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怀孕,赢宝高兴的不得了,一正国字脸,再甩灯泡眼,三抖小浓眉,高挺卧胆鼻,长舒下巴壳,一开大方口,“核桃,好媳妇,你跟两位奶奶呆在家里,顶多年底我就回来了”
“别走了,家里啥都不缺”核桃舍不得,细叶眉突突乱抖
“核桃,这日子不一样了,咱有孩子了,我也得上进”赢宝心里开阔,话也直,
没多少说辞,赢宝迈开大方腿,拉开扯锯步,咔哧咔哧,朝着县城走去。
简短接说,赢宝走到县城,还不到中午,绕着大街看告示,其实自己也看不懂,就找看告示的人,哪些是招工的,哪些是干活的,刚站稳脚跟,就听得有人说,“李家修祠堂,有力气的跟我走”
“哪个李家”有着愣头青问话
“李出山,李老爷家”喊话的这主,个不高,嗓门大,全身占个“小”字,小眼睛,小鼻子,小脸,小下巴,小个头,这营养都长脖子里去了
一顿喊话,赢宝也听见了,城里就这么个规矩,长工都是老熟人,短工就这么招的,至于人家给多少钱,总之不会亏。
一行人差不多三十几个,赢宝也没数,来到县城西边,李家祖宅在县城西边,李出山住在镇子里,毕竟县城麻烦事多,县城里祠堂要修缮,他也没回来,管事的是他新娶的媳妇,庞家大小姐,庞美霞,庞家的产业,基本上都在县城里,镇子里是一个住处,庞小姐嫁给李出山,虽说老夫少妻,但也是合情合理,李家和庞家合并,人之常情。
庞小姐,秀气的瓜子脸,齐整的额角,柳叶眉微抖,杏核眼微挑,菱角嘴轻动,“各位里边走”
这声音,听得赢宝都失神了,两年没见,庞小姐音容笑貌依旧,看着就容易出事,这小个子走过来,踹了赢宝一脚,“看你妈呀”言语甚是恶毒
庞小姐赶忙过来,“曾六啊,别这样,请往里边走”
“哎”赢宝回了回神,哪那么容易就忘了庞小姐
进入院子里,赢宝抬头一看,一袭长衫,白净的脸庞,戴着一副四方框的眼镜,一副文人气息,什么时候见他,都这样,全舒铭,脸是三角弧形的,小平额头,软眉,似有似无,眼窝深陷,不算大,向上翻翻着,小鼻子,没胡子,下巴贼明显,站在柱子前,上下打量,这还要上一副对联。无非就是恭喜发财之类的,这小子满嘴都是拜年的话。
赢宝象征性的打个招呼“您挺好呗,全校长”
“哦,赢宝,忙去吧”
赢宝也没接茬,想当初在学堂窗户口,听老先生将三国的时候,全舒铭,还撵过自己,心里没啥好印象。跟着庞小姐来到后院,要说祠堂怎么还要后院。
有钱人家,到处都是藏东西的地,来到后院,家伙什么都有,有几个老匠人在活泥,庞小姐进来,老师傅停下来了,年长的一个老头,高高瘦瘦,都不愿看他长啥样,一抬头,看了看人“庞小姐,这几个人差不多,顶多十天就完事,”
“张师傅,劳您辛苦,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庞小姐,记得,算好工钱”
“不会少你的”庞小姐想说话来着,但曾六,看着外表占个小字,这心眼,也占个小字。
赢宝一直盯着庞小姐,那身影,还是跟两年前一样,难忘。回味自然无穷,但干活更加实在,苦力活,搬砖,抬木头,又修地窖,又修屋顶,院子真是阔气,赢宝一行人就一直忙活着。
庞小姐,好心肠,每天中午,给大家送饭,还亲自给大伙儿倒水,倒给赢宝,就剩半杯了,庞小姐还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您等会儿,我再去拿”
“别,庞小姐,我不渴”可不是嘛,接过庞小姐递过的杯子,一直捂着,也不碰
“这怎么行,干一天活,不喝水可不行”庞小姐,念过书,大家闺秀,一片善心
“别,庞小姐,这就挺好,有半杯就好”赢宝,一直盯着庞小姐,也真是难为情,庞小姐嫁人时二十四岁,现如今二十六,以为人妇两年,这赢宝都三十岁了,娶了媳妇,还心不死,他也不知道自己脸皮多厚,庞小姐,十八岁到后田村,陪同父亲治病,赢宝就认识了,第二年就在天母娘娘喊了一个早上,“我喜欢庞小姐”搞得人尽皆知,庞小姐哪能不知,哪能不认识,要不是赢宝给庞小姐的父亲采过药,凭着庞美霞,一个大家闺秀,庞万才的实力还能容下赢宝这个小乞丐啊。现如今,就这么近的距离,赢宝这一次又盯着庞小姐看,这一次与熬药的时候不用,以前满脸渍泥,一身碎布条,现在似模似样,还穿着一身合身的衣服,颇有长进,庞小姐,天生丽质,打小就被人盯着看,现在差不多都习惯了。俩人就这么耗着,直到张老头喊人,一连着七天。
