仍然交差相交于胸前,那柄厚重的劈山刀,依然斜横放于自己宽阔结实的胸前,一张国字脸刚毅而正气浩然,高大的身躯挺拔地站在那里。
奇怪的是,马家兄弟并未顺理成章地疾奔而出,去追杀那已然落地受伤的小二,而是都一动不动地站立于原地,皆面容冷漠而严肃,似乎又要准备另一场战斗了。∵
此时,只见马老大马长生忽地将目光对准了饭堂对面柜台后面,那位一直头也未抬,现在依然在打着算盘算着帐的年轻帐房先生。
冷冷眼光直射帐房,似乎是要看穿他所有的奇怪和捉摸不透,以及身上所有的一切秘密。
然而,此时的帐房,依然在打着算盘头也未抬,仿佛有很急的算不完的帐。
难道,帐对他真的很重要吗?
“大漠弯刀门!轻功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些许实力!”冷冷的口气,“但功力刀法却实在不敢恭维。”马老大马长生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