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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瞎眼

她还没有考虑好和秦雪梅怎么理论,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如果可以,两个人永远不要见面好了。尤灵的恨不是因为景秦雪梅抢夺景文杰的感情,而是觉得秦雪梅玷污了她。如果景文杰是个好男人,秦雪梅这样做也值得,关键是景文杰就是个渣滓,秦雪梅还是一个姑娘,为他付出实在不值得。

尤灵一直恨她瞎了眼嫁给景文杰,秦雪梅却比她更瞎眼。

没有什么比这些更叫人可怜。

转到墙角,心乱如麻的尤灵倏然停下脚步,声音极其冰冷:“雪梅。”

秦雪梅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漫过头顶,大热的天气如坠冰窖:“表姐……”她无意识抬眸,却看到了尤灵那是冷冽的目光如刀刃,“我……对不起,我……”

“秦雪梅,现在我不想把你的丑事告诉给你爸爸妈妈知道,不想让家乡的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如果你不想一辈子抬不起头,该怎么做你知道。”

这……这那里是责难?分明是开恩,恩重如山,秦雪梅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想给尤灵跪下。

“表姐,谢谢你……放过我,谢谢……我都知道,我……”

尤灵不想听她战战兢兢磕磕巴巴的感激表白,竭力忍着厌恶的要吐的恶心,竟自说道:“我爸爸妈妈来是为了谁?还是为了你,不想让你离开,我也给你这个面子留下你。现在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把你所有的丑事都抖出来。”尤灵的话一字一顿,“你可以离开,但现在不是时候。”

她一个字都不想说,却不得不说。哪里是为了秦雪梅?更多的是为了她,尤灵对自己的心机闭了闭眼睛。

秦雪梅神经质地点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的表姐,我……”

抬头,尤灵已经转过墙角不见了,秦雪梅这才感觉到她在发抖。长出一口气,是虚脱一般的绵软,不知道身体在什么地方的飘忽,尤灵就这样放过她了?太难以置信。不过,尤灵放她一马的做法反倒令她更加害怕,因为尤灵恨她已是不争的事实。

最主要的,是尤灵那样说了,她现在也不敢离开。可是她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无法弥合的裂痕,从此以后该怎么和尤灵面对?这才是真正的刑罚:害怕!

扶着墙壁四处看去,没有一个人,可她却感觉到无数嘲弄的目光,将她剥得一丝不挂,只剩了羞辱。

晚上,尤灵的办公室里再没有秦雪梅的身影,就算再有,也是貌合神离,暗中是水火不容的对立。尤灵面对茶几上玻璃杯中的白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丈夫和别的女人偷情给她当场抓获,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结束?很搞笑的。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般女人身上,一定是闹得天翻地覆,发生在她身上却能像没有发生?尤灵的左拳紧紧地攥着,唇角擎起一抹讽刺惨烈的笑。

就因为哥哥坐牢了,一家人在家乡待不下去,所以一切后果都要她承担。她必须忍,否则爸爸妈妈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她的选择很明确:没有选择!一切只能忍了,只希望忍的有价值有意义。期待有一天她能真正释怀。

尤灵的家里,杨艳怒火万丈地斥责儿子:“就没有见过你这样不成器的东西,你——”她摊摊手,突然感觉到眩晕,忙捂住额头,一双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儿子是她生的她养的……没办法了。

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景文杰就那样看着妈妈,他很麻木,或者说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眼。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尤灵的爸爸妈妈已经来过,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然后被妈妈巧妙地打发走了,蒙在鼓里他们还都高高兴兴的。尤灵也没有回家来闹,她连告诉她爸爸妈妈都不敢呢,怕她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妈妈还闹什么?

“妈,事情不都过去了吗?尤灵都没事了,你怎么非要我去和她道歉?我不想看到她。”景文杰真烦妈妈多事。

“你真不想看到她了?一辈子?”杨艳冷笑一声,她当真还不知道儿子会无知愚蠢到这个地步。

“……”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真都不知道?”杨艳实在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榆木脑袋儿子。

“……”

景文杰很无奈。尤灵给他的感觉太压抑,尤灵表面不声不响旁人以为她软弱,骨子里霸气强硬得很,他不喜欢尤灵的比他强的气势——她不声不响就给他一种凌然的威压,所以他不喜欢她。可他更明白,如果没有尤灵拿钱回家,他的日子没有那么滋润好过。他倒是喜欢秦雪梅,可秦雪梅能挣那么多钱给他吗?

