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行礼,一阵后怕,皇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然而,凤萧寒却是当着群臣之面,给玉婉行了礼,给足了她尊荣,也表示了他的态度,天凤的太后,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太后圣安!”
玉婉见欧阳子跟随而来,向她点了点头,就知道,凤萧寒已暂时无碍,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未等凤萧寒多说一句,玉婉一个飞身就离开了大殿,身后跟着素荷,莫白等人。
等一众大臣抬眸之时,龙椅上只有凤萧寒一人,彷佛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为他们而精心编织的噩梦早已在玉婉归朝时就开始了,而如今,是时候结束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玉婉的意料之中,比如当朝太师赵天宏,太傅张戚渊双双被新任御史大夫杜宇弹劾,锒铛入狱;比如京兆尹李从被罢黜,终身监禁,白凌云一跃成为京兆尹,又比如朝中半数老人纷纷提出告老还乡的意图,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般做,值得吗?”下了朝,凤萧寒直奔玉凤宫,只想问个明白,她知不知道她这般做,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又是否知道,她今日这番作为,必然会令潜在的敌人提高警惕,而她,就危险了??????
玉婉没有回答,拨动琴弦,一曲清心咒如幽林中的一汪甘泉,清脆婉转,泉水叮咚,涤荡的是心灵,余音绕梁,心中所有的苦闷都被这悦耳的琴声抚平,这一刻,彷佛置身于竹林中,听风声,闻鸟鸣,悠悠流水带走了落下的竹叶,最后一丝烦躁也消失殆尽。
“一曲清心一汪泉,洗尽铅华始见真。皇上,哀家从未变过,我依然是当日在先帝病榻前演绎清心咒的慕容玉婉,时间,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等待,等待,等待??????当日在彩霞峰,哀家就说过,谁伤了你,绝不姑息,可哀家万万没想到,伤你之人,竟会是我自己。”玉婉的言语中满是无奈和自责。
“所以,你为了弥补,把自己置于火坑中,是吗?在你看来,朕就那般无用,对吗?”凤萧寒沉痛质问,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却控制不住自己。
玉婉缓缓抚过琴弦,摇头,道:“非也,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以前他们防的都是皇上你,如今不过是加了个我,那不正好,防来防去,我们才能来个出其不意。”
凤萧寒想反驳,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玉婉暴露了她在宫中的势力,确实会引起忌惮,但反过来想,如今的皇宫反而更加的安全了,因为潜在的敌人在未摸清玉婉之前,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就给他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罢了,朕别无他求,只望你安好,慕容玉婉,记住了,你的命就是天凤的命??????”凤萧寒戒不掉自己对玉婉的爱,爱她早已胜过爱自己,什么天凤的命,其实是他的命才对。
玉婉苦笑,她渴望有一人可依,渴望被爱,如今这个人就在她面前,她却不能接受,更不能心动,如果,他不是帝王,或许,她会有勇气去尝试着爱一场,也不枉来世间走这一趟,可惜,从没有如果。
“皇上,其实我们,真的很没有缘分,你想啊,我爹教你习武,我外公教你习文,我哥哥是你的至交,我娘给你了重生的机会,可,在我嫁给你哥之前,你我竟从未见过,哪怕是一面,也没有,凤萧寒,这就是命,注定你我只能是叔嫂!”玉婉使劲地忍着,不让自己落泪,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谁而伤心,而她的话,也让凤萧寒追悔莫及。
玉婉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她的错,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十分了得的师妹,为何从前,他不去看一看,哪怕是一眼也好,都是他的错,是他自己遗弃了这缘分。
“今日之事,辛苦太后了,朕先回去了??????”凤萧寒突然觉得身心俱疲,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有没有一份属于他的?
“好,但有一事,请皇上同意,今后,你的膳食,哀家来安排,如何?”这件事,玉婉已经考虑许久了,凤萧寒被至毒折磨了十几年,再好的底子也早没了,只能慢慢地补上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食疗,所以,她决定跟欧阳子联手,严格把控凤萧寒的膳食。
“嗯,你安排就好!”对于食物,凤萧寒没有任何追求,淡淡地应了一句就走了。
皇帝一走,莺歌就提着个食盒进来,“主子,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玉婉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身之际,又是淡漠如水,看着莺歌从食盒里拿出了两盘精致的点心,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紫藤饼之约,“送点心的人呢?”
