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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舒(二)

毛巾掉到了地上,她的胸脯不自觉又贴在了深红的胸脯上,像是收到某种神秘指令,两片嘴唇不自觉缓缓地靠近,然后自然地交融到了一起。

爱情是什么?

来自异域的行吟诗人用乌毡帽遮着脸,行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弹着马头琴,唱着歌儿:

爱情啊,我焦渴的欲望,我孤独的伶仃。

爱情是一颗心和另外一颗心相逢在唇上,那炙热通红的炭团。

爱情是一只孤独的彩鸟,停留在某位女郎的肩上……它是凡世最深的执欲,末世的狂风刮不走的思念。

爱情啊,它是浪花拍打着海岸线,沙滩上洁白的泡沫……它是象牙般的水中草,沉淀在阳光中的梦的碎片。

它是那凝视天空的飞鸟,叼来的月桂花之魂……是那一片深夜海棠花开,溅落在上面的天之甘露和数点繁星。

它是那一次次的生命之风席卷大地,不经意在尘世溅落的雨云……它是化作烟云的大海,在辽阔无垠的苍穹中飞行。

深夜下弦月,我那娇羞的爱人……

深红在做梦,他梦到他到了一片火焰燃烧的芳草地,天空被硫磺和厚厚的云层覆盖,雷霆的轰鸣将云层震的发亮,魔法师们的飞弹宛若流星,巨大的爆炸在身旁开花,炸出一个个弹坑。

他看到红叶剑士拖着巨剑,在燃烧的火焰中独自前行,一头红发在不时有枉矢西流的天穹下闪闪发亮。

他大声叫红叶剑士的名字,后者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前面是一块雾气弥漫的坑坑洼洼的沼泽,无数的毒蛇猛兽涌出,箭矢铺天盖地而来,红叶剑士的身形被那些箭矢射穿,被那些毒蛇猛兽围着吞噬,他回过头来,对着深红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身上的衣服和皮肤逐渐腐烂而剥落,他的脸变得苍白浮肿,眼珠也掉落到地上,红叶剑士化作一个火中燃烧的骷髅,一会儿便化作一堆通红的冒着烟的灰烬。

无数的敌人向深红扑面而来,他召唤出愤怒的毁灭一切的紫黑色的火焰,尽情宣泄他的狂暴,将所有敌人都烧得骨头渣都不剩。

火焰的余烬中,他已经站在了已成一片废墟的星球之顶,天和地都毁灭了,天空地上一片焦黑,他只看到路边冒烟的火堆里长出棵无名的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摆。

他跪在地上扒开土,宛如圣徒般捧着那朵小花,内心被巨大的伤痛攫住,泣不成声。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阳光穿透窗户射了进来,照在窗前的金盏花上,那花儿昨天还是含苞待放,这会儿则完全盛开,金红色的花瓣中间是深色的花蕊,上面有昨晚溅落的露珠。

阿舒早已不在身边,衣服早已被她拿去洗,她是害羞还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深红,所以早早逃离?她的身体有些疲惫和疼痛,她的心里除了害羞是不是还有一丝甜蜜和幸福?她是不是可以在那最深的一格的红肚兜上面绣上深红的名字,她的第一个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升起某种强烈的男人的骄傲和一丝内疚,他的嘴边仿佛还停留有那宛如深谷幽兰般清新而沁人心脾的味道,怀中还有如同海棠花般温热饱满的火焰在燃烧。他渴望再见到阿舒,他想要盯着她的面孔,让那娇羞无处躲藏。

他的人生饱受挫折和艰难折磨,从来便是痛苦多于欢乐,幸福飘渺而遥远,他走在一条荒芜一人的道路上,经受命运的炙烤和上天的狂暴,但现在是不是可以稍稍品尝一点祝融娘娘赐予他的片刻温柔和微不足道的幸福?

这凤仙花般婀娜多姿的女人,谁人不想拥有占有,不想造一座举世无双的黄金屋,将其藏在其中?深红想起自己那间常常漏雨的木屋,忽然间又多了些莫名的烦恼。

阿舒在洗衣服,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忽然出现了春芽的倒影。她抬起头来看着春芽,春芽则有些恼火,眼睛里仿佛冒出火来,她一眼就看出阿舒洗的衣服中有深红平日的衣裤,一种近乎于女人的直觉让她意识到大敌当前。

她充满嫉妒地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深红哥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他,他是不是在你家养伤?”她早已在街上打听到昨天深红去酒馆料理完醉酒的士兵后,并没有回到他的木屋,而是又去和人打了架,而且被打得大败,一身伤痕只会去占星师的病房。

阿舒看了看春芽,后者虽然相貌比较缺乏吸引男人的特征,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对于所爱的男人的心情却是没有什么太大分别,她当然对于自己的外貌有足够自信,但是春芽却比她更年轻,更能提供给深红某些男人需要的帮助或者资源。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她也许会担心会被夺走,可是那是她一直熟悉的骄傲自大的深红,而且两人刚刚……她脸上泛出自信的潮红,有些狡猾道:“是啊。”然后将手中的衣物丢在水中漂洗。