“你要是不想和她过下去想离婚,更好。你找她去,你们直接谈,到民政局离婚去。你也别一副满不在乎不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我不想看。不想离婚就想办法让她真正原谅你,别以为她不让她爸爸妈妈知道是不和你计较,你想错了。”

“你横竖都是要我去找她赔礼道歉,我说了不去。”景文杰梗着脖子。

杨艳悲哀地看着儿子,最终无力说道:“反正我总会死在你前头,你到底会落到那一步我看不到也不想知道了,随便你。”

她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客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是她心情的真实写照。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她儿子,她今后不会看上一眼。

景文杰看着妈妈离开,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搞不懂为什么妈妈一定要让他给尤灵说好话道歉,他是做错了,可事情不都解决了吗?他是真的不想见到尤灵也不敢去见尤灵,但是妈妈在威逼他。难道,除了求尤灵原谅这条路,别的就无路可走了?

尤灵脑子里一片空白,寂静融化了一切。她不想生气更不想难过,只是不知道如何让自己解脱。

突然门响了一声开了,尤灵猛然清醒,一眼看到是景文杰走进来,后悔死自己没有插好门,怎么让苍蝇近了屋子。

景文杰看到尤灵只是眼睛开合一下,然后闭了眼睛好像什么都没有,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到尤灵对面的沙发上。

尤灵闭着眼睛,景文杰带给她的恶心感觉越来越重。想到他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尤灵猛然张开眼睛,一双喷火的眸子射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眼睛,就好像他是最纯良最天真的受害者。

“滚!”尤灵从喉间发出低沉的一个字。

“你怎么了,小灵?”景文杰惊讶万分。

尤灵突然想笑,怎么会碰到如此无耻无知的人?原来她一直和一根白痴傻子在一起生活。炮弹打在棉花上的悲哀让她怒极反笑:“离婚!”

嗯,她第一句话说了一个字,第二句话说了两个字……景文杰想着,虽然她的话说得难听,可她好像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呀,她没有大吼大叫没有哭闹,这件事情要是放到平常女人身上,男人还不得给女人吃了?尤灵没有撒泼,景文杰完全放心了。

“嗯……不离。”他无辜地摇头,眼眸清纯,就好像一个孩童。

“景文杰,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你……或许你连这个人字都不配。”尤灵真的不知道这几年自己怎么会同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

奇耻大辱。

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脏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掉。突然又想到他还……还……

啊?尤灵猛然想到,眼前的这个白痴还进入过她身体内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更是狠不能把自己的器官割下来扔掉。

极度的悲哀和痛心令她想要疯狂,她是不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他是她的丈夫,多么的讽刺和不堪!尤灵突然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能怎么样?

离婚?她可以,可爸爸妈妈那里怎么交代?

“小灵,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以后都改,都听你的,容我这一次,好吗?”景文杰还是想起了妈妈,妈妈让他给她说好话软话,让他哄她。

尤灵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憋在胸口。如果做错了说一句对不起就能万事大吉,当初哥哥肯定不会被判无期。

景文杰思索着,他真不知道怎么说好,妈妈教给他很多,他忘了。最终他还是说道:“小灵,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们好好的,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我好好上班好好挣钱。”

“够了!你说完没有?说完了滚出去。”尤灵猛然睁开眼睛,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的话脏了她的耳朵。

这几年,她忍的够多,不想再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你不离婚是不是?”

“不离,小灵我离不开你。”

“好,不离就不离!有一点说清楚,今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想怎样我不干涉你,我想怎样你也不用来干涉。”尤灵重重地说道。

景文杰却完全不懂地看着尤灵。

“小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两口子,什么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尤灵只觉得头脑轰鸣,实在忍无可忍,怎么会碰到这样一个男人?

当初,她是抱着逃离的目的同意亲戚给她提亲。

第一次看到景文杰,她不否认是被景文杰的外表迷惑,他挺拔的身材,英俊的容貌,她想长得好看的男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纵然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先结婚后恋爱过得很好的人家有的是,她有信心和景文杰拥有美好的婚姻。

谁知道婚后才知道景文杰除了一副容貌什么都没有,尤灵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一点点消失。唯一令尤灵满足的是爸爸妈妈成功离开了家乡,不再遭受别人的白眼和侮辱,可以仰着头走路。生活没有十全十美,她只想守着爸爸妈妈把日子过到更好,碰到不顺的时候她就想总会过去的,一直以来,她都用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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