“奴婢让她先回去了,那会,您还在跟皇上谈话,奴婢们不好打扰。”
玉婉点点头,一样试了一个,剩的都给了素荷她们几个,而后,亲自列了一个菜单,交给了福天,“福天,往后三天,你就按着这个清单,给皇上准备膳食,至于哀家那份,交给御膳房准备就是了。”
“奴才遵旨!”福天接过清单,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就开始着手准备,原本,他还琢磨着,也给主子做一份的,但看清单上的药膳,每一样都是费时费力,不容有失的,只好作罢了。
“素荷,你去帮着点!”幸好,玉婉派了素荷过去,对于福天来说,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渐渐地也变得从容不迫了。
“梦蝶呢?”玉婉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丫头了。
“回主子,她还在房里算着数呢!”自从玉婉发现宫中以往的账目不对,梦蝶就主动把查账的工作揽到了自己身上,每天不是东奔西走,到处核对账目,就是一个人窝在房中打着算盘。
“多盯着她,该休息休息,别累垮了。”掌控六宫,实在有太多的宫务,看来,她这玉凤宫真的要多添几个人了。
玉婉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往秀芳宫送了一道考题,让每一位新宫女都匿名为她插一盆花,但凡是合她眼缘的,就能直接到玉凤宫任职。
为了这插花比赛,玉婉命人把她私人花田里的花送了些进来,五彩斑斓的花卉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识货者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京郊花田里的花,每一个品种都是价值连城,可惜,花田里有人看守,她们也只能远观,如今,还能亲手摸上,都兴奋得不得了。
“福生,莺歌,你们去看着,挑到好的盆景就送过来,给哀家瞧瞧,落选的,花就送给那些姑娘们了,这可是哀家当年亲手种下的,不能糟蹋了。”玉婉千叮万嘱,虽然送入宫的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她就是舍不得,她自己都还没看到呢!
“奴婢(奴才)遵旨,一定不会让她们糟蹋了那些花的。”有了莺歌和福生的保证,玉婉也放心了,福生也是个惜花之人,必然会很好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素荷,福天,走,我们去云龙宫。”这边才安排好,玉婉就匆匆地赶往云龙宫,决定要亲自盯着凤萧寒把膳食都吃了,而且今日休沐,一定得让他好好休整一番。
“太后驾到??????”凤萧寒前脚刚踏出寝殿,玉婉就来了,刚刚好堵住了他前去御书房的脚步。
两人见面,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欧阳子把照顾凤萧寒的重任托付于她,她就不能逃避,天大地大,也没有照顾好皇帝身体的事大,于是,刻意忽略一切不自然,亲自给凤萧寒摆了碗筷,又盛了半碗五谷养生粥,一碗去油鱼头豆腐汤,才说道:“皇上,半碗粥,一碗汤,两个红枣莲蓉包,你都得吃完,小菜,请随意。”
“你能吃得完?”凤萧寒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每一盘的分量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都是做工精细的,不禁反问道。
玉婉摇头,正经地说道:“吃不完,但我是女的,你总不能吃得比我还少吧,你吃不完也不会浪费,没动筷的,赏给宫人,动了筷的,喂猪。”
“既如此,就有劳太后陪朕一起用膳了。”说着,凤萧寒依葫芦画瓢,也给玉婉盛了汤,舀了粥,作出一副相邀的姿态,玉婉忍俊不禁,突然间,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也许这才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
“皇上,送哀家回宫吧!”玉婉早就打好了主意,今天要让凤萧寒远离御书房,一进云龙宫,她就把素荷跟福天给遣了回去。
她的心思,凤萧寒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想过让祈公公送就好,可最终还是自己走在了前面带路,因为照顾她,是他的承诺和责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改变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暖阳微醺,让玉婉阵阵发困,人是跟着凤萧寒走的,可神早已离她而去,一下就软软地撞上了凤萧寒坚硬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然而困意袭来,连她自己也抵挡不住,就那么睡了过去,在即将滑倒的时候,被凤萧寒稳稳地接住。
“皇上??????”祈公公大惊失色,话还没说完就被凤萧寒犀利的眼神制止,这才发现,太后只是睡着了。
“不许让任何人过来打扰。”凤萧寒小声地吩咐着祈公公和小叶子,然后把玉婉轻轻地放到了凉亭里的软塌上,安静地守着她。
祈公公和小叶子迅速地放下了纱帐,守在了远处,躲在暗中的魅夜和莫白打了照面,就带着自己的人把方圆百米的地方全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