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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战斗前奏

076号这时已经爬了起来,走到了怪兽的头身断裂处,蹲下来观察,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却让它之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闪避成为徒劳。

无数的黑乎乎的触手从怪兽身体的断口出伸了出来,朝着076号就冲了过去,076的驾驶员还没反应过来,驾驶舱就被无情地穿透了,在指挥室的屏幕上看起来就像是076没有站稳,倒在了铺满绿色的怪兽血液的雪地当中。

“076号,怎么了,累坏了吗,都倒下来了?”083号驾驶员调侃道,但是并未获得回应。

083号觉得很奇怪,他放大了局部图像,想看看076在干什么,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寒而栗。

黑色的触手在076的机甲上肆意地蠕动着,表面似乎还在分泌什么奇怪的液体,而被液体接触的机甲表面正在缓慢地被破坏。

“怪兽,怪兽还活着!”083号惊恐地在频道中大叫。

“什么?!”指挥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无人机立刻飞到了怪兽脖子上空抵近观察,然而在刚调好焦距时,一条黑色的触手迅速攻击了无人机,将其击落。

气氛降至了冰点,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是什么摧毁了无人机,现在为屏幕提供画面的无人机不敢接近,只能远远地用放大镜头来呈现现场,即便如此,那些令人作呕的黑色触手也依旧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它们从怪兽身体的断口冒出,一部分刺穿了076号机甲的驾驶舱和机身,正在分泌神秘液体分解机体,基本可以确定076号驾驶员已经牺牲了。

但另一部分,很奇怪,虽然是插入了怪兽的大脑,但却不像是要复活它一样,触手分泌出相同的液体,也在分解怪兽的头部。

指挥室里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卡莲立刻下达了指令:“所有机甲,远离怪兽!082号,你还没脱离吗?”然而没有回复,相反,屏幕上,082号机甲再次动了起来并且是在朝怪兽的头部前进!

“082号!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撤离吗?!082号!”卡莲在通讯频道呼喊,几个情报员也在频道里呼叫,但依然,没有任何声音,082号的驾驶员好像是把通讯频道关掉了。

而在机甲的驾驶舱内,082号驾驶员正在体感操纵仪上费力地行走着,本来她都已经进入了救生舱了,但从舱内通讯听到了怪兽还活着的消息后,她立刻打开了体感操纵仪,因为机甲现在还处于BEAST形态,由于激光的破坏后腿已经无法控制了,所以她只能操控着前腿,一点一点地朝怪兽头部移动。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自爆前肯定无法赶到,但在082号驾驶员计划中,触手会助她一臂之力。

果然,有几条触手注意到了082号的行动,瞬间便刺了过来,准确地插入了驾驶舱,082号立刻停止了行动。

指挥室里的人们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现在连这一丝希望也没有了。现在的机甲采用的都是一种叫轻核动力的技术,即使反应堆爆炸了也只是在小范围内,而以现在082与怪兽的距离,即使爆炸了,余波也不能对怪兽造成有效伤害,082的驾驶员算是白白牺牲了。

卡莲看了眼082驾驶员的信息,这个女孩名叫赵圆圆,年龄只有28岁,未婚,兴趣爱好是旅游。

卡莲稍稍垂下了眼帘,露出了谁都没法看见的悲伤表情,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她是指挥者,就算自己不愿意,也必须把战斗人员的个人属性忽略,才能完美地指挥战斗。卡莲于是关掉了信息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自爆时限到了,082号却依旧没有变化,就好像真的死掉了一样。

“没办法了,左右冰川炮,全部换成高爆弹,准备开火!”卡莲咬牙下达命令,准备连同082和076一起用炮火毁灭掉。

两旁冰川上的炮台再次开始转换,由穿甲弹置换回高爆弹。

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怪兽的一根触手抬了起来,它似乎像有眼睛一般,触手顶端左右摆了摆,就好像在打量两旁的炮台,紧接着,所有的触手像失去了生命一样,突然无力地落到地面上不再动弹,但与此同时,怪兽的尾巴却扬了起来,尾尖的激光开始蓄力。

“不好!”众人都看出来怪兽到底想干什么了,但为时已晚。

仅两秒钟,一束红如血色的激光便从怪兽的尾部射出,在左边冰壁的炮台方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Z”字,接着转向右边,而此时左边的炮台便悉数爆炸,即使未被激光扫到的区域也因为连锁反应在一秒后一起炸开了。而同样,右边的炮台方阵也未能幸免,尽管比左边晚了一会儿,但由于炮弹都已经装载了,所以炸的甚至比左边更狠。

