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宝县城应短工,偶遇庞小姐,恶徒曾六乱咬人,李出山要冤枉赢宝,将赢宝二话不说当前押下。
同棚苦力,大多体弱,为了混口饭,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就好,希望能领到工钱这事儿就算完了,大伙儿回棚睡觉。
当然了,这驴脸还得接着演,曾六上来就给了驴脸一巴掌“丁三,你脑子有泡还是怎么地,让你看我眼色行事,急什么”
“我这,配合您”
“呸,就他妈一个贱骨头,急急忙忙喊啥啊,再说了,喊了就行了,你干嘛还要跑进去把杯子拿出来,让人看出来咋办”
“这不是举报吗”
“我那是说给人听的”说着话,曾六还甩起小腿踢了丁三一脚,差点没把他踢跪下
“明天注意点,别说话”曾六有模有样编着瞎话
其实谁也明白,有问题啊,总有掩耳盗铃,不怕人家不知道,而怕自己知道。
闲话少叙,第二天,赢宝被拉到镇子里,刘家的宅子,赖金亭坐镇,老规矩,全舒铭,于能,宋一谦,李出山,庞美霞都在,这李出山一手牵着庞美霞,一手用绳子拉着赢宝,进了大院。
一进院子,赢宝就觉着气氛不对,摆明了是坑自己,赖金亭歪着蛤蟆镜,全舒铭偏着脑袋,于能和宋一谦有一句没一句的议论,庞美霞落座之后时不时看看赢宝,赢宝也偷偷的看看庞小姐。
李出山站着,“我说,老赖,各位,赢宝偷我家杯子,这宝贝啊,我要个公道”
“李大哥,坐,坐,坐,别跟这小人一般见识”赖金亭倒是挺会来事
“赢宝,咋回事”于能还给喊上了,毕竟唱过戏,嗓子好,一嗓子出去,人家还以为要开戏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位,李出山,老李头,至于吗,不想给工钱,还坑我”
“扯什么”宋一谦叫上了,这吆喝伙计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没扯,老李头,你说我犯了什么罪”
“盗窃”
“好,盗了啥,你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
“我就知道你不认帐,拿上来”李出山大肚子一挺,肥嘟嘟的手指一撩,曾六一看,这是叫自己的
曾六上来,李出山又一指,指给全舒铭,曾六就把这茶杯放到全舒铭面前了,全舒铭不知道咋回事拿起来看看,一脸疑惑。
“我说,老李头,你要诬陷我,最起码你拿一个像样的东西,就这么一个普通的杯子,你是得多扣门”
赢宝一说,大家都看这杯子,可不是嘛,全舒铭拿起来,里面白的,不算啥,外边小红色的釉彩,不算啥,很普通,宋一谦的永和酒楼就有啊,很普通。
“普通!?你小子,想不认帐,还好全校长在,您给说说这杯子值钱不”李出山一脸得意
“这……”全舒铭也有点为难,打碎一百个也不会心疼的破瓷杯,还真看不出有多值钱,一看李出山肉乎乎的脸,全舒铭,可劲想了想,“哼,赢宝,还不认罪,这瓷杯都把你招出来了”这一惊一乍,赢宝摸不着头脑,当然不止他一个不明白,恐怕谁也不明白。
“这是哪出啊”赢宝明显地气不足
“赢宝,你贪图李家的宝贝,被人脏并获,认罪酌情处理”全舒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一个杯子,全校长你是疯了么,一块钱能买好几百个”
“嗨嗨嗨,你想糊弄谁啊,这可不是普通的杯子”全舒铭边说,还边看看李出山,李出山还晃着大脑袋,“有年代”
“嗯”李出山还答腔呢”
“独门手艺”
“的确”
“失传了”
“没错”
“这得追溯到,乾隆时期吧”
“还真是”
“贡品啊”
“绝对的”
赢宝就跟听戏一样,这俩灯泡眼,都能拿出来照明了,这是真能扯呀,赢宝无奈之际,一转头,看到了庞小姐,只见庞小姐,秀眉紧促,杏眼半合,鼻尖微挑,嘴唇微动,面似红霞,尽显同情之目,极露为难之情,赢宝心都凉了。
要说庞小姐是个好人,她知道赢宝,饿死,不进人家门,睡屋檐,不偷人东西,吃剩饭不浪费,怎么会偷东西,面对一场骗局,众人为了讨好李出山尽显其能,庞美霞,一个弱质女流,心里就想“真是有钱人,有钱就有理”一想,又同情赢宝,四目相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赢宝打小就倔,那么多年饿不死,这骨头是真贱,别人打骂他,都不怕,可庞小姐满脸同情,让他非常难受,一个男子汉,不应该受女人同情。
