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疯今日起来的有些晚。昨天和孟雪儿‘彻夜长谈’,又喝了许多酒,回到家已是深夜。等今早上桌吃饭的时候,白山和珠儿已经在收拾碗筷。
白王不知从哪里揪了朵红花,偷偷摸摸靠近胡三疯,一把将花斜插在他头上,指着胡三疯呼呼呼的大笑。
崔小莲和两个孩子也是忍俊不禁,知道猴儿又在嘲笑昨晚胡三疯出去喝酒、‘采花’。
胡三疯也不气恼,呼噜呼噜的一人喝完了黄粟粥,收拾了卖艺的铜锣和杂耍,招呼白猴和山儿准备上集。
“猴崽子,去喊山儿了。”胡三疯吩咐白王。
白王跑进东厢房,转瞬又跑了出来。到了胡三疯面前捂着肚子,指了指东厢房。
“肚子疼?”胡三疯有些诧异,山儿从小身体就强健,刚才还好好的,怎会肚子疼?
忙走入房内,看见白山盖着被子,趴睡在床上。
“山儿,病了?”胡三疯关心道。
“嗯,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会便好了。”
“严重么?要不要请个郎中瞧瞧?”
“不用,爷爷,可能是昨夜忘记关窗,着凉了。我睡一觉便好。”白山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今日你便在家休息吧,如若不舒服,就去喊你莲儿娘。”
“知道了,爷爷。”白山闭着眼睛回道。
胡三疯带着白王走了出去,心下不断嘀咕:好像这几年这娃娃从未得过病吧?却是有些奇怪。
白山在窗子里看见爷爷和猴儿出了院门,又等了一会,才从床上爬起。坐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卷破布,铺在身前,看着‘白山家书’字,静静发愣。
没一会,白山拿定主意,从书柜上找出一本古文释义典籍,开始逐字翻译布卷上的内容。
“夫宇宙有初,天地颓然,灵气散溢,一生山川,二生草木,三生飞禽走兽,四生人魔精怪。怪能吞月华星光而成妖,魔能吸人血精气而成神,精可纳草木之华而成灵,人可练天地灵气而成仙。
吾曾斩大妖于海上,也曾屠魔神于山中,更兼练灵精于仙刃。
吾生而为人初,历经磨难,功至大乘,今日欲行飞升,不论成败。
吾此生共得功法三十九种,又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用时百年,终创此法,留于后人。望后人珍之。
若非我后人得此法,亦可习之。只望得此法后,寻我血脉,尽力使之延续。
————大乘散修白山”
怎地这人名字和我一样,也叫白山?
白山疑惑,接着往下看去。只见图卷上,精细的画出了三十二幅经络图,每个图上都有各自的释义,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合体,大乘,渡劫八个境界。每个境界各有四幅经脉图。
这些人像图录应该便是功法了,也是爷爷曾说过的神仙之法。不过那个疯子却提到,这书卷是从山里捡到。看那乞丐的样子很怕,应该没有骗我,可是爷爷为什么从来没对我说过?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说我并不是亲生,而是他从山里捡来,是自蛋中孵化出来。也真是荒谬。嗯,可能这人被吓得乱了心智,傻了也说不准。若是从蛋里孵化出来,那便不是人,而是妖,我怎么会是妖呢?
想到这里,白山不禁想起从树上摔断了腿,却自己愈合的事。难道我真的是妖?不,不可能。白山脑中一片混乱。
还是先看看这功法罢。
少年的好奇心总是比成年人更强。白山看着功法图卷,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图卷上说,凡人可以习武,但是无论何种武学,最多练到宗师境,即先天境界圆满。先天境界的凡人宗师,最多也就相当于修者练气圆满。白山家书中共三十二张图,每四张图一个阶段,分为初、中、后期和圆满。练气初期可强身健体,步履如飞,可比凡俗后天武者;练气中期力如巨象,可比凡俗后天巅峰;练气后期力若猛蛟,可比凡俗先天;练气圆满气机离体,可比宗师。
白山本就聪慧,不一会便将整个图卷大致看了一遍。原来世间真如传说,有仙凡之别,又有妖魔灵怪。
白山向窗外望去,心道,娘和珠儿不知我在家中,还以为我同爷爷去了集上。此刻应该如往常一般,出去河边洗涮衣服。我何不试试这功法真假?