看着这火光冲天的防御阵地,所有人都呆住了,谁能想到,在这被浩瀚无垠的冰雪所覆盖的北极点附近,还能看到规模如此之大的火海呢。

突然,一个情报员指着屏幕大喊:“082还在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无人机立刻放大了图像。

在图像里,082号正用前爪抓住触手,一点一点地朝怪兽的方向挪去,那触手依然插在机甲的驾驶舱附近,但似乎怪兽不能同时操控尾巴和触手,所以现在的触手还没有任何反应。

082号驾驶员赵圆圆,是一个出生在中国南京的普通女孩,当然,她的普通仅仅持续到当兵的父亲牺牲的那天。她只知道父亲是在北极异种人研究基地牺牲的,但为什么会牺牲却一直是个谜。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在巡逻时遇到了北极熊,但有枪的人怎么会被北极熊杀害呢?

赵圆圆于是想自己一个人前往了北极,想要去寻找真相。

在22岁时,赵圆圆觉得时机成熟了,她在大学时加入了旅行社团,经常和朋友们前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探险,还曾经在北极周围的科考站参观过。但是现在,她要前往北极的深处,她在科考站时曾经获得过情报,于是她独自一人出发了。

当基地的人发现会有人独自找到北极点的时候,甚至惊动了基地的领导层,奄奄一息的赵圆圆被带到基地医院照顾,而当她得知真相后便义无反顾地留在防御圈,成为了一名机甲驾驶员。

时间回到现在,赵圆圆的驾驶舱虽然被触手穿透了,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到操控系统,她得以第一次和活着的怪兽本体直接接触,触手分泌出的腐蚀液很轻松地就融穿了驾驶舱地板,但不知为何,触手的活动停下了。

赵圆圆自然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她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便立刻采取行动,首先就是在机甲的动力室释放过冷液,尽管这样阻止不了爆炸,但至少延长了时间。接着,她开始想办法趁机朝怪兽接近。

由于驾驶员和机甲是共感状态,所以此刻,赵圆圆的头疼到爆炸,就像是被人用铁棒抡了一棒子,她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但她立马想到了,可以用触手作为牵引,慢慢地爬到怪兽头部。

说干就干,082的前爪摸索着,找到了触手的位置,握紧,使劲,拽着整个机体前进,但是没拽一下,赵圆圆的头便像要炸开了一样,她想把共感关掉,但那样无法掌握力量,有可能会造成打滑,而现在,她必须分秒必争。为了缓解疼痛,她开始在脑子里回想那些美好的记忆。

她回忆起大学时代和朋友们自驾游去了西藏,在青藏高原上呕吐不止,最后在医院挂了一天水才慢慢适应;又想起在傣族的自治区和当地人互相泼水,结果第二天发烧头疼的经历;还想到了在黄山上下来时差点被上方失足滑落的登山客撞下去,若不是自己提前听到了声音蹲了下来,可能早就交代在了山上……

最后她想起来,在北极中央,缺少补给被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自己被警卫发现时的场景,当时也是像现在一样,眼前发黑,头脑昏昏沉沉,意识也快要消失了……

“赵圆圆!你还在吗!”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的声音一下子把快要昏过去的赵圆圆惊醒了,她听出来,这是作战总指挥卡莲的声音,那天从医院醒来,第一个来看她的就是卡莲。

“卡莲指挥官?”赵圆圆以含混不清的声音喊道。

指挥室里再次听到了082号的声音。

此时,怪兽还在甩动着它的尾巴,似乎是发现了082的动向,挥舞着尾尖爪就要冲过来,083号机甲见状一跃而起将尾巴扑倒,同时用自己的尾爪紧紧地钳住了怪兽的尾巴,连续射击了十多下,终于,将怪兽的尾巴从中间彻底击断。

但这尾巴不断不要紧,一断掉,前面的触手又开始动了,尤其是082号机甲上的那根,开始了剧烈地抖动。

“手部,肩部,急速冷冻液,喷射。”赵圆圆下了这样的指令,因为已经看不清前方了,所以她便用声控下达了指令。

从机甲的手掌和两肩处,立刻喷射出了大量液氮,即刻将触手冻结了起来,082于是抓着被冻结的触手,继续朝前行进。

指挥室里的人们都安静地看着屏幕,没有人说话,甚至就连呼吸都放慢了,仿佛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会影响到082号,卡莲很想再派攻击型机甲上前作战,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没有摸清楚怪兽到底是如何活动的贸然进攻只会影响到082的作战。

