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的葚子半青半紫,蓊蓊郁郁的枝叶团团簇簇围在学堂的窗子前。
少年垂下的眼帘投在清瘦的脸颊边上一片阴影,和身后的影影绰绰的桑树叶子相应。
重华抿抿唇,头微侧。
右边的乔南歌眼睛瞪的圆鼓鼓,脊背挺得很直,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个在写,一个在偷瞄。全然没发现夫子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了。
夫子走了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又狠狠瞪了重华一眼。
重华一愣,垂下眼,重新把眼睛盯向书,余光却瞥向了右边的动静。
“乔南歌。”李夫子沉声。
“啊?…啊…!”乔南歌的墨汁霎时间晕脏了一片刚刚写好的信。
她好像更多的遗憾可惜,只是短短的看了一眼夫子,就捧起来弄坏的信,
“唉,真是的,白写了。”软软糯糯的十几岁女孩嗓音竟还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奶音。
“哗”得一声,李夫子就从她手里夺了那几页纸。
“乔南歌,你真是太放肆了。”他把那几页纸捏在手里,指着她的脑袋门,劈头盖脸一顿批评。
“课堂上的作业你完成了吗?每次我叫你起来策问你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还写信?你想给谁写,还非得在课上?”夫子气的不轻,干脆展开信纸要一字一字得念出来的架势。
重华不知觉地动了动肩膀,仔细的听着。
“李夫子,”乔南歌向他颔首道,“抱歉,是我的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那个还给我?…”
李夫子哼了一声,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打开她的信,只是顺便瞟到了首字的东西,
“哼,看你也不敢有下次。”转身气势汹汹的走了,几张信纸也就留在了乔南歌的桌子上。
小闹剧过去之后,身边的小姐妹们挤眉弄眼的问乔南歌,打趣她:
“南歌,又给你江言哥哥写得啊?”
乔南歌置若罔闻,只是仔细的收好了东西,就腰板挺直的听起了课。
重华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弯了弯,眸光微闪。
下学后,乔南歌收拾了书包,临出门时回头,看见重华还在不紧不慢的洗笔,秀眉一蹙,
“重华,不是说今天和我去我们家吃饭吗?”
“不去了,你先走吧。”
乔南歌又坐回来,半是疑惑不解的,
“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了…”
重华整理好东西了,
“没事,我母亲说今日让我早些回去。”
乔南歌撇撇嘴,撒谎,就是因为重华的母亲不大管家,家里乱的不成样子,他父亲经商不在家,重华父亲和乔老爷是熟人关系,乔家夫妇才总是让南歌邀请他一起来家里用饭。
“重华?”乔南歌一起站起来。
“嗯?”他又成了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像是冬日里松枝上的一粒月光。
“你生气我给江言写信?”
她一语中的的点中要害,毫不留情的说穿。
两人不对盘是早之前的事了,她尽量减少不在他们面前提起对方的次数。
“与我无关。”
乔南歌噗嗤一笑,
“和你无关?”她笑起来时,嘴角因为胖嘟嘟的腮边肉有个浅涡。
“哎呀,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啧啧。”乔南歌一只手歪歪拄着下巴。
重华停了动作,愣愣的抬头看她。
“嗯…,我,我什么意思?…”
“呵,你肯定是有意于本小姐,吃了干醋。”乔南歌说的飞快,眼睛眨也不眨的好笑的看着他。
“唔,你,…”重华快速的偷偷扫视了一眼屋子有没有其他人,见没有人了才放下心来。
“胡言乱语些什么!”耳朵边却是有一片可疑的粉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