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凛浑身震了震,脸色青了一片。
任安安的狠,再次如凛冽的冰雹砸向秦天凛,这次不仅冰冷,更多的是痛楚。
这么多年了,秦天凛从没见过任安安对一件事这般的认真和上心。
果然,厉婉婉这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秦天凛故意不告诉任安安厉婉婉回国了,正是因为任安安心里这根刺,他就是怕任安安胡思乱想。
可始终,任安安还是想太多了。
不过,秦天凛还是该要庆幸的。
任安安这般在乎他瞒着她厉婉婉回国一事,证明任安安心里就是有他的位置,而且是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儿,秦天凛心底涌现一阵暖和,浑身的冰冷,以及青了一片的脸色顿时春暖花开。
任安安看着秦天凛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璀璨,与刚刚那副死气沉沉的脸公相比,真的有些把她吓到了。
任安安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冷不防地,秦天凛的手伸了过来,牵住她一只小手。
秦天凛将她这只小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上,真挚而认真道:“安安,你想要的证明,你想知道的答案,我这儿能给你一个明明白白回答,你好好的听一听,好好的感受感受?”
任安安是个固执的女人,一旦是她认定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除非她愿意放下戒心,用心去感受,用心去体会。
感受?
任安安当然有感受到,他的心跳得很剧烈,也很灼热,她能感受的,仅此而已。
倘若一个人的心脏不跳了,还能叫是个活人吗?
“秦天凛,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没有坏掉,活生生的一颗心脏,所以,我刚刚的话你一定能理解清楚,别再岔开话题了,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耗下去了。”任安安一字一句绝情道,依然不带一丝温度,同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看着态度如此强硬的任安安,秦天凛心底咯噔一下,慌张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
任安安当真是认真了,不妙的预感开始向秦天凛侵袭而来,他躲不过也逃不掉了。
“安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厉婉婉是回国了没错,但我也只在她回国那天跟她见过面,我把她送进酒店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躲不掉也逃不掉的秦天凛,如实解释。
终于,任安安终于听到秦天凛的解释了。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多么真挚的解释,已经无济于是了,任安安的心已经完全凉透了,凉透的心再也毫无触感了。
“秦天凛,换作半个月前,听到你的解释,我定会相信,现在很遗憾的告诉你,别再费尽解释了,没有用了。”任安安再度绝情地否决了秦天凛的解释。
任安安不相信,秦天凛反倒不感到意外,这早在秦天凛的意料之中。
这个女人的固执病又犯了,一犯了就是这副模样,十头牛都拉不动。
“好,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秦天凛无济于是了,只能试图听听任安安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任安安对他充满了警惕与防备,他完全摸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呵呵……”任安安又笑,只是这回,笑得阴阳怪气的。
秦天凛浑身一抖,被任安安的怪异态度给吓到了,不安的感觉再度从心底涌现。
“呵呵……”任安安笑了又笑,一笑便感觉停不下来一样。
秦天凛胸口疼得发紧,如此怪异的任安安,让他很战战兢兢。
秦天凛双唇蠕了蠕,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在嘴边却没机会说出口。
任安安笑看着他,眸底一片清冷:“离婚,我成全你和她?”
离婚两字无情地窜进秦天凛耳膜,震慑着秦天凛。
秦天凛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任安安竟会提出离婚,她竟然想跟他离婚。
秦天凛崩溃闭眼,半会后,再度睁开双眼时,眸底一片赤红,怒吼道:“你做梦!”
任安安给的打击,实在让秦天凛的心情太崩溃了,以至于,连自己冲任安安喷了火都浑然不知。
你做梦!
这句不可一世,深深扎进任安安内心深处,宛若一只力大无穷的魔掌,将任安安渴望的解脱掐得粉碎。
对的,当任安安亲眼目睹厉婉婉回国了,她的丈夫还瞒着她投回初恋情人的怀抱,这双重打击就像两座高山将任安安压得喘不过气。
这半个月以来,任安安连轻轻喘口气胸口都会疼得难受。
任安安心里想到的只有解脱,彻底得到解脱,只有离婚与成全,还自己自由,她才能顺畅地呼吸,不至于每天活在痛苦与憋屈里,把自己活活的憋死。
秦天凛的怒吼,此时仍清晰地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任安安一心只想得到解脱的感官。
“哈哈……”任安安再度发出笑声,又是让秦天凛恐惧的狰狞狂笑:“秦天凛,你真卑鄙,你真无耻,为了成全自己和厉婉婉的花好月圆,于是用一份契约绑架了我的人生自由,让我成为你们双宿双栖的挡箭牌,当初你利用我向你要股分的机会,逼我嫁给你,是否已经开始在酝酿着这个念头了?”