但是出乎意料的通讯频道却传来了赵圆圆的声音,她不是在对谁说话,而是在唱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她,她在唱歌!”有人惊呼。

所有人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赵圆圆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却依然能够坚持着,唱着歌。人们听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的歌声,她的声音沙哑,甚至还有点跑调,偶尔还会唱错词,但从中却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痛苦,不如说,赵圆圆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她事先录制好的,但片刻的喘息声又再次提醒着众人,这个20多岁的女孩,在经历着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082爬到了距离怪兽的有效伤害范围内,又有几根触手插入了机甲之中,但这也在赵圆圆的意料之中。082一把抓住所有的触手,同时将手部的液氮喷射调到了最大。

巨量的白色冷冻液将机甲的双手和众多蠕动的触手冻在了一起,赵圆圆此时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因为肩部的液氮泄露,整个驾驶舱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五十度,并且还在下降,赵圆圆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但她凭借着最后的意识,启动了机甲动力炉的自爆系统。

“082,动力炉,自毁程序,开启。”话音刚落,赵圆圆的脸部肌肉便僵硬了。

在意识的最后,赵圆圆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仿佛看见了久违的老家,在阳台上摆着的两把椅子,自己一把,父亲一把,在夕阳的余辉之下,父亲叫她唱着简单的歌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一个崭新的小太阳出现在了北极冰原上,它的光辉比北极的极昼更为耀眼,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北极点附近的大地,就连待在指挥室里的人们,也不由得用双手遮住眼睛,直到爆炸产生的电磁干扰让指挥室短暂断电,众人才感觉到其实黑暗也挺好的。

“怎么了?信号断了吗?!”短暂停电后供电系统恢复了,但屏幕前线的画面似乎是连接不上了,通讯也受到了干扰。

“不行,没法连接到前线的任何摄影机,好像都没用了。”无人机操控员焦急地说。

指挥室里安静的如同考试的考场,只有江晓冉趴在江叶的肩膀上哭泣的声音,这样的战斗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酷,而沈方也抱着双臂低着头,眼泪在眼睛里横着,鼻子却也变得十分酸楚。江叶感觉自己应该很悲伤,但她没有办法表达悲伤的情感,刘安祺则是一脸震惊,似乎还没从战斗画面中脱离出来。

突然,通讯频道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这是外面有人在试图连接进指挥室的声音,通讯员立刻也从内部朝外开始寻找连接点,终于,在猛敲一阵键盘后,和这个外部通讯终于连接上了。

“喂喂,第十一次通讯尝试,指挥部,这里是011号,收到请回答。”夹杂着电流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

卡莲立刻睁大了眼睛,马上回应道:“这里是指挥部,我们已经收到了你的通讯,011号。”

令人窒息的数秒沉默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啊。是卡莲吧,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哈哈,最近过的还不错?”这轻松亲近的语调,根本不像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

卡莲无语地闭上眼睛,用明显在忍耐的语气说道:“本杰明吗?托你的福,暂且还活着。不过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们一组全灭了呢。”

“全灭倒不至于,但是基本上机甲都受了伤,几个队员都晕过去了,我从怪兽头被炸掉前就在联系指挥部,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上。”本杰明的口气渐渐正经了起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怪兽又活了?”

“啊,那倒没有,怪兽现在应该已经死透了,但是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会有这样的怪兽出来,这可是连战争时期都没有出现过的S+级怪兽,而且昨天他们才刚刚派一只怪兽过来,以及一开始出场的自爆怪兽,要说这些都是巧合我可不相信。”

卡莲皱眉,刚要说话,坐在高台上的乔司令突然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本杰明同志。”

“哦,乔司令也在啊,那我就直说了,今天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个重要日子吗?”本杰明质问道。

此话一出,卡莲和乔司令都沉默了,卡莲还回头瞄了一眼,徐如林能感觉到,她是在看自己。于是徐如林回过头,发现乔司令、齐宇治、伊娃、曲梨以及自己的父亲,都在看着他,但除了乔司令外全都一对上视线就看向了别处。

“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都看着我?”徐如林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什么?和如林有什么关系?”江叶意识到了什么,其余三个人也反应过来了,沈方说:

“我就说怎么回事,我们当初苏醒后在病床上又躺了两天才下地做康复训练,但是徐如林却是在一醒过来就被带出来了……”

刘安祺点点头,看向曲梨:“我,我记得你和齐主任他们交,交流的时候齐主任说,说什么‘来不及了,就在今天’之类的话,想必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吧。”话到后半段他已经不结巴了,而看刘安祺眼神,显然是进入了思考的认真状态。

江晓冉没有说话,但也附和地点着头。

“原来第六人就在指挥室吗?”本杰明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他也听见了讨论。

“是的,他在。”卡莲替徐如林回答。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打算慢慢地告诉他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啊,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第六人的苏醒应该就是今天的怪兽突袭的原因之一,说不定那个办法真的可行呢。”本杰明以认真的语气说,徐如林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到底是怎……”徐如林刚想问,突然被人打断了。

“无人机连接上了!现在开始查看现场画面!”

