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汗毛倒竖,差点被一声惊得摔倒在地,天生的胆小和做过小偷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回头。
花花头皮阵阵刺痛,浑身血液上涌。只听见后边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开门喝骂,甚至还传来几声惨叫。他三步并作两步,助跑、上墙、翻越一气呵成。落在地上,花花甚至都没做张望,朝着面前的一条小巷就逃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便到了白山家的墙外。
白山听完花花的讲述很吃惊。虽然他听说过这个蓝青帮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没想到,居然会随意抓人当做牲口。花花口中的老七老八甚至他昨日里还见过,虽然一脸凶相,却也没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这个事情太大了。白山心想。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爷爷应该回来了罢,要不要告诉爷爷?
花花见这娃娃默不作声,心下害怕,道:“这位——呃——壮士,”花花刚想喊‘这位爷’,又转念想到一个四五岁的爷是不是有点小。
“我知道的都说给您听了,您看,我只是个穷要饭的,一无钱财、二无家产,如若无事,您就把我放了吧~”
猴子白王骑在白山脖梗上,抱着白山脑袋,盯着花花。白山想了想道:“待我家大人来了,再做定夺。”
白山说完,正想出了地窖,低头看见花花身旁,被甩在地上的花内裤,心道,还是将这厮的嘴堵上的好,以免胡乱叫嚷。
不过他却不想再用这个花内裤了,实在是让人厌恶。白山盯了盯花花,几步走到角落里的杂物堆,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卷满是灰尘的破布。抖落了上面的灰尘,正想扯下一块,却只见布卷上书四个大字:白山家书!
白山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胡三疯早年未曾离家时,几可谓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如今教两个孩子断章识字自是不在话下。白山和珠儿在两岁多时候便随爷爷在家中读书识字,又兼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便是连古字都学了不少。
白山看着这卷破布,满心疑虑。《白山家书》看字面的意思,应该是给我的家书,可能是信,但下面的两组小字明明写着是功法,另外‘地阶’是什么意思?他将整块布展开,铺在地上,借着油灯,看到上面都是如何祭练‘丹田、境界、练气、灵气’等的字眼。怎地这卷布我从未见过?也未听爷爷提起?
白山正在思索,忽然觉得哪里传来一阵咔咔哒哒的声音,他抬头一看,那个乞丐,花花,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望着白山眼中全是惊恐,被绑着的身体在正在地上疯狂蠕动退后。
白山奇怪,向前走了一步,到了花花面前。
花花一激动,哭了出来:“爹~~~~~~~~~~”
从白山自杂物堆里,找出那卷破布的时候,花花就已经认出来,此物正是当年他用来包裹婴孩的卷宗。再看到此时男娃四五岁的样子,他很快就联想到,眼前的小男孩就是当年那个、他险些认作他爹、却意外弄丢了的娃娃。
花花在想,方才这男孩听他讲完一直不说话,又说等大人来,直到最后拿出这个功法卷宗,是不是已经认出了他?毕竟他是那一群人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不是要灭口吧?!此时花花已然恐惧到了极点。
白王听到花花居然叫白山爹,瞪着眼睛,先看看白山,又看看花花,然后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呼呼呼的大笑起来,时不时还用手掌拍地。。。
白山一头黑线:你管谁叫爹呢?他才几岁,媳妇还没有,哪里来你这么个乞丐儿子?
“你说啥?”白山脸一沉。“再说一遍!”
“当初确实是我把你从黑渊里抱了出来,可是后来,在路上,有人把你偷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花花越哭越是厉害。想起白山婴儿时就能一招灭杀渊下所有人的场景,此时恐怕一招都用不上就能把他变成灰。
“你把我抱了出来?又把我弄丢了?”白山蹙起眉头,满心疑惑。“你确定?”
“啊,啊?”花花也是一愣,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白山决定先不去爷爷那,他想听听这个人怎么说。
听他的口气似乎没在说谎。可是,爷爷却从来没有提过。只是说他的爹娘因为意外过世了。
“你是如何把我捡来的?”白山再度提起了尿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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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不短也不长,刚刚好,只是每夜过后,便一天冷过一天。
崔小莲一早起来,便看见白山在院子里清扫落叶,小小的身体托着快一人高的扫把,碎叶子在地上打着旋的归到一处。
“山儿,怎地醒来这般早?”崔小莲对有个懂事的孩子很欣慰。“珠儿还在睡着哩。”
“娘!”白山笑着道:“珠儿是妹妹,又是女儿家,自当多休息。”
“喏,我来扫吧,你去再睡会。”崔小莲说话接过了扫把。
白山笑着撒了手,他知道如果不让给娘,娘就会生气。
“那我去挑些水去。”白山转身就去拿扁担。
“不忙,昨日的还有,一会吃了早饭我去挑,你去看看妹妹,喊她起来罢,也该治治这娃娃睡懒觉的毛病。”崔小莲笑着道。
“好咧,娘。”
东西厢房的结构一样,都是两间。进门灶房,再进去就是居室。白山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屋,只见珠儿怀里抱着个布扎的老虎,仍在熟睡。透红的脸蛋像熟透的青果,长长的睫毛快长到眉上,红红的嘴唇像两串烧红的辣子。
白山轻轻走到近前,把脸贴近珠儿的红脸蛋,一动不动。
“嘻嘻!”珠儿一下笑了出来。“山哥你咋知道我装睡?”
白山笑道:“哪有睡觉却穿了一只袜子的?”
“啊,哈哈,刚才听见你和娘说话,正要起来。”说话间珠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捡起另一只袜子穿上。
“山哥,爷爷呢?”珠儿边穿衣边问。
“爷爷昨夜又去喝酒了,估计这会还在睡吧。”
“哼!娘说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去外面喝酒就不是好男人!娘说爹从来就不喝酒!”珠儿嘴一撅,生气道。“要是你长大了也去喝酒,我就不理你了。”
听到爹,白山不禁想起还在地窖里绑着的乞丐。那个人说我没爹,是从蛋里生出来的,究竟是真是假?
“山哥,你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以后一定做个好男人,听珠儿的话,不喝酒。”白山小大人一般笑呵呵摸了摸珠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