“那他是不是又受伤了啊?不打紧吧?”春芽又有些吞吞吐吐道。

“嗯,可是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阿舒悠悠道:“那可是我们家的深红!”她在我们家的几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在有些方面她也许害羞和软弱,但作为一个女人,面对一个年龄比她还小的娇生惯养的胖女孩,她自然充满了自信,她在石板上用棒槌敲打深红的破旧长裤。

春芽脸涨得通红,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恼羞成怒大声叫道:“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深红了?他那么穷又那么懒,脾气糟糕又顽固,住在漏水的破木屋,这样的大穷鬼任何一个有眼光的正常女人都不会看上他!”

阿舒笑了,俏皮道:“对啊,那么穷那么懒的家伙,谁看上他谁就倒一辈子霉!”深红正沿着湖边的小道,朝她微笑着走了过来。

太阳撒金子般将光辉投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远方群山的倒影在水波中一闪一现,万里无云,空气清新和宁静,小鸟在自由地歌唱,经过一晚上的“恢复”,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愈合了,他已经是一个崭新的深红了,他穿着阿舒早就偷偷替他缝制好的新衣,宛如一个容光焕发的新郎。

春芽听出阿舒的弦外之音,看到深红走过来,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但是跟着心中又布满乌云:这该死的阿舒,她不过是街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还没出嫁就死老公的穷寡妇,莫非也看上了她的深红,究竟她和深红是什么关系?

当深红走得更近,她看到一身新装衬托下,楚家末裔天生的那种英俊潇洒和磊落不凡自然而然展露。心中忽地一阵刀绞般难受,深红一个月八个银币的薪水,只能应付每日的吃喝拉撒,除了逢年过节,是万万没有余钱去买一套新衣的,这崭新的新衣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她的眼眶开始发红,但不敢问深红,她只是机械传达她母亲的命令,让深红赶紧回他的铁匠铺,有客人等着拿货,深红答应了一声,却径直走到阿舒身边,她刚刚洗完衣服,他便默契地端起装满衣服的木盘,替她先拿回到占星师屋外的竹竿上晾晒。

等到深红走远了,阿舒方看了春芽一眼,她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脸上充满了骄傲,道:“深红的确很穷,但他并不懒,相反他是个有志气的好男人,总有一天他会发光发热,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闭嘴。”

春芽咬紧了牙关,她又何尝瞧不起过深红,她只是感觉到巨大的威胁,心情就像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布娃娃般难受。只是这个叫深红的这个布娃娃多少有些不同,其他的布娃娃被抢走了,她还能去买新的,可是深红要是被抢走了,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骄傲硬气而又倔强的布娃娃?当下不顾一切地攻击阿舒,恨声讽刺道:“反正他总不会喜欢一个还没出嫁就死了老公的穷寡妇的!”

要是在平时,阿舒也许会自卑和难过,会忧虑担心别人看法。但是现在,她心中充满幸福,眨着狭长而美丽的眼睛,不屑地笑着反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春芽道:“难道你知道?”

阿舒挺了挺傲然的胸部,道:“我当然知道!”像深红这般从小在老深红严格的训练成长出来的末代后裔,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却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他一心想成为像他哥哥红叶那样的英雄,但往往会被残酷的现状碰得头破血流,他需要的是那种温柔得像水样的女子,能够在他们冲锋陷阵厮杀搏击后,能呵护他们的脆弱治疗他们的伤痛的女人。而她岂不是正是这样的女人,岂不是他要一生守护的女人?

春芽终于被阿舒气得哭出了声,掉转头跑开了。

阿舒回到占星师小木屋,深红早就在晾衣杆附近等她,那个地方有讨厌的蜜蜂从窗户里飞入飞出。

四目相对,深红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野性和侵略性,是不是他又想起了那开在午夜的海棠花?

她却是不敢再看深红,因为后者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她是否同意,径直便把她拥入怀中,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似的——当然她的确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们也许是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也许孕育新的生命……但他讨厌的手……

她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口中融化,她献祭给他所需要的所有的温暖和温柔,她把自己整个儿都给了他。但是此刻她的心中却冒出了另一种火花,不是对着深红,而是其他.

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仇恨,来自地狱深处的仇恨!

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遇难的悲惨情形又浮现在她的面前,她以前没有力量,但现在她岂不是有了力量,真正强大的复仇的力量,楚氏末裔的力量!

男人始终是种愚蠢的动物,他们以为他们能像斑斓猛虎一般征服世界,然后同样简单粗暴地征服女人,他们不知道总有远比他们更聪明的女人会用美丽和温柔驯服他们,然后心甘情愿替她们征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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