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拍拍梁继搂住墨青脖子的胳臂,“梁爷也算是地头蛇了。”
“阿青呢,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墨菲头一次这样问。
墨青喉咙一噎,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是乖宝宝。”墨菲一笑,把他那抹一闪而过的苦涩收在眼底。
“媳妇,你怀里揣的是什么,那么鼓?”梁继感觉得到墨青身子的紧绷,转移了话题。
“哦……”墨菲掏出二个匣子,一方一圆,正是梁继的那两盒药,显摆地一笑:“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就惨了。”
梁继眼底一热,冲动地一把揽过墨菲,顾不得还在墨青的背上就探头吻去……紧闭的眼角默默涌出两行泪。
墨青僵硬地站下,强自把脸扭到另一边,脸上难掩失落……
梁继用力把墨菲圈过来,隔着墨青搂住,“媳妇,我们三人眼下可是患难与共了。”
墨菲原本觉得尴尬,下意识地瞥向墨青,却被那咬着牙根满脸的心碎给震撼住了,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拥住他,“……患难与共吗?”
墨青身子微震,回眼痴痴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她。胸前透过湿衣传来她的体温,如火炉一般,令他苍凉的心,慢慢烘暖。
梁继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地看着他俩四目相对,虽然这种局面是他特意促成的,这一刻也难抑五脏纠结的酸痛。
“我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下个城镇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墨菲讪讪地松开墨青,觉得有种被捉那个啥在场的心虚,偏这尴尬还是梁继弄出来了,真是……别扭死了。转身让开路,把药匣子再揣回去,安静地伴在墨青的身侧,适才笑时的轻松不知如何再找回。
默默地走了近一个时辰,墨青已经喘得很,却坚持不肯让墨菲背梁继。
墨菲突然跑到前面,“哇,快看这是什么?”她提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明显的烧焦味儿,“是熊皮吔……太好了!”她也不嫌脏地把那一大卷扛在肩头上,“说不定车就在前面呢……”
又走了一小段路,看到越来越多的散落的东西,都是车上带的东西,只是大部分不能用了,再继续走一段,就发现两个车轮,相距十来丈地倒在泥地里……
当那两匹青骡出现在眼前时,墨菲都觉得应该给老天磕一个。她兴奋地跑上前去,拍拍骡儿的脖子,“真好,你俩还知道等等咱们……”
骡子摆了摆头,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墨菲的话,倒像是在躲。
墨青看了看只剩了半截的车辕,被套在一起的狼狈,叹口气,轻轻把梁继放下。
“没事儿,有骡儿可以代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墨菲笑得一脸满足。
她把那卷熊皮递给梁继,“你先拿着,站着别动,我想个法子让骡儿驼着咱们三人一起走。”
梁继接过来,以一腿为主立着不动,“直接骑上去不行吗?”
“没有鞍子,多不舒服呀?”墨菲把拖在地上的车辕搬起来,墨青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抬起,放到两个骡子的背上后,墨青就明白过来了。用现成的,虽然看上去怪了些。
墨菲又把熊皮接过去,在那板打开卷,只有几处烧出窟窿,大部分都没事。墨菲用狼刃划下那块最不好的,平铺到车板上,“阿青,把你二爷抱上来。”她笑嘻嘻地,“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总之不用腿儿走了。”
她想了想,“再等等,我马上就回。”然后往后跑去。不多时抱了不少没烧净便被浇灭的碎衣服跑了回来。
“得垫垫,不然把骡儿们的背再磨坏了。”
墨青接过一部分,跟她一起,把碎衣服垫在车板与骡背之间。
这回梁继被墨青托到车板上,墨菲也被他抱了上去,并排坐着。墨菲一拍旁边的位置,“阿青也上来,还有地方呢。”
墨青摇摇头,“我在下面拉着它们就好。”
“不用的,快上来坐,用你的剑鞘指挥它们就是。”墨菲招着小手,“你也累坏了,再说咱们三人都浇湿了,凑一起也暖和些。”并张开余下的大半块熊皮,“快点儿上来。”
墨青到底抵不过心里的渴望,轻轻跃上去,看了眼含笑的梁继,坐在墨菲的另一边。那熊皮,他跟梁继一人扯着一边,将三人裹住,而墨菲则一手一个圈住他们的腰。
墨青抬脚踢了踢骡子,吆喝了几声,两个骡子配合已久,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后半夜,梁继到底身子弱,加之膝上有伤,衣服都是湿的,发起了低烧,打横躺在了墨青跟墨菲的腿上,被两人合力抱住。墨菲有些后悔,没把那些药丸都带出来,只得把纪老特意为梁继制的药丸嚼了哺到梁继嘴里,希望能顶了顶。
因有熊皮还能保暖,墨青没什么事,倒是墨菲也觉得有些头重,赖歪歪地靠着他的肩,昏昏欲睡。
“我没事儿。”墨菲感觉到墨青的担忧,忽略地被他圈住的安心,把梁继往怀里搂搂,“真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得住。”
墨青无声地叹口气,脚上用了些力,吆喝声紧促了些,骡儿们的速度果然快了些,却也越发的颠簸了。
墨菲打起精神,紧紧搂着梁继,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摔下去,倒是不担心自己,腰上那只粗壮的胳臂让她知道摔了谁,她也是摔不下去的。
终于在黎明的黑暗过后,天地间朦胧了起来,渐渐的,一处村落自隐约中清晰了起来。
“太好了,阿青,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