屏幕上,一个圆圈在不停地转了十几圈后,终于,出现了画面,虽然还不太流畅,但至少能看见前线的情况了。

镜头拉近,爆炸后的景象出现在了屏幕上。

一个洞,出现在爆炸的位点上,其范围一直波及到了两排重装防御阵的第一排,由于联系不到指挥部,前线队长自己下达命令,将双排阵改成了圆形单排阵,环绕着被炸出的坑洞,而怪兽的半截身体就在坑中,看起来只剩下后四条腿了,前半部分身体似乎是被炸没了,包括那些恶心的触手也不见了踪影。

“看起来像是死透了,但是还不能这么轻易地下决定。”卡莲这次谨慎了许多,没有妄下决定。

无人机抵近侦察,用各种仪器对怪兽的尸体进行扫描,以确保变色龙真的死了。

“连正粒子浓度都降到了地球一般水平,应该是没问题了。”分析员保守地说,现在谁也不敢下这个定论,万一又出事了是要负责任的。

卡莲皱眉,问道:“现在能连接上五六组的组长吗?”

一直在调试参数的通讯员欣喜地说:“可以了!”

卡莲点点头,立刻下达命令:“五六两组全体机甲,将一次完全充能的质子炮全部打光,就朝着怪兽打。”

这是何其保险的措施啊,众人恍然大悟,检验敌人有没有死的办法就是再打几枪,对付怪兽也是如此。

十二台“巨象”型机甲一齐抬起了双臂,开始了蓄能。正常情况下的战斗,是没有机甲会完全蓄能再把质子炮打出去的,因为那样要耗费整整一分钟的时间,在分秒必争的战斗中,往往都是蓄好一发就打一发的,所以这次能看到完全蓄能,还是很少见的。

徐如林仔细打量着这一场景,一个疑问出现在了脑海中。

“尾巴去哪了?”他小声地嘟囔着,不过没有人听见,大家都被24个电磁球的光辉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等着发射的那一刻。

突然,其中一台机甲似乎没站稳,开始摇晃了起来,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无人机镜头在晃,但再三确定后,大家知道那就是机甲自身在抖。

“054号,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机甲在抖动?你没有固定地面吗?”卡莲问道,但是没有回答,通讯员确认通讯频道良好。

又出事了。

在前线,第五防御圈的队长051号古拉德斯拼命地呼叫054号,眼看着能量还有十几秒就蓄满了,054的机甲的抖动愈发严重,就连炮口也开始偏移,慢慢的,竟然指向了右边的053号。

“054号!你在干什么?!快恢复炮口朝向!”古拉德斯惊恐地大吼。

053号显然也注意到了,但他以为054是要背叛,立马也举起左手和054对峙,其他几台机甲也注意到事情不对,纷纷开始动摇,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054突然调转炮口,转向左边的055,并且立刻将两只手的质子炮发射了出去。

055根本来不及反应,肩部就挨了一炮,这时手部的蓄能已经达到了最大,被这样一击,直接在手上炸开,055被冲击波击倒在地。

051立刻抬手朝054发射,053也同时开炮了,054根本没有闪避,硬接了两发,瞬间被击飞出去。而其他机甲由于对这一场景过于震惊,瞄准角度丧失,仅有几发质子炮准确地命中了怪兽的身体,其余都打偏了。

混乱之后,053被054刚刚站立的地方的某样东西吸引。

准确来说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洞,在054刚刚站立的地方有一个机甲胳膊那么粗的洞,黑黝黝的深不见底,053疑惑地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054,惊奇地发现054机甲的右脚脚底也有个洞,并且还在朝外面流神秘的液体。

“053,你去查看一下,其他人不要动。”古拉德斯命令道。

053有些不情愿,他本能地感觉这个洞很诡异,那看不见内部的黑洞里仿佛随时会钻出什么怪物出来袭击他的机甲,之前082被触手贯穿的惨象历历在目,万一这个洞也是触手钻的呢。053的心里满是不安,但命令又不得不服从,于是他展开了护盾,以防御姿态缓缓地朝054移动。

“怎么样,看见什么了吗?”古拉德斯问道。

“还没有。”053简短回应,他现在已经距离054非常近了,如果有什么东西要袭击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053把机甲的身段压低,开始用扫描装置扫描整个054机甲。

就在053咽着口水紧张地扫描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惊慌地呼叫:

“天啊,那是什么?!”

