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林坐在驾驶室内,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空间不算很大,面积大概有一个普通的单人病房的大小,铜墙铁壁包裹着驾驶室,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面前没有复杂的仪表器械,也没有可以看到外界的玻璃,只有一个很精简的操作台,全息投影让各种参数悬浮在操作台上,驾驶员抬手就能够点击到。操控杆从操作台下伸出来,同时还有双脚操控踏板,要控制如此巨大而精密的机械,如果不使用体感操控仪,那就必须熟练地使用操控杆和操控踏板,同时与机甲共感,然后还需要人工智能的辅助,可谓是三位一体的合作操控模式。
“你的身体太弱了,肯定不能使用体感操控仪,”在徐如林穿戴驾驶服时,作战准备组的组长马丁说,“等你进去后,我会指引你把人工智能辅助提升到最高等级,这样你就可以不那么累了。”
马丁摸摸自己的光头,有些生气的转向伊娃和齐宇治说:“你们是怎么想的,让他这样的病人去战斗?”
“这个嘛,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法。”伊娃尴尬地说,回头看了眼齐宇治,后者也无奈地耸肩。
“本来‘软体驾驶服’应该是贴身的,结果这孩子这么瘦,驾驶服的褶皱都变多了。”马丁看着穿好驾驶服的徐如林,十分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这身所谓“软体驾驶服”,看似薄且柔软的材料下隐藏着数以万计的传感器,可以即使检测驾驶员的身体状态,而当驾驶员进入驾驶舱时,舱门里会伸出机械臂,在驾驶员身上装配硬质的护甲,防止在战斗中因为剧烈震动受伤。
最重要的阶段莫过于选择机甲了,具有生物识别功能的怪兽机甲只有让最适合的生物来驾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机能,即便是拥有怪兽基因的几位幸存者,也因为细胞内DNA的变异情况而对不同的机甲有不同的适应度。
齐宇治走了过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串吊坠,上面挂着的是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绿色的微妙液体。
“这是什么?”徐如林把玩着吊坠问。
“这是启动器,能够启动‘芬里尔’机甲。不过是通过驾驶舱中的氛围场感知它,驾驶员并不需要做什么操作。”曲梨回答。
“芬里尔?”徐如林很吃惊,“谁起的名字?也太傻了吧?”他吐槽道。
齐宇治、曲梨、马丁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伊娃。
“干,干嘛?不是挺好听的?北欧神话没看过吗?”伊娃用略愠地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徐如林点点头,想要自己戴上,曲梨立马走到他身后帮他扣上。
“所以说我能驾驶的是那台和‘狼’型很像的怪兽机甲吗?”
“对,在你们还在昏迷的时候,我们发现曲梨可以与怪兽机甲共鸣,所以就用你们的血样对几台机甲都进行了匹配,虽然当时还没想过要让你们战斗。”齐宇治解释道。
马丁这时拿过来一个看起来很大的头盔,前面的面罩似乎还是打开的,戴在了徐如林头上,接着马丁不知道按了什么,头盔开始收缩,贴合了徐如林的头部后,内侧有一层薄薄的材料包裹住了徐如林的后脑勺和耳朵,接着,面罩关闭,头盔下方和驾驶服的领口自动吸合并且开始排气。而在排气的同时,头盔里却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一种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徐如林有些疑惑,但并不慌张,“是超氧水吗?”
马丁略微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超氧水?不过这也不是纯超氧水,这种液体加入了其他物质,可以帮助驾驶员与机甲的连接更充分。”
此时,“芬里尔”机甲已经被运到了发射口,因为储藏室是在地下,所以所有的机甲都要通过固定的轨道输送到地面,这个过程被成为“发射”。
时间回到现在,徐如林在马丁的指引下打开了AI界面,将等级调至了最高级。
“强辅助系统启动,开始机甲系统自检,倒计时5、4、3、2、1,自检完成,是否进行连接?”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不知为何,徐如林听这个声音感觉很是熟悉,但情况紧急,他也没多想。
“开始连接。”徐如林说出了指令语。
“明白,5、4、3、2、1,连接,开始。”
AI话音刚落,徐如林立刻感受到一股弥漫全身的触电感,紧接着大脑一阵眩晕,徐如林感觉自己进入了睡觉时的“鬼压床”状态,所谓“鬼压床”实际上是人在半梦半醒时的感觉,明明自己是醒着的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徐如林现在也处于一种半现实半虚幻的情况,他的意识陷入了记忆的泥沼,眼前的现实世界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那些原本已经遗忘的不重要的回忆却愈发清晰。第一次上幼儿园时的嚎啕大哭,和父母第一次吵架,由于没带钥匙所以从二楼窗户爬进家中……这些细小的记忆就像一支支瘦弱的手,虽然力量很小,但数量之多,让徐如林无法挣脱。
“如……林……如林……如林!”