总这么地也挺好,可是怎么可能呢,曾六一对贼眼,悄悄告诉了镇子里李出山,镇子本就是小地方,在县城和后田村之间,来回也就半天。且说这就第八天了,庞小姐一如既往的给大家送饭送水,赢宝面不改色的盯着庞小姐,李出山,恰好回来,怎么就那么巧,赢宝看到庞小姐头发上沾了一只蜘蛛,绿色的,在耳朵后边,虽然不动,但毕竟是只蜘蛛,庞小姐低头时候,小蜘蛛还爬一爬,远处看不见,近处看到了也会觉得是看到了一点菜叶,赢宝经常和蜘蛛抢地盘,一下就看出来了,就对庞小姐说,“庞小姐,庞小姐”
“嗯!有话请讲”庞小姐一颦一动尽显贵气
“你听我说,不要动”
“什么事啊”
“别动啊,你的头发上有一只蜘蛛”
“真的吗,”庞小姐,似有怀疑,没动”
“别怕,我把它拿下来”赢宝说着话,向着庞小姐动了动,俩人都坐着呢,赢宝伸手把小蜘蛛接到手里,“看,”
“在哪儿,”庞小姐还有点不信“这,居然这么可爱”
“别碰,小蜘蛛怕疼的”
“快把它放了吧”庞小姐很是关切
“给,劳烦庞小姐把它给放了吧”说着话把蜘蛛给递过去了
“别,别拿过来,我怕”这庞小姐也真是的,吓得一下子抓紧自己领口的衣服,怕,还说蜘蛛可爱,言不由衷时时有,自欺欺人最可笑。
赢宝也没拿过去,轻轻的将蜘蛛送到了柱子上,小蜘蛛很可爱,顺着柱子爬走了,这一幕恰好被李出山李老头看到了,老头可看不到蜘蛛,他看到了赢宝一举一动,庞小姐收紧衣服,庞大的身材,气得直晃,满身的横肉,气得直颤,到底是商人本色,不动声色,走了。
就在这天晚上,李出山又来了,大半夜的,带着家丁,庞美霞,曾六走在最前边,提着个大灯笼,“别睡了,都起来”这尖叫略带点公鸭嗓,把人都惊了,大家一顿忙活,穿好衣服从大木棚里出来了。
“我说,大伙都是受苦人,出力拿钱,就不要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丢人,谁偷了李老爷家宝贝,站出来吧”曾六说得真像几句人话,也不知道练了多久
“什么,偷东西的,咋那么缺德呢,站出来”曾六吆喝完,赢宝身边的一个苦力,长得一张小驴脸,空有长度,没有宽度,嘴巴挺大,要喝的也尖锐
大伙儿都看他,谁也不像贼,就这家伙瞎吆喝
“就是说啊,站出来,其他人都没事,不然没工钱”曾六就跟唱戏的一样接着下句
“我说,老李头,你是想扣工钱啊,你缺德不,给你家修祠堂,十天给的三块,毕竟是苦力活,你是缺钱的人吗,这烂招,糊弄谁啊”
“嗨嗨嗨,赢宝,狗日的说啥呢”曾六恢复狗腿子本性,咋看都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我们都住这儿,忙活一天,哪有那空档,吃饱了撑的”赢宝理直气壮
就闻得“啪”的一声,曾六真是得力干将,一巴掌打过去,赢宝就不说话了,“屁话真他妈多,其他人都不说,就你他妈话多”
赢宝心里有苦,就是为钱来的,这要是扣了,难受死,受点气不算啥,没钱才可怕,赢宝倒是不恨这曾六,毕竟狗腿子就是干这个的,对着李出山都非常恨,你说你恨就恨呗,还抬头看了一眼李出山。
就这么个空档,李出山说话了,“赢宝,你这是恨我呢,是不是你偷的”
“说,问你呢”曾六,还帮着腔
赢宝没说话,没钱没理,说啥呢
“我说,在场的都有啊,举报的有赏,赶紧的,”曾六一通白话
其实谁都不愿意理他,三十几个人,只有赢宝一个青壮年,重活,累活,都是赢宝干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偷东西呢。
这时,赢宝身边的人,就是右手边这个驴脸人棍,瘦的如此精致开口了,“我举报,我知道,我去拿”话一撂下,跑进了工棚,曾六那样子还想叫他来着,刚想出口人已经没影了,李出山看了看赢宝似有些不悦,庞小姐抖了抖小青柳叶眉,也就那么一眨么眼的功夫,出来了,手里拿了个小茶杯,可不是嘛,天天,庞小姐送水就用这个,光滑透亮,有钱人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但就这么个东西,算不上值钱的。
驴脸人棍将杯子交给李出山,“李老爷,您看,是不”
李出山,嘴唇直抖,先看了一眼这驴脸,也不知道是恨他长得丑,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李出山大肚子一晃,怪眼一翻,“赢宝,作何解释”
“啥,解释啥”赢宝都气乐了,这他妈的
“说,咋回事”曾六扑过来,真要是嘴巴长一点都能咬上来,
“哎,我说,这位”一指驴脸,都不屑多问一句“在哪挖到的”
“哦,正是赢宝的铺下”人棍是一脸的骄傲,这么看上去,驴脸都快成三角了
真是好眼力,大家睡的大通铺,找的真准,谁都明白,这戏演得也不咋地。
“赢宝,跟我听证会,见理”李出山一言蔽四援。这才要逼走赢宝,祸走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