“是激光!我的机甲腰部被射穿了!”

“是爪子!”

“不对,是尾巴,怪兽断掉的尾巴!”

053惊恐地回头,而这一回头,恰好救了他一命,一道赤红色的激光扫过机甲的下侧,在053的护盾上烧灼出一道骇人的裂缝,不过没有烧穿,但很明显,那激光就是奔着机甲的腰去的,活动关节的连接处永远是最薄弱的,也没有使用装甲合金作为材料,很容易成为弱点。

053是捡回一条命,但当他看向自己的队友时,却发现整个第五防御圈小队全部被袭击了,而在坑对面的第六防御圈小队由于距离远反应时间长所以仅仅损失了一台机甲。

而053也只是在一瞬间,看见一个细长的东西钻进了地下,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

指挥室,卡莲刚刚制止了第七小队和第八小队的出击请求,要求他们坚守在原地,以防不测。

“但是那条尾巴好像会钻地。”情报分析员说。

“我看见了,马上让所有无人机扫描冰原下方。”

“我有个想法。”一直沉默的声音突然加入了讨论,徐如林率先听出来,这是他的父亲,徐朔的声音。

卡莲回头,徐朔则缓步走到高台前,推了推眼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根据这个怪兽的表现,我们可以看出来它的生命力非常的强,即使头被炸掉,身体依然可以控制尾巴和不明的触手,而尾巴被截断了,却依然可以自己行动。”

“这些我们都看见了,然后呢?”卡莲皱着眉盯着徐朔的脸,还不是瞄一下屏幕上的扫描数据。

“在地球上,有一种生物,即使被拦腰切断,也不会立马死去,甚至还能活许多天,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徐朔依然以一种教授给学生上课的口吻问问题,弄得卡莲很是烦躁。

“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别在这里还搞你在实验室的那一套。”卡莲生气了。

“是蟑螂。”徐如林鬼使神差般突然大声地回答,同时看向自己的父亲。

徐朔点点头:“没错,蟑螂,除非直接摧毁蟑螂的中枢神经系统,否则蟑螂是不会死的,有人曾经做过实验,切掉雌性蟑螂的头部后,这只蟑螂甚至还产下了虫卵,等虫卵变成小蟑螂才死去,可见其生命力有多么顽强。”

徐朔感叹的语气中甚至有一丝赞美,这让卡莲很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这只怪兽和蟑螂一样,即使身体被切成几断也没有死透?可是所有的检测手段都显示它已经死了。”齐宇治插嘴道。

“以人类的理解,被剁头了还铁定死了呢。”徐朔反驳。

卡莲听了这一番话,马上就理解了徐朔想表达的意思,立刻回头,询问无人机侦察情况。

“不行,完全探测不到。”分析员摇头说。

徐朔稍微歪了歪头,疑惑地说:“我还没说完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卡莲也很疑惑,但同样很焦急,一直都在军营的她受不了别人慢吞吞地说话。

“我推测,”徐朔知道卡莲的脾气,依旧用平缓的语速说,“那些黑色的触手,可能是在尝试将头部和身体重新连接起来。”

“什么?!”徐朔的猜测其实和大家最开始看到触手时想的差不多,但因为被炸掉了所以大家都松了口气,但现在,生物研究所的主任,怪兽研究的领军人物,徐朔都这么说了,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在之前许多次的怪兽袭击中,曾经有过几次在怪兽的尸体里解剖出类似触手的结构,但是当时一直不知道它们的具体用途,原因就是那时的怪兽太弱了,神经系统几下就被轰烂了。”齐宇治似乎也受不了徐朔慢吞吞的脾气了,帮他很快地说出以前的往事。

“那怎么还能……”卡莲惊讶地问。

“但是,”徐朔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们在触手中发现了一种管道,类似于生命维持系统,而直到我们解剖的时候,触手内管道的细胞依然保持着生命活性,甚至还在自我分裂,并且在把管道内的细胞和已经死亡的怪兽细胞结合后,怪兽细胞再次恢复了活性。”

“那岂不是?”