一张巨大的手将徐如林从记忆泥潭中抓了出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前红色的全息窗口渐渐全都变回了蓝色,同时消失的还有“警报”的字样。
通讯频道里,曲梨还在呼喊着徐如林的名字。
“我没事。”徐如林简要地回复,同时想到刚刚外面时不是混乱了。
就在这个想法诞生的一刹那,徐如林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看到机甲的外面的情景了,而且从这个视角来看,似乎是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观察着。
徐如林一阵混乱,想要回到驾驶舱,又是一瞬间,他的视野再次变成了幽暗的驾驶舱内。
“原来如此。”徐如林点头自语,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和机甲共感了,自身的视觉可以自由地在机甲和人体两边转换。真是奇妙的科技,徐如林如是想。
“如林,要发射了,你准备好了吗?”曲梨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徐如林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来眼安全带,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觉得没问题了,才回答:“准备好了。”
“行,那发射准备,所有人离开场地,除了指挥部的通讯也要断开了。”耳机里是马丁说道,紧接着便是电流的声音,应该是和一般人的通讯断开了。但奇怪的是,徐如林还能听见细细簌簌人们走动的声音,虽然他能够共感看到外面的情况,但视野范围也仅限于头部附近,但同时自己能听到通讯频道之外的环境的声音,这应该也是共感的结果。
正当徐如林安静地准备发射的时候,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逐渐远离的人群里格外突出。
脚步声停下了,徐如林听见了喘气声,他大概知道那是谁了。
“如——林——”是曲梨的声音,“你要安全地回来!听到了吗!”
看起来曲梨是知道驾驶员和机甲共感后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的,但她也不清楚具体能听见多大的声音,于是她卯足了劲大喊着,生怕徐如林听不清。
“我会等你回来的!”曲梨又喊道。
徐如林控制机甲微微偏头,从余光中看见了曲梨的模样,曲梨显然也注意到了,瞪大了眼睛盯着这边。
“芬里尔”机甲点了点头,示意她的话已经全部听见了。
曲梨的脸不知为何刷的就红了,明明刚刚那些话都是她自己说的。
徐如林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嘴角略过了一丝微笑,接着他又听见了十分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曲梨在自言自语。
“反正已经等过半年了。”
徐如林没有来的及思考,驾驶舱的AI便发出来“准备发射”的提示,他立马按照要求紧靠着驾驶座的靠背,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指挥室中,乔司令和徐朔提前回来了,卡莲则在指挥前线的机甲们拼命抵抗等待着“芬里尔”的到来。
“发射准备怎么样了?”卡莲焦急地询问数据监测员。
“轨道电容稳定,助推器压力稳定。”
“蓄能值达到12000,符合标准。”
“感应热容比1:1,适配值3600,符合标准。”
“共感适应度,90%,高度共感,符合标准。”
“燃料填充100%,填充完毕。”
“动力扭矩36-7、6、5锁定,扭矩调节完毕。”
“准备完毕,可以发射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组领导的监测员回头请示。
卡莲点头:“那就发射!”
“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小组领导的数据监测员开始向周围几人传达信息。
“发射倒计时,10、9、8……”
听着倒计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卡莲握紧了指挥桌的扶手,齐宇治和徐朔则一致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齐宇治一改平时笑嘻嘻的表情,徐朔也不再喜怒不形于色,两人眉头紧皱地盯着屏幕。伊娃蹲在墙角,别看她在机甲区的时候大大咧咧的,此时的伊娃在默默祈祷不要出事。
曲梨站在电梯口,不敢踏进指挥室,因为一旦进去,就会看到徐如林战斗的场景,虽然她一直都在让自己相信徐如林会赢,但是在潜意识中,曲梨的理性告诉她徐如林凶多吉少。
此刻,江叶、江晓冉、沈方和刘安祺四人已经被送回了医院,江晓冉和沈方的精神已经坚持不住了,江叶要去照顾妹妹,刘安祺则说自己要回去冷静冷静。
但是即便是在医院的房间,她们还是能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一样。
“……3、2、1,‘芬里尔’,发射!”
