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沟营地。
从树木压制的入口,分的三处营地。
前营本来是一团防守,现在被占了,唐勇年率领着精英骨干据守。中间是一处大山坳,一处空地,原来是张子方等人的营地,现在被关在这,做了阶下囚,由一个团看守,后营,临近树林处,放置着轻重物资,还有一班护士,有人看守,各处险要之处都有屯兵。
但说三团长高连,太会来事了,把他表姐介绍给李万龙,李万龙和时彩秀对上眼了,四十来岁的和二十来岁的纠缠到一起,比戏文唱的都好听。
自从时彩秀跟了李万龙,做了四姨太,戏也不长唱了,戏班子的人都受到了照顾,时不时的演几场,大家都闲得慌,高连做了团长,一身富贵。
在唐勇年军营里,到处惹事,谁也不敢惹,唐勇年有一回不长眼,打了高连十鞭子,被李万龙骂了一早上,枕边香语最是入耳。
高连作威作福,唐勇年是进退两难,单就这回,青峡涧设伏,就是高连部下先开的枪,平时就没纪律,唐勇年知道了,也没说啥,毕竟是留过洋,学过真本事的人,这点意外虽然大,但幸好有后招,张子房的军队撤退时,就有人盯上了,一路留下暗记,唐勇年整合队伍,包围黑鸦沟,才将张子方等人拿住,没费多少功夫。
没有血流成河,像高连这般下作之人,怎会知道这打仗的艰辛。半夜里还要破坏规矩,仗着他是李万龙小舅子,悄悄过来,要拿小护士寻开心。也就这么巧,赢宝正在头疼呢,突然看到这高连鬼鬼祟祟,带着几个人,绕开当官的,离营而去。
“王泰,王泰”
“宝哥,我在呢!”
“你看到前面那位没”
“看到了”
“那小子要倒霉啊”
“宝哥,你说咋办”
“看那样子,不像是个精干人,你带着几个精明的弟兄,悄悄跟上,将他拿住,带到这!”
“马上就办”王泰受命离去
且说赢宝,从密道离开金刚庙,兵分两路,将这不到四百来人的队伍分了两拨,第一波赢宝和王泰带着差不多一百多人,来探虚实,剩下的人,照顾伤员,看守李初德。
赢宝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就是山路入口的草丛里,这叫灯下黑,这个地方都是草,没人过来,天气略显闷热,没人注意。
不多时,王泰把高连带回来了,五花大绑,嘴还给堵上了!
“宝哥,你看”王泰还挺高兴,“除了他另外四个我也绑来了
“好”赢宝想了想,“先把另外四个带到后边去”
王泰点人将四个警卫带走,赢宝就开口了“我说,你别怕,问你点事,你要是明白,我把口里的东西给你拿出来,你要乱叫!哼,当下把你给掐死,听明白了没!”
急的高连,呜呜直叫,
赢宝将口里的布条拿下,高连咳了两下,没敢乱动,没敢乱叫,吓得直哆嗦。
“你是……”
“大爷饶命,我就是端茶递水的!”
“呸,你是干啥的,我还能不清楚,不说实话,嗯!”王泰这小子横,把刀给拽出来了,一把一尺二寸小片刀,铮明瓦亮,“说”
“哎,哎,大爷饶命,我说,我说”
“嗯,你呀别害怕,说了实话,对我们有帮助,这就不为难你!”赢宝添油加醋。
“实话,我说实话,别杀我”高连手被捆着,用肩膀擦擦额角的汗珠,“我是三团长,高连,说是个团长,其实手底下都不到一个团的兵力,而且,手下也没什么像样的兵,杀了我对你们也没啥好处”
“这,你放屁”王泰一伸手,就要动刀子
“别,兄弟息怒”赢宝赶忙拉住,“他说的是实话,高连啊,别的不说,我就是好奇,你咋当上团长的,一个团长,不是个小职位,手底下少说一千多号人”
“没有,大爷,我这团是临时拼凑的,虽然是些壮小伙,但没多少人上过战场”
“哦,看来兄弟是有啥特殊本领”
“没,我表姐是李师长的四姨太,我凭着这层关系,当上团长的,嗨嗨嗨,见笑见笑”
“哎,原来是这样,看来兄弟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呢不滥杀无辜,先委屈你在待会儿!”
