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太子看着柳凡辰一脸狐疑的开口问道,柳凡辰是他的幕僚也就是他的人,怎么今天柳凡辰有话要跟父皇讲而他并不知道呢?太子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腿,也打算留下来听。
“臣有要事要跟皇上禀告。”柳凡辰并没有看太子,而且下跪行礼,目光直视北梁帝。
北梁帝也不解为何柳凡辰突然有事情要跟他讲,可是他看着柳凡辰那目光如炬闪着亮光的眸子。陡然间心快速跳了一下。若是他没有看错……怎么会觉得这个目光如此的似曾相识?
太子看了看柳凡辰,又看了看北梁帝,虽然心中有些许不满,但柳凡辰无论是不是他的幕僚,都是陛下的臣子。眼下明明就是下了逐客令,而且北梁帝也没有意思让太子留下来。太子只得谄谄的告辞出门,离去之前依然费解的看了一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的柳凡辰。不知道他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等到太子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的时候,北梁帝开口问道,“柳爱卿,你平日与太子交好,怎么今日的事情还要避着他不成?”
北梁帝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对于太子拉拢朝廷谋士有所不满。不过柳凡辰倒是面不改色,对皇上开口道,“臣是陛下的臣子,这点不会改变。”
北梁帝知道柳凡辰已经心生警觉,便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你有何事要跟朕讲?”
只见柳凡辰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双手举过头顶,“臣有一物,还请陛下详看。”
北梁帝令张公公去取过来,张公公从柳凡辰手中接过那个已经满是斑驳的物品,看到这么一个已经生锈的物品,怎么柳凡辰会如此看重?看物品的形态来说应该是一个书签。
张公公把已经生锈的书签交给了皇上,谁知皇上看到书签后,瞬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柳凡辰,难以掩盖情绪的问,“你为何会有此物?”
因为过于激动,此时皇上的声音已经略有哽咽。就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也不理解,怎么皇上突然情绪如此失控,这枚书签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物品。
“是臣的娘亲留给臣的。”柳凡辰的眼神倒是冷静万分,但是从他的言语中也可以听出他此时情绪的起伏。
“什么?你的年轻?你的娘亲又是怎么得到的?你如实告诉朕。”
“是臣的父亲交给臣的娘亲。”柳凡辰此话说完,只见北梁帝已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柳凡辰的身边,双手激动的拉起他。
“什么,你是,你到底是谁?”
柳凡辰宛如璀璨繁星的黑眸,看着北梁帝,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叫柳凡辰。”
“不对,若是这物品是你父亲的,你怎么会姓柳?”北梁帝激动的已经浑身开始颤抖,双手青筋爆出。
“臣随母亲姓……”
“那你的父亲叫什么?”北梁帝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住柳凡辰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当柳凡辰轻声在北梁帝耳边说了父亲的性命之后,北梁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张公公吓得不轻,连忙把大殿上其他的太监、宫女屏退,生怕他们看到皇上此时的失控。而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北梁帝已经搂着柳凡辰痛哭不已,边哭便说道,“我没有想到,竟然有你,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朕这个称呼是皇上独有的尊贵的称呼,而现在北梁帝已经忘情的称呼自己为我,可见他已经情绪失控到忘记自己是一国之君。而柳凡辰的情绪反而相反,北梁帝越是激动,他越是冷静。方才有些许波动的眼底,已经归于一滩平静。
“臣本没有打算说的,但是现在情况实在是特殊,臣请求陛下,保守这个秘密。”
北梁帝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凡辰,呆呆的看了几秒之后,苦笑道,“你与你的父亲一样,都是这么的固执。好,朕答应你。”
“臣有一事请求皇上。”柳凡辰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事情做完。
“有何事,你尽管说,只要朕可以做到的,都依你。”北梁帝完全顺从柳凡辰的意思,一旁的张公公大跌眼镜的看着柳凡辰,他虽然知道这个少年颇赢得圣上、太子的欢心。但是也不至于什么都答应他的地步吧。
“臣请求陛下赐婚。”柳凡辰再次行礼,而这次还没有跪下便被北梁帝拉了起来。
“你看上了哪家女子?”
“沈宛新。”
“是她?”若是北梁帝不知道柳凡辰的身份,答应他这个请求是不成问题的,如今,柳凡辰的真正身份已经被他得知,若是赐婚沈宛新。怎么想怎么觉得沈宛新配不上柳凡辰。
柳凡辰像是读懂了帝王心,“臣只看中了他,陛下今日应当已经看出,荣乐简直是行事大胆,今日他把沈宛新囚入房中,若不是臣发现的及时。恐怕宛新小命不保。臣不愿意再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保护她,唯有臣娶她。”
北梁帝静静的听着柳凡辰的解释,苦笑道,“你真的与你父亲一模一样,对于感情都是如此相像。你可知,你父亲当初就是不听话,一意孤行的娶了你的母亲。结果呢?”
