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吃过一种特别口味的虾,当时便想着日后一定要带你一道去尝尝,却忘了在哪儿了。这一路寻去,总会遇到的。”墨菲捏了捏指尖中小巧之处,吧唧吧唧嘴。
梁继轻笑,“原来是只馋嘴猫。”墨菲便故意伸出舌尖去舔他……结果可知,自是一番缠绵后才消停了。
七月末,赵顼以西夏国主被幽囚为借口,兴师问罪,发五路大军伐夏,其中,熙河经制李宪任主师,他统领熙秦七军加上吐蕃的雇佣兵共三万出熙河;王中正领兵六万出麟州;种谔率九万多军队出绥德;高太后的叔父高遵裕带近九万兵出环庆;刘昌祚率五万出泾原。
听到这消息时,已经是八月中,墨菲三人已经到了潮州的一个小县潮阳,这里有片内陆海。离家已经有四个来月了,墨菲不忍心再往前走,便停了下来。她记得这附近有处温泉来着,就花钱请了个当地人带路。
墨青这几年走南闯北的,不少地方话都听得懂,唯独对这潮州话,硬是学了十来天才摸着些门儿。
梁继已经瘦身成功,唇色只余下浅浅淡淡的一抹粉。墨菲时常在他睡着的时候,留恋地看着,心底隐隐泛痛,却在他醒过来时,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你怎么不担心了?”梁继看着磕着螃蟹的墨菲,有些眼馋。只是他如今的身子,这种大寒之物是吃不得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打都打上了。”墨菲吐出一小块螃蟹爪上的壳,她向是没耐性一点点剥出肉来的,若是墨青在,倒是省了事。可她自己弄,就直接上牙。“反正我劝也劝了,他不听还能怎么办?这江山是他的,钱也是他的,将士们更是舍已为国……唉,现在不是我能操心得了的。”
梁继迟疑地看着她问:“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仗打不赢?”梁继又剥了只皮虾,把一条白生生的虾肉放到墨菲的菜碗中。
墨菲沉默了一下,“谁知道呢?没准儿能赢吧。我也是盼着他能赢的。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
梁继垂眼想了想,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媳妇说得对,这江山是赵家的,成败都是赵顼那小子的事儿。又觉得媳妇刚刚说那话的时候,有些高深莫测,就更不想提了。
“喜欢这里的话,多住些日子就好,何必非要买庄子买地?”
墨菲咽下嘴里的螃蟹肉,一指梁继面前的超大水果盘,“凤梨是用盐水渍过的,虽然口感降了些,但不会吃倒了牙。荔枝也不错,多吃虽会上火,但你也吃不多少的。”
梁继用特制的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叉,叉起一块菠萝欲喂她,墨菲赶紧摇头:“不行,我吃螃蟹呢,吃不得这东西,除非想死得快些。”
梁继一愣。
“没事儿,我就是夸张些。”墨菲安抚地冲他一笑,“你吃吧,我晚上再吃。”
一个月后,墨菲总算如愿住上了傍温泉而建的木屋,有个回廊连接到那眼温泉,并修了个大台子,将温泉半裹住。
端着新烤的芒果蛋挞,墨菲走在回廊上。海风吹来,卷着淡淡的腥鲜,离此三百米外便是细沙的海滩,就在那片小林后。
她身上裹着落地长纱,头顶一个简单的道姑髻,只用桃木簮别住,光着脚丫,落地无声的。
“这败得也太快了?”梁继的声音从帘后传出。
“要不要告诉她?”这是墨青的声音。
里面静了一会儿,才又听到梁继说:“都行啊,反正她早就不看好这场仗。只不过心里总会难受些,毕竟娘子也曾想尽办法帮他充盈国库,没想到这么快就……”
里面再无动静。
墨菲长吁了口气,这里得些消息不容易,按她原本的印象中,应该早就败了,结果这么久才传过来。
撩帘而入,“都泡饿了吧?来尝尝新口味。”
就听咚的一声,再一看,原本坐在平台上的两个男人,只余下一位了。
墨菲轻笑,大方地坐在墨青原本的位置上,放下托盘,递给梁继一个蛋挞,又拿起另一只,“给……多大的人了还怕看?”
玉面飞红的墨青趴在水面上的台阶旁,借此掩饰住胸以下的部位,抬手接过,咬了一口……
梁继含笑一指,“浮起来了……”
墨青顺他的手势看去,顿时呛了出来。水面上飘着一截白,正是刚刚围在腰间的浴巾。
墨菲戳戳梁继的肋骨,“你就坏吧……”手指顺势划向他腰间的浴巾,“要不,你也飘一个?”
梁继笑按住她的手,“不急,天还没黑呢。”
这暧昧玩得……倒把墨菲逼得红了脸。想起他昨晚在池中的孟浪,身子便有些酥软了。
十月初,白鹤亲自带着梁继的药丸送来了,梁宁跟蔡湘也随同,随行的还有二墨跟他媳妇,带着一大撂书信。竟都是赵顼的?
墨菲一一看过,沉默了二天后,在信封里装了张空白的纸,封了口,让白鹤带回去。
梁宁不肯这么快就回去,死缠着说要在爹爹膝下尽孝,带着蔡湘住了下来。
其实,这个庄子,墨菲买来便是给墨青的,就连地契上的名字都是墨青的。当然,是用了些哄骗的手段的,不然墨青那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是不会接受的。
梁宁很快就玩野了,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出过一趟远门,全家出游为他选了个舅母那次。这下子尝到了甜头,拉着蔡湘经常一走便是几天不见回来,好在四墨寸步不离地跟着,墨菲也就没把心思多用在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