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来的很匆忙,以至于进军帐的时候甚至把军帐门口的火盆给撞翻了。
当时,蒙恬和章邯正巧在军营中检查巡逻事宜,眼神就随着这个慌乱的士兵进了帐篷,军中也时常有情报传入,但是却很少见到有这种情况。随即,便听到了酒樽摔到地上的声音,并伴随着一声大喝:
“什么——!”
是蒙武大将军发怒了。蒙恬和章邯二人听到声音连忙进去,看到哨兵颤颤巍巍地五体投地,破碎的酒瓶,撒了一地的酒水和倒在地上的酒樽。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站在桌子前,呼呲呼呲喘气的蒙武大将军。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遇到这种情况,能开口的,也只有蒙恬了。
蒙武大将军挥挥手,让哨兵退出去。而此时的哨兵正头磕在地上,不敢动弹,根本没有看到蒙武大将军的手势。章邯冲那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那人也不敢抬头,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章邯,章邯给哨兵向将军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哨兵才看到将军的手势,连忙起身走了出去,边走还边擦脸上的汗,刚才被吓的一直哆嗦,冒冷汗,额头上的汗都跟地上的土和成了泥,一擦脸,整个一个大花猫似的走出了营帐。
这时,蒙武大将军稍稍压住了心中的火气,对蒙恬说:“长安君成蛟叛乱了。”
“什么?!”蒙恬心中“咯噔——”一声,章邯也在后边紧锁了眉头。
“唉——”蒙武大将军也一声哀叹。
但是虽然两人都是吃惊,但是父子二人所担心的点却大相径庭。蒙武大将军想的是,这长安君不谙兵法,派出去打仗本就是吕相的一招棋,安心出去,无论胜败,安全回来就好,怎么还被人蛊惑叛变了呢?蒙武大将军是心急如焚。
而蒙恬则除了痛心老二之外,更多的是关心淼儿。淼儿和成蛟青梅竹马,相伴相随,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这如今秦军势如破竹,虽然他拥兵众多,也是奈何不了的啊,兵法是一点都不懂,恐是自身难保啊,更何谈保护淼儿。
章邯眉头紧皱,心中也尽是疙瘩。章邯背着手,指尖相互抠搜着,不知不觉已经磨出了血迹。
蒙恬马上单膝跪下,拜见蒙武:“父亲,如今这种情况,是怎么样都回不去了,一战在所难免。为了避免双方过大的损失,孩儿请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活捉老二,给他一个机会,并且减少损失。”
没等蒙武回话,章邯一听有希望救出淼儿,也是随即拜下:“属下愿一同前往。”
蒙武低眼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也只有这样了。对战成蛟,为父不担心你的安危,也可以最大程度护住秦家血脉,避免被歹人所利用,二来同辈相战,再合适不过你也可以建立功勋。你们俩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也罢,我现在就去跟秦王为你们二人请战,免得落了先机。”
蒙武大将军急忙出营骑马奔向宫殿。而当他踏入大殿之时,正好吕相在给秦王推荐讨伐的合适人选。
“慢——”蒙武将军在大殿门口就开始喊。
然后快步走到近前。
“蒙大将军有何要事啊?”秦王政在椅子上漫不经心。他心里明白的很,无论什么事情,现在都是逢场作戏,走个流程而已,他什么也不关心,他只想快一点成年,然后把大权拿回来。
“启禀王上,吕相,对于讨伐叛贼成蛟一事,在下有话要说。”
吕不韦皱了皱眉:“启禀王上,我大秦战事颇多,大将军战事繁忙,如此小事就不劳烦大将军,望将军以秦国大局为重。吕某不才,前几日发现了一名奇才,名为嫪毐,可取成蛟首级回来见王上。”
“山野村夫,何足道哉!王上,在下斗胆举荐小儿去捉拿叛贼。”
“荒谬!”兵部尚书上前一步,“谁人不知,这叛贼成蛟与你家大儿蒙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将军如此举荐,怕不是有什么歹心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蒙武大将军一扭头斜眼看去。
“将军,我觉得尚书此话并不无道理。”吕不韦双手在各自的袖口一揣,颐指气使地对蒙武大将军说:“你家孩子去征讨叛贼,是去“征讨”啊,还是去“支援”他们去了,这谁说的清啊?”
蒙武将军恨得牙痒痒:“回王上,在下愿立军令状,如若小儿不能全胜而归,在下愿替小儿受军法处置!”
此时的吕相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好,那就等将军的好消息了。”
吕相抬头看了一眼秦王,秦王也点了点头。
“那好,那微臣就先行一步去准备军需要品了,以免贻误了战机。”
吕相摆摆手,秦王看了一眼吕相:“去吧,将军。”
吕不韦就笑眯眯地看着蒙武将军远去的身影,心想,既然不能最大化的保全王位,那借机除掉你这个异类,也未尝不可。
蒙武回到军营之后,对于自己在大殿之上立了军令状的事闭口不提,只是给蒙恬和章邯收拾行装,嘱咐他们一路小心。
军令很快就到了,蒙恬与章邯以及部众很快便出发征程。一路上虽说倒也没有什么艰难险阻,晴空万里,但是二人却没有什么心思稍作停留去欣赏那路旁的美景。二人眼神交错,虽说没有说明,但是其实都心知肚明,此次前去,更多的还是为了把淼儿解救出来。
此次征途,纵使天数再短,在二人心中也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等到部队临近成蛟的时候,蒙恬先一步派人去请成蛟和淼儿前来谈判,望求和平解决。
成蛟此人章邯先前并未见过,在山上的凉亭等待的时候,他望向群山,看远处重峦叠嶂,头也不回地问身旁的蒙恬:“这成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蒙恬一巴掌拍章邯后脑勺上:“你小子少给我装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