李出山忙活了,又开口了,“不够,我还有人证”
“别忙了,我认罪”赢宝把心一横,不想在看到庞小姐柔情似水的眼神
“哎,好”赖金亭看了看李出山,点头了“赢宝,你盗窃李老爷家传宝贝,游街,警示四邻”这惩罚算是重的了,最重的是没收家产,可赢宝没有,就让他游街。李出山,有钱人家,啥都有,告示牌,大石头,麻绳,油漆桶都准备好了。
先把赢宝捆上,大石头挂在脖子上,两块,一左一右,这还得化上妆,就这么地还画了两笔,可就无巧不成书,正在这么个准备的时候,街上来了一拨人,身穿暂新的军服,手执一杆大旗,敲锣打鼓,“加入革命家,建功立业,加入革命军,领三块银元,加入革命军……”
喊着口号就这么穿街过巷,也不知怎么的,来到大宅子门前了,可不是嘛,谁让这人多呢,赢宝一听,心一横,“哎,别走,我加入,别走啊”赢宝就这么喊着,人也往外走。
这一波人就好像专为他来的,“谁加入”扛旗的还说了句,
赢宝就冲上来,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我加入”
大家围过来一看,这人,衣服不整齐,脸上红一道,蓝一道,脖子上挂俩石头,加起来没十斤也有八斤,还被捆着,一身汗臭味,就这样,还走过一个人,这人长真好看,一身军装,整齐,军帽压着头发,齐整的额角,白白净净的脸,两道浓眉,大眼睛,比赢宝的灯泡似乎大着几厘,通鼻梁,方海口,光嘴巴没胡,单下巴壳,配着中等身材,健硕的四肢,精神,一开口响着金属般的回声“你叫啥名字”
“我叫赢宝”
“好,要加入革命军,就跟着吧”这人真精神,姓张,张子方,人好,名也正说完刚要走,后脚跟来一人“嗯?,你要加入?”
“哦不,我是县里,李老爷家的奴才,刚才那位,他是个犯人,不能跟你们走”一边说,还一边笑,其实有啥好笑的呢,这叫欺软怕硬,有枪谁都怕,曾六本就一副贼胆,能不怕吗“哼,人人都可加入革命军,建功立业,加入军队就是兄弟”张子方声也大,人都听到了
李出山就招呼曾六,曾六一过来,“曾子啊,
“老爷”
“跟着赢宝,别让他跑了”
“老爷,那游街”
“呸,你懂啥,游街不过一时,让他加入革命军,没准明个就没了”
“老爷高明”
“快去”
“是”
打了这么个主意,其实谁都明白,谁都知道,军阀割据,到处都是革命军,有真有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参军的没一个回来的,赢宝也是豁出去了,“给我解开”
上来俩军人,把赢宝给解开了,赢宝活动了一下,走到李出山面前“李老爷,我加入革命军,您满意不,”
“哈嗨嗨,英雄,那有不满意啊”
“我的工钱,给我”
“啥工钱”
“别装蒜,给不给”
“给,怎能不给,美霞啊”李出山唤庞美霞
庞美霞会意,从包里取出三块钱交给赢宝,赢宝接过去,看了看庞小姐,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说啥呢,结婚了,不思养家,思念梦中情人,无缘无故被诬陷,欲辨无言,欲伸无路,还不如投军,图个痛快。
赢宝舍下众人,随着队伍走,走得离开大家的视野,走地离开镇子,你说怎么就那么巧,走到了后田村,“我说军爷,这我们村,坐会儿”
“不了,回驻地”张子方严声厉语
“别,大家都累了,歇会儿吧”一顿拉扯,大家决定歇一会儿,赢宝趁机会告个假,回趟家,要说能准吗,还真准了。
赢宝回家,媳妇核桃泪流满面,“赢宝,你回来了,这脸咋啦,快洗洗”
一顿擦抹,把油漆擦拭干净,赢宝从兜里拿出三块钱交给核桃,“核桃,拿着,这是我挣的”
核桃没接“你干啥了呀,这钱咋来的”
“我给老李头修房子,十天,正好三块,你拿好”
“哦”核桃把钱收好,赢宝搂主核桃,核桃把身子凑了凑,也搂主赢宝“赢宝,怎么了”
“核桃啊,我要去参军了,你在家里勤劳点,节俭一点,等我回来”说完就要走,核桃哪里肯依
“赢宝,你这,参军哪有回来的”核桃都快急哭了
“核桃啊,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活下来还是可以做到,安心抚养孩子,我会回来的”赢宝第一次坚定的说出这话容不得核桃做任何考虑,赢宝就走了
核桃舍不得,偷偷在远处看着,看着看着看不到了才开始哭,村里人都知道了,也都来安慰她,村长徐宁,好人一个啊,时不时的救济一下,核桃自然无忧。赢宝这才要开始他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