柳凡辰不以为意的笑道,“臣只知道臣的父亲这一辈子都很幸福,他很爱我的娘亲,我的娘亲也很爱他,这就足够了。”
北梁帝一脸疲惫的摇摇头,“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既然你这么中意沈家女,朕答应你,赐婚你们。”
柳凡辰大喜过望,马上跪了下来,“臣谢主隆恩。”
北梁帝扶起了柳凡辰,“你怎么还以臣子相称?你应该称呼我一声皇伯伯……”
北梁帝的这三个字一出,倒是把身旁的张公公吓了一跳,他连忙敛了自己的目光。他已经知道了柳凡辰的真正身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柳凡辰竟然是……
承香殿
宛新跟随小太监一路来到了皇后的宫殿,上好的白玉铺满了地面,整个地面都散发着白玉的光芒,映射着整个宫殿都宛如发光一般。檀香木刻凤凰展翅高飞,预示着这间屋子主人身份的无比尊贵。
这是宛新第一次来到皇后的宫殿,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来了兴致让她留下来。但是她知道皇上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让她与皇后亲近,自己刚刚得罪了荣乐公主,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全部是荣乐公主惹出来的祸端。所以北梁帝想让皇后帮着他测试一下,自己的性命是否有意义存活下来,若是皇后也觉得自己是一个颇为麻烦之人。那可能等待自己三日之后的并不是离宫,而是一条白绫,一杯毒酒。
宛新站定在承香殿门口,驻足观看这个宫殿的景象,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佛香味。带路的小太监,告知道,“皇后娘娘一向精心礼佛,每日都会焚香为北梁祈福。”
宛新笑笑,“皇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宛新真的是三生有幸,才有机会与皇后娘娘学一学礼佛之道。”
小太监对宛新道,“郡君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大家这就去通报皇后娘娘。”
小太监快步走进了承香殿,只剩下宛新一人站在门口。虽然这空气中都是佛香,但是宛新丝毫不相信皇后真的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若是真的如此菩萨心肠,她怎能成为六宫之首?面对虎视眈眈的后宫佳丽,可以在皇后之位安枕无忧。此人若不是有些本事也不会坐到如今的地位。
而且后宅都无善良之辈,何况深宫,这里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宛新抬头看着天上的阳光,不知为何,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在宫里总觉得温度比宫外要低上几度。尤其是在承香殿,比之前的御花园温度更要冷上几分。
“宣西凉郡君觐见。”小太监特有得又细又长的声音响起。
宛新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悟过来,对小太监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承香殿。她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安全的走出来。
宛新来到殿中,发现这里的装饰颇为朴素,若不是知道简直不能相信这里竟然是皇后居住的地方。宛新乖巧的跪在屋中,“民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宛新并没有见到皇后的人影,只能看到帷幔的后面有一个与她姿势相同,也是下跪姿势的人影。
“谢皇后娘娘。”宛新起身后,便站立到一边,等候皇后娘娘的发令。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若是别人等待早已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像宛新这般年纪的小女孩。而宛新恰恰相反,前世练就的本领,让她最不怕的就是一个等字。莫说是半个时辰,就算是三个时辰她也等过。
此时屋中静寂的只有木鱼声的声音,宛新丝毫没有一点急躁,只是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她知道这是皇后在考验她的心性。
“好了,扶哀家起来。”皇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不一会,便有两个宫女,拉开了帷幔,皇后娘娘这才走了出来。走到宛新面前的时候,脚步没有停留,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宛新。却发现宛新不卑不亢,面上毫无焦急的神态,而是一副淡然、平淡的表情。
皇后落座后,“来人,赐座。”
宛新听命的坐了下去,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皇后。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的并不像表面的这么和善,仁慈。反而她倒是觉得皇后是这个后宫最为心狠手辣之人,就连曹贵妃也不上。
“哀家每日都有诵经的习惯,让你久等了,你不会介意吧。”不知是不是天天诵经的缘故,皇后的声音令人感觉十分的放松,并且她的面部表情真的就像菩萨那样的和蔼一点皇后的架子都没有。
“怎么会,回娘娘,宛新在家中也有念经的习惯,早已闻管了佛香。到这里看到娘娘如此潜心念佛,倒是让宛新心中平静不已。”宛新在家中倒是没有念过佛,不过在严家的时候,并没有少念。严家过的是刀背上的日子,所以一旦走镖,宛新便要每日诵经为严谨非祈福。
“哦?你这么年轻也会对念佛有兴趣?”皇后娘娘这点倒是没有想到,就连宫中的嫔妃,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陪她每日诵经。很多为了讨好的她的,倒是来过几日,但是每日来就是真的诵经。时间久了便没有人再来了。
“佛祖慈悲,念佛与年纪无关,民女从小便随着娘亲开始习佛法。方才见到娘娘的身影,反倒让民女想起了民女的娘亲。”宛新真的像是回忆起了冷氏的样子,话刚说完,便马上捂住了嘴巴,“民女唐突,皇后乃为一国之母,民女的娘亲怎能与尊贵的皇后娘娘相比,还请娘娘赎罪。”
皇后听到宛新的话,倒是没有一点怪罪之情,反倒是喜出望外,“你的娘倒是很有心思,难怪会培养这么优秀的女儿,如今你娘亲还好么?”
宛新从袖口中掏出了手帕,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回娘娘,民女的娘亲已经过世了。”
“哦,真是……倒是她去了佛祖的身边,你也不用太过难过。”皇后现在对宛新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疏离,“皇上说,让你过来陪陪本宫,本以为你会觉得乏味,不会愿意陪本宫念经礼佛。未曾想我们倒是有一样的兴趣。”
宛新起身对皇后行礼,“民女愿意陪皇后娘娘一起礼佛,为我北梁祈福。”
“好!好!”皇后娘娘喜出望外,每个人都想找到自己的知音,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哀家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启禀皇后娘娘,曹贵妃求见。”
皇后娘娘的神情陡然一变,“她怎么回来了?这也不是请安的时间。”
宛新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民女……”
“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