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冲老海子一使眼色,“去开个房间吧,我自己回去。”
老海子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又看看范越。范越脸一沉,“还怕我吃了你东家呀?一会儿我送他回去就是。”
老海子丢给墨菲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挽着那美娇娘软得跟蛇一样的小腰走了。
范越看了眼又木头一样的墨青。
“哥哥,来,坐。”墨菲一拍身边的位置,大咧咧的。
“咱哥俩儿真挺有缘的,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
范越走过去,直接拉住她的手,“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阿问,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可好?”话是问话,动作却坚决果断。
墨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脸上依旧散漫,眼神迷离,“去哪呀,哥哥好奇怪,哪里说不得话了?”
其实,她一口酒未沾,那香虽有说道,但若无酒助性,还拿捏不住她。
范越扫了一眼欲上前拦人的墨青,“你主子这样不行,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墨青也觉得那香闻得心头欲呕,“我扶着爷。”
范越再有不舍,也不好意思抓住不放,“你先扶着他下楼吧,门前有车,我稍后就来。”
墨青点点头,第一次挽住二奶奶的腰,心跳如鼓地出了门。
范越却把那只手攥了又攥。凭直觉,他不觉得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虽然不若女子柔软却也不若男子。墨问……有点儿意思。
老鸨本就守着没敢远离,见人都出来了,连忙迎过来,“爷?”
“让刚才那小倌去我府上等着,我有话要问。”然后就追着墨菲下了楼。
上了马车,墨菲就正常了,冲墨青竖起食指,暗示他什么也别问。才坐稳没多会儿,范越就上了车,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回家。”
“哥哥要请我去家里?哎呀这可不行,礼物还没带上呢,岂有空手上门的?送我回客栈就好了。”
范越没吭声,路边沿街挂着的灯笼,昏黄的光线透过稀疏的竹帘打在脸上,瞧着似乎很严肃。
墨菲放松了身子,似乎有些难耐,嗓音又低软了几分,“哥你在生气么?”
范越垂眼不吭声,墨菲就软趴趴地搭一只胳臂上去,“那就是默认喽?跟小弟说说,谁惹你不高兴了,小弟帮你出气去!”
范越拉下肩头上的手,冷眼瞥他。“还能有谁?除了你……”
“哧哧……”墨菲抽回手,“怎么这么酸呢,哥你喝醋啦?”
范越心神一震,扬声道:“去猫耳巷。”车外应了一声,鞭子一甩,马车向左拐了。
墨菲放下心,客栈就在猫耳巷。
下了车,墨菲半倚着墨青,冲撩了帘看自己的范越挥了挥手,“慢走,不送,明儿见……”
范越见他神智还算清醒,只哼了一下,一甩手,叭嗒撂下竹帘,马车得得地远离了。
墨菲慢慢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马车在巷口拐走。
墨青还有些懵懂,身边的人离开后,竟突然觉得春寒料峭了起来。
墨菲转身进门,淡淡地来了句:“你再不长进,我就把你送回去。”
墨青只觉心头一堵,勉强问了句为什么。墨菲回过头,“自己好好想吧,想不明白就更不用留下来了。”不是她狠心,眼下突发的局势,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也就没有墨青慢慢磨砺的时间了。再留他在身边,只会拖累自己,没准儿还搭上他自个儿。
洗漱完毕,墨菲躺在里间的床上,闭目思索着今天见过的人,以及她的应对,是不是有哪里不妥。可以预见,明日梁太后那关只会更不好过。
另外,范越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初次相见,必定要注意交浅言深的,可他怎么好像不按理出牌?身为现代灵魂,墨菲绝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无原无故的好。一见钟情什么的,放在文艺小青年身上还说得过去。范越,绝无可能。年纪不到三十便叱咤一方了,岂会是那种小白?
辗转了一会儿,墨菲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足的墨菲穿戴好,一拉门出来,就被木桩似的墨青吓了一跳。本就白皙的脸似没了血色,眼底泛青,眼白布满红丝,整一活生生的人鬼情未了般地迎上自己的目光。
“一夜未睡呀?”墨菲语气平和,眼底却带些不悦。
墨青垂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还没想透。这样吧,今天不用你跟着了,在家补一觉,睡足了再继续想。”墨菲摇了摇头,“去打水,洗漱后吃早饭,然后你就赶紧去睡。”
墨青心下一颤,乖乖地去张罗了。
吃过早饭,老海子似有预感地出现了。
墨菲淡扫一眼,嗯,才洗过的,头发还未干透,衣服也换过了,胡子也新刮过,瞧着神清气爽了好几岁。双眼泛着光,似乎昨晚过得很“充实”呀。
其实老海子还不到四十,这么一拾掇,立即从大伯降为大叔了。
“你拿着东西吧,墨青今日留守。”墨菲折扇一指桌上的木匣跟茶叶,潇洒地出了门。
老海子打量了一眼有些“憔悴”身子“僵硬”的墨青,想起墨爷的爱好,眸底升起一抹了然,二话没说,捧着东西就跟了出来。
“墨爷,要不要再选些绢?”老海子没话找话地磨着嘴皮子。
“锦上添花就用不着了,他也不差那几匹绢布。”墨菲上了马车,“今天可是场大阵仗,还要靠你帮衬着。”
老海子往车辕上一坐,咧嘴道:“爷放心,老海子省得。嘿嘿,话说回来,爷还真是让某大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