“不,在没有中枢神经的控制下,即使怪兽细胞活着也只是普通的细胞。”齐宇治看出卡莲的问题,提前回答。

就在这时,前线突然出现了新的情况,无人机的正粒子浓度检测突然飙升,并且指向的区域就是坑洞中的半截怪兽尸体,而与此相互印证的,便是那尸体的表面突然开始再生,细密的鳞甲快速地覆盖住尸体表面。053见状立刻抬手射出几发质子炮,其他还能开炮的机甲也向坑中开炮,然而已经晚了,怪兽尸体上的鳞甲已经覆盖完全了,而这鳞甲是无数穿甲弹像雨点一样连续攻击才能破坏的存在,现在这些没有蓄能的质子炮根本没法伤及分毫。

接下来,更让人绝望的一幕出现了,怪兽的尸体前端,钻出了一个黏糊糊的物体,而在这黏糊糊的物体前端,又出来了一个更小的块状物,由于覆盖了大量的粘液,所以没法看清。

与此同时,怪兽尸体的后端,一个长条状物从雪地中钻了出来,这次,它没有躲闪,而是完完全全地出现在众机甲面前,并且一出场就开始了激光扫射,让人怀疑它的能量是不是永远也用不完。没错,这就是怪兽的尾巴,那条能够独立行动并且一直在雪地下方袭击众人的怪兽之尾。

而更恐怖的,是这尾巴又和怪兽身体合为一体了。

指挥室开始骚动了,大家纷纷对这怪兽恐怖的是生命力产生绝望感,生命根本不需要太强的武器,只要生命力足够强大,敌人就对你没有任何办法。

卡莲焦虑地回头,看向徐朔,希望这个生物学家可以给她一个“灭蟑妙策”。

徐朔显然理解了卡莲的眼神,却惊奇地说:“我不是已经把方法告诉你了吗?”

“嗯?”

“蟑螂如果被纵向切开,直接就死了,因为它的中枢神经被彻底破坏了。”齐宇治提示道。

听闻此话,卡莲恍然大悟,甚至在一瞬间理解了徐朔慢悠悠地说话的原因,他是在等怪兽的身体变完整,只有完整了,才能一口气摧毁整个神经系统,不然任意一块身体流亡在外,都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是即便如此,卡莲也迟迟没有下命令,她也只是让众机甲原地待命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怪兽的激光穿透了。

“既然有对策了,为什么还不行动?”徐如林忍不住问道。

卡莲没有立刻回答,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没有合适的武器可以一口气切断怪兽的神经。”

听了这话,曲梨插嘴道:“怎么会,双子呢?”

“双子还在回来的路上,”乔司令突然说话了,“他们两个去南极执行任务,正好是今天回来,但是好像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一个小时,这时间也太长了,而看看看坑洞里的怪兽,肉体已经开始颤动了,这说明它在逐渐的恢复,而前端被粘液覆盖的部分也渐渐露出了真容,那就是怪兽的身体和头部!虽然现在还是缩小版,但表面的肌肉正在快速地生长,距离完全恢复也要不了多久。

前线的驾驶员也已经了解了要消灭怪兽必须要把怪兽的中枢神经一口气消灭,所以现在面对怪兽的恢复,他们根本无计可施,贸然进攻还会被怪兽的尾部激光攻击,简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双子是谁?”徐如林小声地问曲梨。

但显然卡莲也听到了,她说:“双子是我们最优秀的两名驾驶员,是一对孪生兄妹,他们驾驶的机甲也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机甲,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可以一刀切开怪兽的脊柱的。”

“仅有的两个最强的战力居然同时派出去了?”徐如林感觉不可思议,这个错误简直就是致命的但也是很难发生的,可是却真实地发生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徐如林扭头问乔司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司令深不可测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欣喜的神情。

乔司令看了看徐朔,徐朔望向齐宇治,齐宇治抬眼瞟了一眼卡莲,卡莲正盯着伊娃,伊娃则犹豫地不敢正视。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了?”徐如林追问,越来越激动,“看你们的表情,应该是有方法的吧?”

曲梨一只手按着徐如林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

“有一个办法,”齐宇治严肃地说,徐如林从来没见他露出过如此正经的表情,“但是很危险。”

“现在我们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而且把他们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卡莲终于说出口了,感觉她就是在等别人说出来。

“我也觉得,是时候试一下了。”徐朔简短地表达了同意。

乔司令点点头,看向伊娃:“伊娃所长,你觉得呢,现在时机到了吗?”

