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阴险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同时把纵横双剑诓到这里来,这么打下去,两个至少得折一个,最后八成还是他捡现成的。”
“不会吧,好歹也是个侠呀,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你瞧着吧,在场的这么些人,最后出手的一定是他……什么?赵侠居然先动手了?!”
赵伍大喝一声,连剑带人整个把自己往盖聂那边甩了过去,盖聂的剑未出鞘,剑身刚搭在巨阙上,赵伍人随剑转,已经贴到了盖聂的面前。
“你不该来这里。”赵伍直接用天籁传音道,“难得有机会,为什么不干脆一走了之?”
盖聂低声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的,必须有人来承担这一切。”他的思考比赵伍要深刻得多,玩火自焚,亵水自溺,这是江湖上常常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趁此机会走了,赵侠作为大会的发起人,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用剑的人虽然很多都是直肠子,但并不代表他们的脑筋就不会转弯,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他们千里迢迢,从天南海北聚集到这里来,绝对不是为了春游的。
“或许你应该让开,我的师弟已经等不及了。”盖聂好言劝道。
赵伍头也不回地道:“叫他先候着,我的事儿还没完呢。”
“恐怕不行。”盖聂摇着头苦笑了一声,“他很少听我的话…小心!”
其实不用盖聂提醒,赵伍已经感觉到了鲨齿剑那深寒的杀意,一回头,卫庄已经在半空中,手中的剑已经直直地劈了下来。
“低头!”盖聂低喝了一声,刷的一声拔出剑来,剑尖刺到巨阙的剑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盖聂闷哼了一声,巨阙朴实无华,实则为玄铁所铸,重量实非等闲,盖聂想用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对它的分量实在估计不足了些,反倒把赵伍的手给震脱了。这时候卫庄的剑已经刺到,赵伍俯着身子,伸手往巨阙剑尖一拍,宽大的剑身立刻横了过来,正好遮住了他的身子。鲨齿剑也刺在了巨阙剑身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火花。就在此时,盖聂的剑已到,顺势接过了鲨齿剑去,纵横剑法的交手,还是熟悉的招式,瞬间便把两人带回到了那段青春的日子里去。
就在这时,忽听下面一身闷响,原来赵伍藏在剑下,双掌齐发,打在巨阙剑身上,整只剑立刻像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往卫庄那边倒压过去。赵伍故技重施,还是藏在剑后,双掌蓄势待发。
盖聂虽然没有与赵伍交过手,也知道他的掌法厉害,剑势一吐,先把卫庄逼退,另一只手却扯了赵伍的腿,把赵伍给扯到了另一边去。
这几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卫庄的剑法凌厉,赵伍的掌力浑厚,盖聂却是举重若轻,举手间便掌握了整个交手的局势。其中的凶险厉害,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深有体会。
不过落在局外的人眼里,揣测之下,就变成了纵横双剑联手对付赵侠了。
“好不要脸!鬼谷派的欺人太甚!”一声暴喝,已经有几名剑客不忿,拔出剑来,直往卫庄那边奔去。哪怕打定了主意作壁上观,先前还想着螳螂捕蝉,但剑客毕竟是剑客,只要手里的剑是直的,心思就歪不到哪里去。
卫庄冷哼了一声,跟盖聂的交手,被赵伍拦了下来,心情本来就不好,现有人撞到他的剑上,自然不会客气。先冲上去的这位剑客年轻得很,剑术本来就不见得有多高,愤怒之下,空门显得更大更多。卫庄没有整那么多花活,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剑落,了结了一个剑客的生命。
这是今晚的流的第一滴血,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滴。这是今晚终结的第一个生命,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鲜红的血液流成一滩,先前群情激奋的群豪居然鲜见的冷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局面冷的吓人。
盖聂是最先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大海里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会蜂拥而来,森林里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会亢奋不已,同样,这群天南海北蜂拥而来的剑客,剑术不见得有多么高超,平日里就是乌合之众,但再弱小的野兽,嘴里也是长着獠牙的。杀戮和暴虐的气息,伴随着鲜血的味道,传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杀了他们!”这次不再是喊喊口号了,所有的剑客,老的少的,男的还有女的,齐齐拔出了他们的剑,长的,短的,宽的,还有窄的。
盖聂和卫庄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俱都泛起了别样的滋味。曾经他们多少次面对同样危急的局面,落入凶险的陷阱,面对强大的敌人,但是两人联手,纵横剑法之下,从来都是无往而不胜,即使是当时显得强大异常的黑白玄翦,一样饮恨剑下。然而世事无常,曾经初出茅庐的两人,在一场场战斗,一次次经历中逐渐变得强大起来,直至站到了峰巅。曾经弱小,或者说不够强大的两人,已经不需要背靠背,肩并肩就能够取得胜利。何况天下第一的峰巅太小,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立足之地。最重要的,或许是某个人的死,还是把两人推向了前辈们走过的路,那条鬼谷派弟子走过的血泪淋漓,也荣耀非常的路。
但是鬼谷派的弟子,从来都不怕势单力孤,在他们的眼里,天下诸国,诸子百家,不过是用来经纬天下的棋子罢了,以一人之力,而当百万之师,具备这样的实力,难道是靠人多捧起来的吗?
盖聂和卫庄持剑对立,两个人依旧是敌手,但已经无法对对方出手。剑光闪烁下,豪分成了两股洪流,仿佛奔腾的河水,冲向中央的两根砥柱。
在赵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会导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