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傻小子曾与姑娘有过婚约又如何?那可是御赐的婚,岂是他能插足的?不过,喝醉的傻小子还是蛮可爱的,不似平日里跟锯了嘴的木头人似的。白鹤微微一笑,笑容里面的苦涩无法掩饰,当年的她,也是被那人感动的吧,所以不顾一切地与他生死相随。
回到汴梁没多久,今冬的初雪便纷纷扬扬地落下了。这里比江宁那边要冷一些,因为有了煤,所以墨菲就让各院盘起了地龙。一开始确实都不太会烧,常常把屋子里的人都熏到院里,后来墨菲亲自上手了几回,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有了地龙,碳盆就不着了,相对的木碳的供求就小了很多,一些烧碳为生的小作坊就面临着揭不开锅的窘境了。沈括上了道折子,让这些小作坊专职去卖了煤,只是给的量却不大,但足够他们养家糊口了,还能少砍不少树。
为何要多种树,少伐林的道理,墨菲已经很具体地解释给沈括听了,所以他的折子里也有了这一条。为此,墨菲觉得这沈括还颇有环保人士的觉悟,又挑了些自己能讲得明白的跟他说了。然后这家伙不顾眼看就是年底,跑到种朴那边寻了石油,开始炼……墨。墨粉虽略有异味,但却是极润的,写出的字也比当下最好的墨条磨出的墨要细滑黑润得多。
接下来,指南针的改进也让一向在才子名士眼中只懂奇技淫巧的他一下子声望大涨。
赵顼也高看他一眼,给了个不小的官,这一切,沈括知道是拜谁所赐。
当他目睹过梁继伏低做小的相处之道后,竟也时不时地以请教为名,常常装出无法理解,被肚子渐大脾气就渐涨的墨菲没少敲头。他,却甘之如饴。
墨菲在每天的鸡飞狗跳中收到种朴的来信,隐晦地提到梁永能受了重伤,逃回西夏了。
墨菲焦躁多日的心,忽地平静了。还活着就好,当初她不也在宋夏边境上受了伤?这下子平衡了,虽然那女人还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一伤,总得养上一段日子吧?墨菲觉得今年的新年会平安地度过了。只是心底还是有一抹内疚,悄然升起。
眼下的墨菲,小脸已经圆了不少,粉团一样的可爱。小盆一样的肚皮也高高地挺了起来,也终于换回了女装。就算是男装也掩饰不住了,没了倜傥,看上去倒像是腐败的官僚,所以墨菲弃之了。
赵顼忙里偷闲,总会溜到她那儿,要嘛就约好了去天真楼,见面之后,最爱做的就是抚摸墨菲……的肚子,这点让她很无语。脑门也敲了,小腿也踢了,就连龙脸都捏了好几把,无奈赵顼顶着被遗弃一般的小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让她想起长公主逝去后,赵顼的伤心,于是只好放宽政策,只许他隔着衣服摸,坚持不允许钻进衣襟内。
梁继越来越像猫了,时刻盘在墨菲身边,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可他也常倍感无力,似乎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已经被好多人惦记上了。
“媳妇,夫人,你去哪了?”梁继一身血迹地卧在院内雪堆旁边,一脸虚弱地看着挺着肚子横膀子晃的墨菲走了出来。眼神无比哀怨,一个没留神,她就被拐跑了,居然出去野了一天才回来?
原本墨菲被他吓了一跳,才提起的心,在嗅到血腥气后又放下了,不紧不慢地走过他,“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备一声吗?”
梁继暗咬牙,这不省心的女人,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脸上却是一黯,“夫人,看在为夫时日无多的份上,你就说了实话吧”
墨菲抚了下滚圆的肚皮,“狗血味道太呛。你要真死了,会有人愿意当便宜爹的。”
梁继翻身坐起,恨恨地将淋得满是狗血的衣服甩下,追着墨菲而去:“夫人,为夫是打算炖锅狗肉给你补身的。”
夜里,梁继翻腾着睡不着,终于把墨菲惹怒,抬手就敲,“让你吃,让你吃,不知道自己是啥状况吗?”
梁继哼叽着凑了过去,“我不是琢磨着那狗鞭,夫人吃着不妥吗?”
“没听说吃啥补啥吗?难道,你是想让我给你纳个小妾,抬个通房?”墨菲的手指准确地摸上梁继的大腿里子。
梁继身心俱颤,“不敢不敢,为夫绝不敢生出那等龌龊的心思,只求夫人怜惜……媳妇……”
“夫人手下留情……啊……”
墨菲不客气地一拧,就听梁继嗷地一声狼嚎,响彻墨琼院……
转眼过了年,一晃二月二也溜达过去了,墨菲已经举步为艰了。她现在就是个可以移动的球状体,不止脚跟小腿,连手指都浮肿了,早上起来时,连拳都攥不得。那脸也越发的圆得锃亮了,挤得本就细长的双眼似新月,秀挺的鼻梁不能几乎快被埋没在包子脸中。
姚嬷嬷连说上次怀丫丫可不是这样子的。梁继整天不是围着她转,就是围着那老大夫转,生怕还有什么疏忽了的。
倒是赵顼不以为易,总溜出宫来听胎音。不是梁继小气,实在是觉得这儿子好像是他的一样,令人气愤。
皇后娘娘赏了不少补品,墨菲都让小兰好生收着,一概不许用。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后不会是君子,因为她是女人。看赵顼那喜爱的模样,别她前脚生下儿子来,后脚就被皇后娘娘以什么名目弄进宫去。她的儿子,可不用别人来养。
说来也怪,这两年,宫里只有一位公主出生,尤其是近一年来,连个龙胎的喜信都没传出来过,墨菲觉得赵顼的后宫有问题了。但人家正主不吭声,她的手也不好伸那么长不是?皇家的是非还是远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