白山盘坐在床上,按照图卷上的文字和图画指引,静心屏气,感受天地灵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白山已然按照图中指引将体内气机行了一周。白山停下想到,奇怪,图中明明说道:气机运行周天经脉需要半日以上,且初次运行还有经脉杂质阻挡,纵然资质绝顶也需一日,我怎么只用了半个时辰?
白山带着疑惑,第二次运转经脉气机,待结束仍然是半个时辰。这次白山确定他并未练错,也确定了他运行一周气机确实只需半个时辰。也许是他人练错了,白山想到。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第六次结束的时候白山突然觉得丹田处似乎有什么异样,不一会,运转的气机便在白山的丹田中,结出一个约婴儿拳头大小的气丹。
白山只觉得阵阵清凉气息从天地之间凭空向他的丹田涌来。闭上眼睛安静感受,这应该便是书卷中所说的天地灵气了。
练成气丹,白山并未停止,继续运转气机开始第七次周天循环。
白山并未发现,在他形成气丹的同时,一道莹莹的白光从他心脏处亮了起来。随着白山运转周天,心脏处居然也开始吞噬灵气,宛如,第二个丹田。
心脏处的周天运行速度远超丹田,几乎是每盏茶,便是一圈。渐渐的,老宅附近的灵力越来越少,白山的心脏旋涡开始卷动天空中的灵气。
灵气的聚集速度越来越快,白山只觉得灵气变得更加浓稠,自己吸纳灵气变得愈加简单。随着第八次周天运转结束,自己气丹似乎已然到了极限,再难收入半分灵力,这才停了下来。
白山睁开眼睛,才发觉,身上居然已经湿透。感受着丹田内的变化,心道,这便是练气初期顶峰了罢。也并未如书中所说的难练,也许是那个留书的‘白山’比较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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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国每个城的中部地域,向来是官府所在,一为便于管理城中百姓,二位宣示朝廷的地位。黄阴城也不例外。
就在白山在家中修炼的同时,一个黑衣男子走进了大燕国海州黄阴城兵马司。
兵马司指挥使廖凡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见到黑衣男子进来便施礼道:“末将廖凡,见过都统领。只是之前未曾接到朝廷信函,不曾准备,失礼之处,还请都统领见谅!”
黑衣男子正是从旧都国教而来的都天德。国教为大燕国第一大教派,既独立于朝廷,又受朝廷节制。每一个国教弟子,在朝廷中均有官职。若无受命,即为虚职,若有受命,便可行权。此番,都天德正是接了受命而来。
都天德在会客厅踱了一圈,并未理会廖凡。一个小小的州县兵马司指挥使,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廖凡摆出施礼的姿态,却不见都天德做出反应,不敢收回,只得在原地低头待命。
都天德看了看廖凡,走到会客厅主位,缓缓坐下,道:“我来此办一要事,此事你也一定知晓。便是四年前蛙鸣山的天外神铁!”
廖凡听到“天外神铁”四字,头上立时冒了虚汗,道:“天外神铁不是已经被供奉大人取走?”当年蛙鸣山天降白龙、次日天外神铁被发现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黄阴城作为距离蛙鸣山最近的两个城池之一,出动了不少官兵去探查、处理此事。
“天外神铁确实已经到了祖师的手中,不过,祖师这一次,要的却是天外神铁内的东西!”都天德右手放在桌案上,眼睛放出亮光,盯着这个偏僻之地的七品官,缓缓道。
天外神铁内孕有宝物?!廖凡强压着心中的惊讶和好奇回到:“却不知是何宝物?若有外观样貌,末将也可按图索骥!”
“不曾。”都天德道:“不过,既然此宝乃天外神铁孕育,自然不同于你我平常所见之物。你且先着人打探,倒也不急于一时。”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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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阴城卢家。
卢家算是黄阴城新晋的门阀。据说,卢家老太爷卢应龙,早年便以一身横练功夫晋升宗师境界。仗着年轻气盛,四处挑战,连败十三名武林宗师,打压了五家门阀,一时间在海州名声大噪。没几年,三家门阀暗中联合,自清州请来一位散修,十招便将其打伤,且断了手脚筋脉。卢应龙重伤在身,便出逃去了外州。
机缘巧合,卢应龙拜师上虚道人,筑基归来。独自一人,单挑了那三家门阀,并将当初的散修斩首。从此,海州修界,便有了卢应龙之名。数十年过去,卢家仗着自家老祖,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涉及人命的买卖和勾当。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卢家地位渐起,隐隐有了要将第一门阀韩家取而代之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