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要开始了。
这几天沈英都在家里温书,事情都有杨伦沈云帮她做好。
二月份,天气还凉,还是要加一层外衣。
得准备好笔墨纸砚,食物可以稍后一点再说。在考棚里,一坐就是一天,不能活动,很是难受。
共考三天。
在县衙抽了签,位置算是可以。
进了号,看看卷子吧,感觉还可以,开始做。
在这里考科举是真的艰难啊。不是说题怎么了,你有能力到哪都能考好——环境太差。那么一个小间,人根本活动不开,若是挨近厕所,也就是臭号,暖天里那臭气夹杂着热气没一会就能把人熏晕。而你还要一待待几天!
科考内容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沈英在第一天快速做题,到后面的速度则会放缓,尽量早睡早起,保持在一个很有精神的状态。
清晨,天还不怎么亮。沈英点上五更鸡,继续答题。
······
“在那里,在那里!”
沈云他们来接沈英回家。
“怎么样?”
“妥儿。”
“妻君妻君,好玩吗好玩吗?县令是不是很厉害啊?”
“……不,一点也不好玩。”
即使这样,沈云也很向往科考。在他的眼里,能参加科考的人一定是想妻君那样有才华的美女子。
“沈小友。”“啊,梦归,怎么了吗?”
“……没什么。”
刘姿从未提过自己的身份,但是沈英也已猜到了几分。她也对刘姿的遭遇感到唏嘘。那么聪敏的一个孩子,也会看人眼色。年纪轻,前途不可限量,可是……
沈英能理解这种愿望就在眼前,却不可实现的感觉。
“子年呢?”
“咳,娇生惯养的姑娘,生辰没有大操大办,还在生气呢!”
“生辰?”
鲍年之所以叫鲍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是在年三十夜里子时出生,正好跨年。每年她的生日都是热热闹闹的办,这回除了刘姿连个问她的人都没有,正生闷气呢,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唔……”
几个人叽叽喳喳聊得很开心。
过了不久。
“我们去县衙看看吧。”
“我也去!”“我也去!”
刘姿也站了起来。
······
“妻君啊。”“嗯?”“我什么也看不到。”
一群人堵在那里,吵吵嚷嚷,挤得水泄不通。沈英把沈云带到个人少的地方避免挤到,凭借身高优势,挤过去踮脚望了一下,又挤回来:“我是案首。”
“啊!好厉害!”
沈云不知道啥是案首,但就是觉得厉害。
“谢谢夫君的夸奖。”
······
童生试一共三场,沈英一路畅通无阻,三夺案首,一时间在村里出了名。
少年英才嘛,喜闻乐见的事。
此时,沈云也对这种事情有了一定概念,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家妻君。杨伦的眼里也带着赞赏——她知道沈英绝不只是止步于此。
沈家的菜地里也翻好土,种上了白菜和麦子。
一片新风貌。
刘姿鲍年不能总在这里呆着,她们有任务在身。杨伦留了下来。
杨伦的钱一直是由刘家付,而现在,她已不要刘家的钱,而认真地去教导沈英。她在沈英身上看到了一代名臣,一代文豪的希望。
就是说,她把沈英当成了让自己自豪的孩子,而自己从沈英的老师变成了一位同吃(重点)同住,一起干活,可以教导孩子的长辈。
童生试考得很好,但说到底她还是个童生。再等两年吧,她再去考秀才。
今天的沈英也辛勤的在田间劳作呢。
她的力气大,干活又快又好。因为只要种够自家吃的粮食就行了,家里也不缺什么,所以她也不怎么费力,而把种田也当作幸福生活的一部分。把活干完,她就可以歇下来,喝着凉茶,读一卷书。
宝石般剔透的蓝天和悠悠白云,新鲜的空气,偶有习习的凉风吹来。她劳作着,心中猜测夫郎会送什么饭过来,偶尔停下看看这美丽的景色,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理想,过起了幸福的,田园的,闲云野鹤的生活。
好像考不考科举,世道乱不乱,都与她无关了。
其实是有关的。
中午,沈云戴着汗巾,掂来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吃的。过路的人来了,说话声不大,但沈英的耳力很好:
“听说了吗,人牙子到咱们这儿了。”
沈英愣了一下,下意识把不到十五的小夫郎护到了身后。这村子里,也有人贩子吗?
“一个男娃子,值不少钱呢……”
啊。对啊。当初林家的人不就是要把云儿卖给“王小爹爹”吗?
太阳很暖,沈英出了一身冷汗。
沈云将汗巾解下,踮起脚来,帮她擦汗。
“妻君你今天流了好多汗哦——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她抚上那块粉色的胎记——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些人怎么狠得下心?
“妻君?”
“啊,没什么,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