徐如林坐在驾驶舱,突然,他感受一股巨大的推背力从座椅靠背传来,机甲视角下,“芬里尔”脚下的滑轨在发射隧道飞速前进,看的徐如林几乎都要眩晕了,他赶紧换回人类视角,以防还未出战就晕过去。而在滑轨的前方,一个亮着白光的出口正越来越近。
在正面战场上,机甲们能进行的作战并不多,他们已经接到了命令,要坚持到“芬里尔”号赶来,本杰明操纵着还能战斗的机甲,也加入了战斗。
而具体的战斗策略就是,让“巨象”型堵住怪兽前进的道路,并且释放电火冰三重干扰吸引火力,“狼”型则借着“巨象”的掩护突入怪兽的攻击范围,虽说怪兽变色龙的皮肤鳞甲坚硬无比而且还有刺弹,但是在它重生的身体与旧的身体的分割线上有着一圈没法完美拼接的伤痕,攻击这一圈伤痕,就能有效地减缓或者停止怪兽的脚步。也有机甲企图从伤痕处攻击怪兽的脊椎,但因为没法造成持续伤害而被怪兽的尾部激光击落。
见过“芬里尔”号机甲的驾驶员并不多,本杰明算其中一个,大部分年轻的驾驶员只是听说过基地里有怪兽机甲的传闻,也从来没见有人拿出证据,而至于怪兽机甲到底存在哪里,连本杰明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电梯里站了快两分钟才到机甲的储藏室,然后出来则花了三分钟,并且还是从另一个出口出来的。保密做的这么好,肯定是不会随意告诉外界的。
本杰明作为一组的组长,这个战斗计划就是他向卡莲提出来的,而现在他和九组十组的队长正在第一排阻击线,张开护盾抵挡着怪兽的激光,然而事实上本杰明的护盾防御效果不容乐观,因为在对战第一只自爆怪兽的时候表面有熔融的特征,防御结构遭到了破坏,现在面对怪兽的刺弹-激光连环攻击,结构开始出现了漏洞。
“本杰明!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动作慢了!”九组组长高齐明在频道里大吼,本杰明立刻反应过来,释放了二十万伏特的电击流,和其他“巨象”一起,让怪兽的动作变得迟缓,接着,藏在背后“狼”型一跃而上,趁机抬起尾部质子炮对着怪兽的伤痕一阵猛喷,所有的“狼”型在空中交换位置,落地的同时朝怪兽抛掷两枚闪光震撼弹,而后迅速隐藏进不同“巨象”的背后。被眩晕的怪兽停下了脚步,在它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机甲一齐朝伤痕发射激光,,怪兽痛苦地摇头摆尾,虽然这些伤害并不能实质杀死它,但却让怪兽身上的刺回复的速度慢了不少,看来自身修复也是有极限的,要专注于身体的一个部位,其他的地方速度就必定会减慢。
“所以那个‘芬里尔’号什么时候来啊?!”十组组长本田纯一郎抱怨道,“我感觉自己要到极限了,而且弹药量也要见底了。”
“是啊,要是等炮弹都用完了我们真的只能和怪兽比力气了。”高齐明附和。
“你们别放松,指挥部刚刚说‘芬里尔’号已经发射了,正在朝这边赶。”本杰明说,但其实他的心里也很不确定,说到底第六人是个根本没开过机甲的学生,估计现在正在某处的雪地上学习怎么走路呢,像个婴儿一样。
所以说,让一个婴儿来救大人,真的靠谱吗?
就在这时,怪兽的耐心似乎也到极限了,它前四条腿一蹬,竟然凭借着后面四条腿站了起来,黑暗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机甲群,一股无言地压迫感在所有人心头蔓延开来。
“天,这也太高了。”本田惊呼。
但是本杰明没有慌张,他敏锐地观察到,怪兽的腹部是没有刺的,适合攻击,于是立刻朝两个组长喊:“快,攻击腹部的伤痕!”