赢宝目视王泰,王泰就势一记手刀,击昏高连。
“宝哥,我就不明白了,这直接干掉他得了”
“不可,兄弟,咱们就这么点人,先救出旅长要紧”
赢宝看了看身边的人,想了想,“那四位咋样了”
“正审着呢”
“王泰,你亲自去看”
“好”
一会儿功夫,王泰回来了,“宝哥,问清了,整个黑鸦沟被唐勇年带人攻下来了”
“伤亡人数”
“没有人伤亡”
“这可不简单啊,有道是兵贵神速,”赢宝顿了顿神,“你们想想,这三国里也没有几次兵不血刃的战事,今儿个让我们给遇上了,不好办呐”
赢宝抬头看看夜色,又想了想,“王泰”
“宝哥,”
“咱们这次只能救回旅长他们了,其他人只能另想办法了”
“这,哎,宝哥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
“其实,旅长不信任我们啊”
“这我知道”
“那这”
“他可以不信任我,毕竟我这三十来岁乡巴佬,没什么见识,但是三国里都教过了,真义士不做叛徒。”
赢宝打定主意,“各位咱们救出旅长,迅速撤回金刚庙,进入密道,离开!”
计划分着三步,哪三步,你且看来。
但说半夜三更,唐勇年,送走钟辽,看完地图,分析形势,正要熄灯入睡,也就这么个功夫,有人来报,“报告”
“进来”
“旅长,出事了”
“什么事”
“三团长,这,三团长……”
“违纪!闹事!杀人!放火!”
“三团长被人捆在后营了”
“嗯?一个团长,身边十几个警卫员,又有巡逻哨兵,谁干的”
“不知道,您快去看看吧,他在那儿哭呢”
唐勇年觉得莫名奇妙,先交待各营,警惕,其实他这白说,刚打了胜仗,这帮小子更野,瞎应承,不照办。唐勇年,心里头不平,不是什么精兵悍将,经不起波澜,希望没啥事的好,唐勇年疾走到了后营,就看见,后营这里有棵大树,树上吊着一个人,树底下绑着四个人。
“全体戒备”唐勇年不敢大意,试问整个军营,谁敢找这不痛快,“快把人放下来了”
来了几个精干小伙,把高连放了下来。要说怎么不提前放,谁敢啊。
高连放下了,衣服不见了,草包肚子露着,直哭,问啥啥也不说。唐勇年觉着不对劲。命令各营戒备,有人混进来了。说到这,还是那句话,唐勇年这话传不下去,不是什么像样的士兵,不管你有多高明,不管你多想挽救局势,在一群势利小人眼里,不过是有没有好处的问题。
命令是传了,没人理。
刚放了高连,安慰了几句,那意思就是说,没你啥事,你放心不追究,高连这才不哭了,在这当口,有人急匆匆赶来,帽檐都来不及扶,“报”
“说”
“失火了”
“哪”
“前营”
“我带人去救火,警示各营,提高警惕,看好敌军俘虏”
唐勇年应对这突发事件,有点不是那么顺心如意。带人去救火,本意是让贼人放松警惕,好借机捉拿,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唐勇年赶至前营,大批帐篷,物资都引燃了,前营驻守军官竟不见了,士兵不知该怎么办,张子方摇摇头,赶紧指挥众人救火,水车已漏,还得重新再找水源,假救火,变真救火,里外忙活。庆幸山中风险,不然“火烧连营”再现,又是一段血仇。
法从不为多人设,将却只为群卒立。
律由情生随心动,士主天地志不移。
这一切唐勇年都想过,但事情发生了,总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恶劣。若是令行禁止,怎会有这般麻烦事。
唐勇年一边指挥人救火,一边提醒众人看好囚犯。
有不够积极的,就有足够积极的。
就有这么一队人,穿梭于中营,后营。
为首的国字脸,灯泡眼,中等身材,带着四个人,来回叫喊,嗓门还大,“哥几个,有腾出手来的没”
“有的,啥事”还真有人理他”
“大哥,小弟有礼了,前营失火严重,水车泄露,需要人手救火,有空的弟兄们,赶紧的啊”
来来回回,喊了好几遍,他自个还要往中营跑,
“哥哥兄弟,咱们把人得看好了,精神点”
说着话,来回走。
走着走着,他不动了,正盯着一个军官,面色清秀,二十来岁,再往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就势一转身,抱着枪,看了看四周。在绕着四周转了转。以目示意身后的四位,这四位精干利落,趁着没人注意,朝着那中年男子扔了一把小刀,甭管扎哪儿了,中年男子,挪了挪,胳膊在后边绑着呢,一挪屁股,用手指勾住刀,一看就是老江湖,不动声色,割开绳子。
过了一会儿,赢宝一伸手,从草堆后边做出来十几个人,将这几个站岗的卫兵打昏,二话没说,将张子方一行人,秘密带走。
要说为啥这么容易,有道是天做了送水人情,半块馅饼也可充饥,正在唐勇年救火时,山里起了一阵风,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