一直都默默地站在高台的阴影下,假装自己是空气的伊娃,听到了司令喊自己的名字,不禁打了个冷颤,僵硬地从阴影下走出来,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差不多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安静的指挥室内出现了些许骚动,大家都不住地朝徐如林等人这边偷瞄。

而徐如林这些人则被带向了其他地方。

“我们要去哪?”徐如林问道。

“最后的参观地。”曲梨无精打采地说,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是很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说不是有秘密武器吗?现在我们是在干嘛?”走进一个和来时不一样的电梯,江叶疑惑地问。

伊娃面色凝重地回答:“我们现在就在前往秘密武器的存放地点。”

“嗯?为什么我们要去?启动秘密武器也要我们观摩吗?”徐如林感到不对劲,事实上,他们几个人只是这里的病人,完全没必要了解整个北极点基地的内幕,但今天却莫名其妙地被领着参观了整个基地,甚至连最关键的指挥部参观了,而且还和最高级的领导层进行了交流,这完全不像是病人该有的待遇。

不如说,从今天一苏醒开始,徐如林就感觉这里的人对待他们几个病人的态度很奇怪,好像都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但眼神中又满是对他们的好奇与期待,他们这几个要靠吃药才能不被怪兽的基因侵蚀的人,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呢?

这次的电梯似乎行进了很长时间,期间不仅仅做了上升运动,还进行了平移,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部电梯真正的目的地了。

一路无话,终于,在缓慢的减速下,电梯到达了最终的地方。

一行人也没有了参观之旅开始时的激情和欢乐,大家都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和昏迷前各自所生活的城市,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在原来的世界里,裂缝只是生活中普通风景的一部分,人类与异种人的战斗也不过是历史书上感动人心的故事,机甲和怪兽被做成模型玩具摆在床头,就连战争中的战斗英雄,都成了许多人口中“无用的历史知识”。

但是在北极点基地,这原本只是谈资的往事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在传说中应该是高喊着“人类万岁”而牺牲的战士,其实也不过是普通人的一员。

现实太过于沉重,所有的幻想都不过是叶公好龙。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全新的广阔地界。

“这里是?”徐如林看到眼前的场景,更加疑惑了,因为在他的眼前,站立着六台机甲,但这里明显不是基地的机甲区,而这些机甲,说实话,也不像是人类制造的机甲。

它们造型独特,有一台有着八条腿,像一只蜘蛛,让人怀疑综合型机甲的灵感就是从这里来的;还有一台很像“狼”型的机甲,但不同的是它有六条腿,而且前腿很粗,头部还有嘴巴,而嘴里也全是利齿;第三台的模样倒是双脚站立的,但它的上肢下方却连接着像翅膀一样的大片薄装甲,不过现在这些装甲折叠着,还不知道展开具体有多大,看来是能够飞行的机甲;挨着飞行机甲的是一台吨位看起来很大,特别壮实的四足机甲,前臂极长,后腿较短,而全身的装甲也很厚,看起来“巨象”的灵感可能就来源于此。

距离比较远的两台机甲,有一台走进了看也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盘,也看不出头在何处尾在哪里,而最后一台却被一张巨大的黑布盖住,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这些是什么?”江叶问,学机械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机甲的设计不符合正统的人类机械工程学,虽然它们外表上看起来只是造型独特了一些。

伊娃走到机甲脚下,用手抚摸着机甲的表面装甲,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情愿地说道:“这些就是,异种机甲,也就是怪兽机甲。”

“什么?这,这些就是异种人的机甲?”刘安祺大惊,失落的表情转瞬消失,欣喜的笑容再次浮现,他快步跑到最近的这台蜘蛛机甲下,抬起头打量着它怪异独特的造型。

江叶也想走近瞧一瞧,江晓冉也很感兴趣,两人牵着手走到了机甲前。徐如林没有凑近,他觉得在远处观赏才能体会到这些怪兽机甲的气势,只不过这时候他察觉到了另一个人,沈方,她也没有行动。

徐如林在沈方的视野后方观察她,发现她的精力似乎并不在这个厂房内,沈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飘忽,好像在思考什么别的事情。

“我听说所有的怪兽机甲都在战争中被毁掉了,为什么这里会有?”江叶问道。

“这些不是战争中留下来的,这几十年来,异种人一直在朝地球输送各种怪物,这些怪兽机甲是它们早期的作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伊娃解释道,然后转身,走到了众人之间抬起手。

“这些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现在你们已经全部看到了。”伊娃说,她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而是充满了悲伤。