话音刚落,几台“狼”型窜了出去,他们站在怪兽的阴影下,用尽浑身解数将炮火倾泻在怪兽身上,因为他们速度极快,所以即使怪兽倒下来他们也能快速地躲过去。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激起的雪雾与炮弹的烟尘让前排的本杰明等人看不清怪兽身下的“狼”型们的攻击状况,但听炮火的声音,情况应该是非常乐观的,而怪兽也在痛苦地嚎叫着,但奇怪的是,它依旧挺立着身体,不知道想干嘛。突然,炮火的声音弱了许多,尽管其他人不以为然,但本杰明本能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紧接着,频道里便传来了恐怖地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有什么东西,熔化了我的机甲,驾驶舱被熔穿了,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啊……”
“是酸,是浓酸,特别强的浓酸!我的机甲被从中间熔断了!无法脱离战场!”
“反应炉!反应炉被熔穿了!但是,但是没有出现爆炸的迹象,强酸好像连轻核物质都吸收了!”
……
在攻击圈外的人们并不能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攻击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以及耳机里“狼”型驾驶员们在此起彼伏地汇报自己的机甲造成的伤害。越是看不清的事物就越是恐怖,本杰明等人逐渐紧张地握紧了操控杆,冷汗都冒了出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烟雾之中,想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喷出的浓酸。
终于,借着冒险突入的无人机传来的画面,大家看见了攻击圈中惨烈的景象。
数架“狼”型机甲,此刻竟已经看不出“狼”的模样,巨大的机身被浓酸溶解的七零八落,全都燃烧了起来,而顺着机甲的正上方看去,浓酸的出处显而易见了。
在怪兽的前爪上,每个爪尖都出现了一个圆洞,而那圆洞中流出来的液体,滴落在机甲上,就像是在用热水浇雪堆,瞬间就形成了一个腐蚀坑,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本杰明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脑袋,怪兽爪上面的这些洞,他在一开始怪兽出场时就注意到了,但是因为怪兽一直都没使用它们,所以自己忘了还有这么一堆诡异的东西,看来这就是怪兽真正的杀手锏,它一直憋到没有办法了才用这一招,可以溶化一切的强酸。
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怪兽开始移动了,仅凭着它的四条后腿,缓缓地朝前行进,如果移动到防御线这边来的话,毫无疑问会将防御机甲全部溶掉,面对这样的攻击,防御组们根本没有应对策略,就连在指挥部里的卡莲,也近乎无计可施,但此刻的她还没有露出放弃表情。
“所有人,瞄准怪兽的前四只爪尖,分成四组,集火攻击!”卡莲下令。
“该死的,没办法了,第九组,单号前左,双号前右,给老子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给这个不剪指甲的混蛋怪兽修个脚!”高齐明骂骂咧咧地分配下任务。
本田纯一郎也作出了指令:“所有人,一步都不许后退!基地存亡,在此一战,不要吝啬炮弹,左侧与右侧,分开攻击!”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怪兽仅仅是将爪尖的洞关闭了,炮火的攻击并不能摧毁它们。
本杰明看着一步步逐渐逼近的怪兽,心情逐渐变得崩溃,他意识到,在“芬里尔”到来之前,可能有一批人都要战死在这里了,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里,本杰明竟然解除了地面固定,他原地加速,以极高的速度朝怪兽冲了过去。
“本杰明?!你干什么?!”
“老本?!”
在本田和高齐明地呼喊下,本杰明驾驶着机甲快速机动,趁着怪兽的爪洞关闭之际,迅速穿过了它前爪下方的危险区,来到了怪兽的脚下,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本杰明操控机甲张开双臂抱住怪兽的下身,并且将所有的固定钳打开,虽然不能刺入怪兽的身体,但是可以增大摩擦力,然后又弹出双腿全部的地面固定杆,在怪兽强劲的推力下,固定杆即使深入雪地冰层当中也依然没法阻挡它的前进,但怪兽的速度被大大减慢了。
本杰明想用最原始的方法阻挡怪兽前进!