到今天为止,任安安终于误明白一切。
奶奶一心只想任安安当她的孙媳妇,在奶奶眼里,只有她任安安才配当秦家的少奶奶。
秦天凛非常明白这一点,也非常明白奶奶一定不会接受厉婉婉。
厉婉婉虽出生在中等小康家庭,但与任安安相比,任安安是天,厉婉婉只是地底泥,奶奶当然不可能会让厉婉婉嫁进秦家。
而一直死心踏地等着厉婉婉回国的秦天凛,心里一定百般折磨着,厉婉婉回国了,怎么能与厉婉婉双宿双栖,而又不受到奶奶的阻止与破坏。
命运的捉弄,便将任安安卷进秦天凛这场阴谋之中。
任安安急需股分,秦天凛的阴谋便有了发挥的出口,于是,一份三年结婚契约,让任安安成为了一个极有利用价值的挡箭牌。
他们的契约婚姻时间过了不到一年时间,现在厉婉婉回国了,秦天凛与厉婉婉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两年多的时间足够可以制造一个孩子出来,然后,厉婉婉母凭子贵的坐上秦家真正少奶奶的宝座。
难怪,任安安提出不想要孩子,秦天凛答应得那么爽快。
而他却又偶尔表现那么渴望,想与她要孩子的时候,又是另一种什么阴谋?
任安安不敢确定是不是?
是否厉婉婉的身体不允许要孩子,是否她若顺利怀孕生下的孩子,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厉婉婉的孩子,利用她生的孩子母凭子贵?
即使这些只是任安安的凭空猜测,却是那么真真切切地在她身边上演着,血淋淋的提醒她,秦天凛就是给她设下一个温柔与宠溺的陷阱。
待她陷得无法自拔时,狠狠地一脚就将她从天堂踢到地狱。
她任安安是个表面无懈可击、天下无敌,可内心却脆弱如琉璃,经不过如此残酷的伤害。
秦天凛这场,如此锥心刺骨的阴谋游戏,她任安安玩不起,也伤不起。
秦天凛望着任安安这双冷如寒冰的眼眸,不仅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感情与情绪,像块冰一样,只有噬骨的凛冽。
究竟,是厉婉婉这根刺太厉害了,把任安安扎得伤痕累累。
还是,一年时间了,秦天凛那么明显的表现,那么明显的宠溺,都没有让任安安看透他对她的真心。
那么这一年时间,她与他的耳鬓斯磨、亲密无间又是什么。
在她心里,他每天与她做着的这些亲密行为,只是仅此身体与生理的需要吗?
如果任安安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一年时间里,秦天凛真成了不是人了。
真的成了一个,只为得到身体与生理欲望的禽兽了。
太扎心了,任安安这个女人的思维真的太让秦天凛抓狂了。
她真的太敏感型了,还是秦天凛太让她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各种的不存在胡思乱想?
等待着秦天凛给答案的任安安,却迟迟等不到秦天凛开口的答应。
任安安对上秦天凛这双黯淡无光的眼眸,眸色一片浑浊,完全看不进眼里的思想活动。
只是,任安安没心情纠结秦天凛的心理活动,她只想解脱,只有解脱。
“秦天凛,别再彼此折磨了,看在我这么大方成全的份上,放了我吧,离婚是我送给你和厉婉婉最好的成全,我们离婚吧,结束吧……”任安安再度提出离婚,依然是这副不痛不痒、毫无留恋的模样,这次,情绪更像疯了一样,离婚吧,结束吧……,宛若漫天冰雹无情地敲砸着秦天凛。
被砸得浑身无一处完好的秦天凛,痛楚迅速蔓延全身,刺激着身体每一根爆发的神经,与每一滴奋张的血液。
愤怒使得他眸底再度染上一片赤红,怒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从心底激烈涌现。
双手用力抓住任安安瘦弱的肩膀,用力摇晃疯了一样的她,怒吼再度在空气中咆哮:“任安安,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你休想离婚,休想我会答应跟你离婚,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你休想能摆脱我,你听见没有?听清楚没有?”
秦天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郑重道,掷地有声、震慑十足,再度狠狠掐碎任安安只想得到解脱的渴望。
任安安眼眸一片酸涨,泪雾荤绕,肩膀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连骨头都是痛的,能清晰听见骨头裂开甚至粉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