“那就出动啊。”徐如林不明白现在还在等什么。

“我们目前没有驾驶员。”齐宇治突然说出一个令人眩晕的事实。

“这些机甲都是生物识别启动的,我们虽然对它们的内部操作系统做了改造,但是却没法控制它们,”伊娃说,“在它们的驾驶舱内似乎有一种氛围场,可以识别操作者的基因,只有异种人或者是怪兽的基因,才能够启动它们。”

“怎么会?”众人大失所望,徐如林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你们是怎么知道它们是生物识别的?”江晓冉破天荒地发问了,虽然声音依旧很小。

伊娃和齐宇治对视了一下,两人同时看向曲梨,曲梨平静地说:“因为我能操控一部分。”

所有五位幸存者瞬间就理解了,虽然曲梨一直都在作为基地的工作人员和他们在一起,但本质上,她也是那场事故的幸存者,她的基因里,也有着怪兽的基因。

这就是曲梨能操控机甲的原因。

“但是,曲梨细胞里的怪兽因子浓度似乎不够高,所以只能启动一部分机能。”齐宇治摇摇头,遗憾地说。

这时,一直心不在焉的沈方说话了:“你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们来驾驶吗?”

这句话仿佛说出了五位幸存者的心声,这里没有合适的驾驶员,机甲需要有合适的怪兽因子浓度的人操控,现场只有他们五个人符合标准,这样怎么看也是他们去驾驶。

难怪大家都很期待地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留下来。

“没错,就是要让你们来驾驶。”身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

“乔司令?老徐?你们怎么来了?”齐宇治惊讶地迎上去,乔司令披着黑色的皮大衣,徐朔则依旧穿着白大褂。

乔司令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众人中央,面色凝重地说道:“怪兽变色龙,已经完全恢复了,并且已经突破了七八防御圈,在朝第九防御圈而去。”说着,徐朔走过来,抬起左手,打开了手环的全息投影,一副巨大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了空中。

影像中,已经恢复的变色龙正在朝第九防御圈逼近,它的尾尖持续射出着红色的激光,身上的刺居然还能发射出去,不少“狼”型机甲都中了招,而这些刺刺中了机甲之后还会爆炸,威力十分惊人。而这次怪兽似乎是学聪明了,它把攻击的目标首先确定为两旁的冰川和远处的防御炮塔,现在只有高威力的穿甲弹才能破坏它的表皮,那就先把会发射这些东西的防御炮全部消灭。

北极的冰原上,黑烟冲天,残骸遍地,原本一尘不染的雪地上,已经被黑色的机油和炮火的残渣污染的满目疮痍。

见此情形,江晓冉又哭了出来,众人皱着眉头,曲梨背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

“够了。”沈方突然大叫到,徐朔识趣地关上了影像。

沈方表情复杂地盯着远处,刘安祺则低下了头,江叶也脸色沉重。只有徐如林,坐在轮椅上做思考状,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我们能驾驶吗?”徐如林低沉着声音问。

“是的,只有你们。”乔司令点头。

“真是受够了!”沈方憋不住了,她愤怒地大吼,“你们这些人就是这么利用我们的吗?一定要等到危险发生了才告诉我们真相?还莫名其妙地让我们来驾驶什么机甲,我只是个空姐,不是驾驶员,你们这不是胡闹吗?让我们去送死?!”

刘安祺赶紧过来拉住沈方,生怕她气上头了冲过去打乔司令。

“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回到我自己住的地方,这种和怪兽战斗的事情本来就不该普通人来做啊,我现在只想回家啊……呜呜呜呜……”沈方歇斯底里地叫喊后,蹲下来哭了出来,看来虽然从一开始沈方一直没什么表现,但她其实一直都把想法憋在了心里,现在终于受不了,开始爆发了。

乔司令的表情没有变化,他转身看向江叶姐妹,问道:“你们呢?你们也想回家吗?”

江叶没有马上回答,江晓冉的哭声倒是更大了,江叶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用手轻抚着她的头顶,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很想留在这里,但晓冉她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我们也想回家。”

乔司令点点头,看了眼徐朔,后者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去吧。”徐如林突然站了起来,虽然还不太稳,但他的表情却十分的坚毅而愤怒。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今天刚刚苏醒,连路都走不稳的半残疾人。

“我不知道害怕的感觉,也理解不了悲伤,我现在只知道,自己很愤怒,”徐如林咬牙切齿,他现在只恢复了一种情感,那便是愤怒,“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手,把怪兽给消灭,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打到异种人的老家,把它们全都干掉,为飞机上的人报仇!”徐如林怒目睁圆,眼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我要替齐雪报仇。”他缓缓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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