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殿里,云女和零妖正食用着晨宴。
“那日做戏之事......”零妖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谢我。八年来你还是老样子,用这种方式逼她离开,伤的不止她一人吧!”云女浅笑着说道。
零妖放下手中的凝露杯,面色凝重。
“要欠也是我欠你的,此次前来,我也知道了她在你心里的分量,这戏,我就当还了几分吧!”
“报......”外面一俾灵上前走来。
“何事?”
“殿下,天爵得知儒良女不在音狱,便遣鱼林水母驶去了东海岸。”
“遭了!”零妖猛的扶着桌子站起来,面色惊慌。
“一定不能让她落到鱼林水母手里。”
“我去拦住鱼林水母,你速去求你父神。”
零妖看了云女一眼,急忙赶去金泊殿。
金泊殿外,天爵一副等了他许久的模样。
“交出来吧!”
“父神非要置她于死地吗?零妖一时间失了声。
“如果我不交出来呢?”
“放肆!”
天爵疾步至零妖身前,拿起海鞭就重重打在他身上,瞬时间,零妖身上的鳞片就散落在地上,他倒在了地上。
“求父亲放过她。”零妖呻吟着。
“她非死不可!”说完天爵转过身,走向金泊殿。
“父亲,对不住了......”
零妖唤起鳞音,似是要恢复原身。
“零妖......”远处一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现在还算数吗?还有,你和云女的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尹儿双手扶着零妖的肩膀。
“滚啊!”零妖猛的推开了她,嘶着声喊道。
尹儿慢慢站起来,走上了金泊殿,她慢慢跪在天爵面前。
“我可以走,我也不怕去水牢,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了你们鱼洲的安宁。”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零妖,既然不能让他为难,她就当认了命,苦苦地不折服和反抗,零妖和他都会死,她明白在天爵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虎毒不食子!
“容老朽说上几句!”
突然间,石老化作人身慢慢走过来。
“我在这鱼洲的数千年,知道海君对这孩子的感情,南海不敌北海,若天爵怪罪,连我这老龟一起降罪了吧!”
“石老,你可知这人族不简单,她会毁了鱼洲啊!到时候南海海君和我北海天爵,怎么向鱼洲万灵交代!”天爵低着身子,带着几分敬意地细声说道。
“南北海经年的安宁,也不见有个人孩毁了,天爵,放过这......”
没等海石老说完,一片金光乍现......
零妖瞬时间化作了一只红色大鲤,金泊殿前水草缠绕而升,直戳海面,顿时那殿前忽现蓝色炫光,接而海鸟飞鱼浑然而成一片,一阵巨大漩涡拔地而起,海水顿时沸腾起来,似是倒河之庞势!
“走啊!石老......”
“天爵,老龟对不住了。”说罢石老便载尹儿游进了那漩涡,不消半刻便没了踪影。
“逆子!”天爵也从人形化成了一只硕大的黑鲤,一瞬间就用灵力将零妖打回了人形。
他把零妖关进了水牢。
“三日后将其去鳞音,断鱼灵。”
金泊殿外一阵喧哗,有人求天爵饶了零妖,有人则面露恐色,怔在殿外,瞬时间,鱼洲乱作了一团。
一片漩涡里昏天暗地,飞滚翻腾,甚是可怕!
“父亲,孩儿恳求父亲绕过零妖。”
啼渑急匆匆赶过来,跪在水牢前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那天爵如今哪听得劝说,他衣襟向后一甩,便有一股力量把那啼渑摔了好远,他不管不顾,进了水牢。
进了水牢。零妖被水锁牢牢扣在石壁上。
天爵念起法诀,手中蓝色的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刺眼而又清澈,远看又像云雾一般朦胧。
天爵灵力运转,零妖缓缓飘了起来。一会儿那光便笼罩在零妖身上,一点点地将零妖淹没。天爵取出了零妖的鳞音,一会儿,浓雾散去,零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额头紧紧皱着,看着很痛苦。
天爵张开双臂,一股蓝光瞬时就向零妖的鱼灵冲击过去......
“不......”随着啼渑的一声大喊,零妖从石壁上掉下来,倒在了地上。
“这宫鱼渡那百年的灵,只为了能安生于世,而你,当真是错渡了,没有鱼灵和鳞音,你就永远做这鱼洲的废物!”天爵气极了说道。
“父亲,他可是你最疼的孩儿啊!如今散去了鱼灵,他再也不能化为人形啊!你怎能如此残忍......”啼渑跪在地上,双手扶着那眼前红鲤的头,失声的说道。
“他放走那异族,就如放走了祸患,海规怎会容他,东里众灵如何容他,再说,他成了废物,不正如你所愿吗?”
天爵说罢便挥袖而去。
就在天爵离开后不久,一股泛着蓝光的灵气从水牢洞里崩散而出。
过了许久,石老从洞外进来,那灵气卷起了石老壳中的海贝,它一股一股的往外挥散着。
“殿下!”石老惊异道。
他往红鲤身边游去,并不知道海贝已经被那股蓝灵吞噬不见了,它消失在了石老身后。
那股蓝灵散出海面不知飘了多久。
直至深夜里,它越过东岸,穿过沙石地,附着在了甘河下游一个满身血气的男子身上......
“二殿下,这......”
石老看着红鲤,才知是零妖。
“老朽还是来晚了一步。”石老叹息道。他知道现如今已回天乏术,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再救不了他。
说罢,云女赶了过来,她眉头紧促着,看着红鲤,带走了它,不消几刻的时间,水牢又恢复平静......
三日后云女零妖的尸体仍在云宫的玄魂回棺里,她施法将它高悬于云宫上方的蓝云上面。
“当初有那么多无奈,在鱼洲危难之时父亲迫我离开,当真是我负了你,那几日我深知你心已属她,这五百年来的折磨就此便罢,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你的尸体腐化,让她见你一面吧!”
云女看着高空里的玄棺许久。
也许是走了太久或者走的恍惚了,醒来时,尹儿竟躺在云殿外,这一昏睡似是过了若干年,她断然不知道鱼洲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被他气的刚从这儿出去吗?我怎么又回来了?”
抖了抖身,站起来想要从这里离开。
“孩子......”
“咦?这声音......”
这沙哑的声音是海石老的,她没听错。
她转过身,海石老慢慢地将一块粉色的贝壳递于她。
“孩子,这是殿下托我给你的,此贝唤呈欢贝,鱼洲稀有,殿下托老龟告诉你,他将你与他在鱼洲的记忆封于此,叫你别忘了他。”老龟语气恳切,又有些伤神。
“发生什么事了,爷爷?”
“快走吧!天爵不会放过你,海君那里有老龟挡着,快些离开鱼洲,你本来就人族,也该回去人族的地方。”
“我知道。”
“殿下呢?”
“爷爷,殿下呢?”
没等尹儿说完,老龟便腾雾离开了,从远处他施法把尹儿送出了鱼洲,临走前只听他说道:
“出了鱼洲便直至甘河,一路西行,便至九朝国!殿下希望你平安回到鱼洲,但他的婚事就不要来了......”
老龟抬着高亢的声音,使出劲来将这些话说给了尹儿听,只是这最后一句,却像骤然被人捏住了脖子,有些哽咽的声音要费好大劲才能听清。
尹儿疑惑着被云雾裹腾着飞出了鱼洲。
尹儿没有为零妖留下,至于日后如何,至于他和云女的事是真是假,在离开鱼洲那刻,就像飞驰过的地铁,或许没有再停留追问的可能,就像尹儿脑海里不停闪过的那个想法,她不配拥有零妖,无论是什么原因,用这种方式逼她离开,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