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吃点东西吧。”
章邯感到有人拍了他一眼,然后扔过来一个纸包。
“什么呀?”章邯抬起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哭的,“大公子,你来啦,坐。”
章邯用那已经不怎么受控制的手在自己身边拍了拍,然后把那个纸包拿起来翻看了一下,那油渍浸透的牛皮纸表面,然后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酱牛肉?好东西啊。”
大公子坐在章邯旁边,轻笑了一下:“哎,你是不是也喜欢淼儿啊?”
章邯歪歪斜斜,费力地把手搭在蒙恬的肩上:“你,你个傻小子竟然也能看出来。”
蒙恬一皱眉:“你小子说什么呢?别以为你现在可以跟我做兄弟你就可以随便说我。信不信我揍你啊。”
说着还拍了拍章邯的脑袋。
“你拉倒,去一边儿去。”章邯推阻着蒙恬的手,不让他触碰到自己。
蒙恬倒是没有客气,直接拿起一坛子酒,一口蒙了下去:“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要帮我追?”
“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睛,”章邯用双指带着蒙恬的眼睛指向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处在宁静湖泊中的孤舟般的眼眸,随着潮水的不断上涌,章邯袖子一抹眼睛,“因为我不配啊。”
说完抱起酒坛就猛灌了自己两口,以掩饰自己的悲伤。
“今天的酒好辣啊,一点都不习惯,是假酒吧。”
“我今天,听我父亲和二弟说了,淼儿去打仗就是为了陪老二成蛟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章邯打断了蒙恬的讲话。
“不是,你听我说,这老二跟淼儿啊,是从小······”蒙恬说着说着话突然停了。
“嗯,从小,从小怎么了?”章邯斜眼一瞅。
“从小你就欠揍吧你,我发现你小子今天挺狂啊,还敢骂我傻子。”说着蒙恬就开始起身撸袖子。
“你打我啊,嘿嘿嘿~”章邯抱住蒙恬的腰,一脸醉态。
“你放开,放开我。”蒙恬想要甩开章邯可就是甩不掉。
“嘿嘿嘿嘿······”章邯现在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
“我不欺负你不省人事,等你小子醒了,你看我不揍死你。”蒙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只有放狠话。
皎洁的月色下,蒙恬搀扶着章邯摇摇晃晃地向客房走去。蒙恬一边搀扶一边嘟嘟囔囔:“我一个大少爷,都是别人伺候我的份,怎么我还要伺候一个打了我的人,真是倒霉催的。即使给我出谋划策的兄弟,又是我的情敌。”
蒙恬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生气。实在忍受不了了,把章邯放开。
“站好啊,别动。”蒙恬开始放手,蒙恬慢慢退后,开始来了个助跑,然后一脚就踹向了章邯的屁股,“我去你妈的。”
章邯本就喝醉了站不稳,这一踢一下子就把章邯踢飞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奈何章邯实在是醉的可以,倒下之后竟然打起了呼噜。而蒙恬又假惺惺地上前去搀扶章邯。
“你看,让你站好不站好,摔倒了吧?”
“嗯?”章邯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是根本听不清蒙恬说些什么,脑子也跟不上。
这一路上啊,是跌跌撞撞。
“你怎么又摔倒了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
“你醒啦?”一旁打拳的蒙恬用袖口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抬头对章邯一笑。
第二天早上,章邯走出房门,走到练武的地方时还是摇摇晃晃,脑袋发懵。
“我只是喝醉酒而已,为什么今天不止是头痛,身上也痛得很,尤其是屁股。”章邯用手揉着头说道。
“你昨天走不稳,走回去的时候摔了好几次。你忘了?”蒙恬试探着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哎呀,不能多想,脑袋疼。”说着章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就不要想了,坐会儿吧。”蒙恬赶紧上前去,搂着章邯的肩拍了拍,然后把他拉到一旁坐了下来。
章邯满眼疑惑地看着蒙恬,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什么啊?”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是不是跟我有关?”章邯用手指指着蒙恬,一脸笃定地说道。
“没有,怎么可能。”蒙恬说这话时满脸自信。
这时一旁练习的陪练从旁边经过,插了一句嘴:“就是他,你屁股疼是他踢的你。”
说完还指了指蒙恬,然后笃定地点点头。
“别听他瞎说。”蒙恬一个巴掌打过去,却被那人闪开了。
那人边跑边对蒙恬喊:“哥,我错了。别打我,我就是去个厕所。这不是顺路嘛。我错了。”
蒙恬一边追还对着章邯说:“别听他瞎说啊。”
而章邯已经开始拿起旁边的褂子,捋作一个长条,向蒙恬走去——因为屁股实在是太疼了,根本跑不起来。
“你干嘛?你干嘛?”蒙恬大声叫喊着,“我告诉你你别动手啊,你现在这副模样可容易吃亏我告诉你。”
章邯笑着走过去,根本不听蒙恬在说什么。蒙恬一边解释一边躲闪。当章邯走到足够近的地方,扬起衣服就开始抽蒙恬,蒙恬就开始跑。章邯跑不动,蒙恬看到更得意了。
蒙恬双手叉在胸前:“原来这么严重啊,就是我打的你。来呀来呀,打我呀。”
章邯这一瘸一拐地奔向蒙恬,别提多滑稽了。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总教习来到才消停。
总教习缓步走来,蒙恬、章邯和众陪练们才开始在慌乱中匆匆站好,随着总教习的指挥去一步步地练习。
这样“和谐”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日里蒙恬和章邯双方都很默契地对淼儿只字不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相互依偎,使得两人的感情愈加地要好。
直到那天,去军营的时候,看到有哨兵急急忙忙冲向了蒙武的军营,这一切都变了。就连天,都好像从晴空万里变作了大雨倾盆。那天,军营外就听到了蒙武将军异常的惊呼,那酒樽翻倒在地,从酒樽里流出的不是酒水,而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