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陆续有人回来了,猎物无非是野兔野鸡什么的,还有的掏了不少鸟蛋,倒是还有只獾子。
墨青不待墨菲吩咐,就把自己的猎物跟种师道射中的二只野鸡拿去水边收拾了。
墨菲不想坐着干等,把那些鸟蛋要来,跑去水边洗净,外面抹了层盐后用泥糊了一层,丢进已经架起的火堆里。
洗净手,又寻了几片稍平薄的石头,让人冲洗干净。还真别说,这段训练没白费,都没人质疑她的话,咋说咋是。
剥了皮,去了毛后的猎物都用草绳栓上丢进山溪里去血水。然后墨菲又做了示范,把野鸡用带来的调料卤了,采了些新鲜的野生荷叶包裹住,又糊上厚泥,挖坑埋上,并在上面架上火堆,并让军汉们也照着做。不多会儿,四个火堆就架了起来。
大部分人都回来了,连杨成也回来了,可白鹤带着二个人还没归队。
有人说要去找,墨菲摇头拒绝了。以白鹤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如果真有,那他们去也是白费。
就在鸟蛋烧好了,都从火堆里拨拉出来后,白鹤带着二个军汉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一只大野猪。那弯弯的獠牙狰狞地支着染了点点血迹,一个军汉的小腿上缠着布条。
军汉们沸腾了,这猪足有三百多斤,也是两匹马共同驼回来的,难怪他们回来得晚些。
受伤的军汉有些脸红地下了马,白鹤倒是没说什么,张罗着抬野猪去溪边剥皮。
杨成想问,被墨菲暗中踢了一脚后没了动静。
墨菲当没这回事一样,敲去鸟蛋外的泥壳,又用衣摆擦去浮灰,剥了壳边吹气边咬了一口……
“唔唔,香,香,你们快分了去尝尝……”墨菲一脸满足地样子,让大家也动手。她抓起一个丢给种师道,又抓起一个扔给了墨青,“谁吃着毛蛋了?那可是最香的了。我这个是实蛋……哎,你那个是刚下出来,还青是青,黄是黄的呢……”
每人都自觉地取了一个蛋吃,余下的给那边收拾野猪的兄弟留着,墨菲暗暗点点头。要来一只串好的野兔,就烤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现在有的吃就赶紧吃,等上了战场,没准儿还断粮呢。到时别说野兔野鸡了,饿急眼的时候,野鼠肉也吃得。谁识得野菜呀?不认识的赶紧私下去讨教啊,别饿得眼绿,连毒草都吃进肚里去,可没人救得了……”
“墨爷,听您这意思,敢情您上过战场?”韩祖壮着胆子,笑嘻嘻地问道。往日他可不敢,墨爷虽从未发过火,却总让人觉得敬畏,不敢造次。
“挨过饿。”墨菲也不多说,“你们今天也算是见过血了啊,明儿跟最勇猛的种家军对阵,爷可不许你们被吓得尿了裤子!谁要是敢那么没出息,啥也别说直接滚回京,爷我认了,帮你垫盘缠。”
种师道这才明白为何今天要带人出来狩猎。可这狩猎跟上战场是一回事嘛,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种家儿郎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不是野兔野鸡。”
墨菲含笑看他一眼,“那就是野猪喽?”
众军汉本来被种师道那句话弄得心底挺没底的,结果墨菲这句话一出口,就全都笑了出来,“是是,野猪咱们也打得。”
墨菲点点头,“杀敌跟杀猎物是一个道理,只是目标大小的不同。好猎手,不只猎得野兔野鸡,还猎得最狡猾的狐狸,最凶猛的恶狼。明儿要是咱们赢了,爷就起个名,叫驱虎营,你们就做这第一批伏虎勇士,可有信心吗?”
“有!有!有!”军汉们激动了,种师道傻眼了,杨成乐歪了嘴……
墨菲手中的野兔烤得焦黄流着油,她又洒上一层调料,然后递给卸完野猪回来的白鹤。“白叔,先垫个底。”
白鹤也不客气,接过去撕了一只大腿咬了一口。“唔,真香,爷的手艺不错呀……”
“那是……”墨菲不谦虚地挑了挑眉,“哎,叫花鸡应该好了吧。来来,把火撤到石板下。”她张罗着,“把野猪肉先用料都喂上,一会儿爷给你们烤石板肉尝个鲜儿。”
种师道的目光一直追着墨菲,纳闷地琢磨,她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呀,这哪是大家闺秀做的事?就算是将门虎女吧,连他这样的虎子懂得都没她的多……
墨青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蹲在墨菲身侧,“主子,尝尝这鸡肉,真嫩呀……”
墨菲在石板上翻着野猪肉,扭脸就着他的手,把那条鸡肉咬进嘴里。
军汉们倒是没人多想,都盯着那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呢,倒是种师道眼底一黯。她怎能跟个侍卫如此亲密?
一连烤了好几块野猪肉,墨菲让出自己的位置,“你们也试试,别烤老了,硬得嚼不动。”
然后拿着三块用细枝串起的熟肉,递给种师道一块,白鹤分去一块,墨青又得了一块,“快尝尝,有日子没弄这个了……”
余晖中,一队吃得腆起肚子的军汉们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营地。
种师道怀里揣着用荷叶包着的几块野猪肉,溜进种朴的房间,并带了一壶老酒。“哥,你来尝尝这肉的味道如何……”
第二天辰时,墨菲亲自带队,身着软甲,看着对面种朴的队伍。他那边是百人,自己这边,加上白鹤墨青跟自己,尚不足五十,可说是相差悬殊。她回头环视了一下身后的军汉们,满意地点点头,倒是没一个怯场的。
种朴看着马上的墨菲,那身盔甲倒是让那单薄的身子瞧上去壮实了些许。只是他觉得现在的墨菲,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有种肃杀之气,寒凉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