本田和高齐明立刻就理解了这一点,他们心照不宣地同时展开了行动。
本杰明的驾驶舱内正警报大作,地面固定杆已经断了几根了,怪兽的速度又逐渐加快了,但他依旧努力推着操控杆,将机甲的全部力量都用在了阻碍怪兽上。
这时,本杰明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怪兽的速度似乎又降下来了。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干了。”通讯频道里是高齐明的声音。
“单独行动可是违反战斗规则的。”本田也说话了。
本杰明转换到机甲视角,发现091和101号机甲也加入了与怪兽角力的队伍,而它们的操控者,当然就是高齐明和本条纯一郎了。
“哼,这场仗打下来,估计我们的机甲都要翻修了。”本杰明苦笑道。
“怕什么,正好可以放个假,我感觉今天一晚上的工作量快赶上上个月整个月的工作量了。”高齐明抱怨道,但也依旧没有放松,虽然操控杆和汽车方向盘一样是让驾驶者以很小的力来控制大型的机器,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汽车爆胎后方向盘难以控制那样,要使出全身的力量来维持操控杆的推力,一旦泄力,整个机甲的协调度就会丧失,然后就会被怪兽撞飞出去。
“呵,平时我们最后几排,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机会啊啊啊啊!”本田用尽全力的同时还不忘吐槽,但现在谁都没法笑出来,因为一旦笑出声力量就会松懈,而且现在驾驶舱内各种警报此起彼伏,根本没有笑的心情。
不得不说,这三台机甲为减慢怪兽的行进速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也到此为止了,本杰明的最后一根固定杆也折断了,仅靠脚底的抓地钉没法提供足够的阻力,协调一旦被打破,011号全身的力量立刻不协调了,被弹了出去。而011号被弹飞,怪兽显然也感受到了脚下阻力的减小,突然就加大了力度,091和101猝不及防,高齐明和本田本就有些脱力的双臂一瞬间没有坚持住,也被弹了出去。
“看来,真的是到极限了啊。”本杰明挣扎着在驾驶舱内站了起来,因为机甲的驾驶舱是采用的陀螺仪设计,所以即使是机甲倒地了也不会有影响,但011号由于一天之类受到了多次打击,再加上最后和怪兽拼力气,所以整体结构已经损毁很严重了,驾驶舱也处于倾斜的状态。
“啊啊,逃生舱也坏掉了。”本杰明看着舱顶的裂痕和断掉的电线遗憾地说。
“不过反正我也尽力了,”他又坐了下来,应该说是站不住了跌回座位,“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杰明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音乐,从下方的冷藏柜里,掏出一罐可乐,“啊,冰镇可乐还是爽啊。”他惬意地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机甲外,怪兽还在继续前进,它穿过弥漫天际的重重浓雾,像一座移动的山丘一样,缓缓地朝基地走去。
众机甲打尽了最后的炮弹,连闪光震撼弹都射了出去,冷冻库里没有一滴液氮,储能舱也发不出一伏特的电流,就连链剑都已经全部折断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了,所谓一筹莫展也不过如此。在所有的机甲驾驶员眼中,那一往无前的怪兽所带来的巨大阴影,就像是死亡的光辉,提前洒在了他们的上方。
“呜——呜————”
远处,不知从何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机械轰鸣声,在这炮火声渐稀的雪原之上,显得格外响亮。那声音虽然是机械的轰鸣,听起来却像是什么动物在哭泣,十分的悲伤;又仿佛是孤狼在咆哮,悲伤中满溢出的是怒火。
就连怪兽也停下了脚步,出人意料的,它竟然把前腿放了下来,落地的一瞬间,大地都在颤抖。而后,怪兽和机甲出奇的一致,将头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来这声音是连目标明确不会被干扰的怪兽都感兴趣的存在,那显而易见,就是那个了。
在声音的尽头,一个巨大的身影屹立于不远处的冰川之上。
“那是怪兽?”
“是‘狼’型机甲!”
“不!,那是——‘芬里尔’号。”
通体金黄色的装甲,六条粗壮的腿上冒着白色的薄烟,浑身的炮口都对准了怪兽,尾巴在空中挥动虎虎生风,双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金光闪闪,嘴巴微张,露出了锐利的金属尖牙。
怪兽变色龙与它对视着,就好像看见了毕生的宿敌,突然兴奋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冰川跑去。
那兽型机甲用前爪抓了抓冰川,扭了一下头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了冰川。
在人类机甲拼死抵抗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在漫长的极昼之下,他们的救星出现了。
“芬里尔”号,堂堂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