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之后,清贵人一跺脚娇声娇气地对着东太后又道:“太后,那个玥贵人和如兮简直就是胆大妄为,哼,我看他们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东太后斜睨一眼清贵人,冷冷地斥责:“吩咐一点点事情交给你办,这就是你办出来的结果。”
“那是因为皇上突然驾到,臣妾…臣妾总不能和皇上硬碰硬吧。”清贵人委屈地低着头,嘟囔说:“臣妾马上就可以下令将这两个小贱人带给太后您的,可是皇上根本就是有心袒护,臣妾能怎么办?再说了,假冒令牌这种事情已经是重罪,皇上却偏袒他们跟着一起说谎,所以臣妾也不敢造次,免得皇上怀疑什么。”
东太后长吁一口气,踱步低喃:“皇上现在的态度也是关键,哀家的势力还未稳定下来,如若和皇上离心,怕是这之后的路会很棘手。”
“太后,不如找我爷爷进宫商议?”清贵人自负地建议。
“此事哀家自会定夺。”东太后严谨地说。
说话间,映冬从寝宫殿外走进,两手紧握匆匆忙忙地立在东太后和清贵人跟前,俯身请安道:“奴婢映冬有事禀报。”
“说。”东太后冷厉一声。
映冬警觉地看了一眼清贵人,东太后了然于心,于是下令支开了清贵人;此时崇定宫寝宫只有映冬和东太后二人。
映冬从衣袖里面掏出一封密件呈给东太后,并说道:“有人送来的。”
东太后接过信件并未立刻打开,她思虑片刻,踱步走到烛火下,而后才缓缓地拆了信件。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字——“杀”;东太后心里一沉,顿时双眼也闪动着烛火的火光。沉寂时分,寝宫里阴阴郁郁,映冬大气都不敢喘,东太后在信件下方看到一个类似人名的字眼,过后她屏住呼吸将手里的信件连同信封一起放在烛火上烧毁了。
整个寝宫弥漫着火烧纸的糊味,映冬惊诧地睇着东太后的一举一动,待纸张只剩下黑色的灰烬后,东太后发话了:“李庆德可有回宫?”
“回太后,李公公早已回宫,他搜寻钟淮植的身份却毫无收获,所以不敢贸然进殿。”
“哀家要密见他,不可让旁人知晓。”
“是。”映冬顿了顿,便退下身。
深秋寒风,呼啸冷冽。因为宫里最近事儿多,宫中奴才人人自危诚惶诚恐,大多选择沉默,宁愿埋头苦干也不愿多说是非;一时间,宫里的氛围低至零点,比刺骨的寒风来得更加猛烈。
“奴才李庆德叩见东太后。”李庆德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东太后冷瞅着李庆德,有意无意地说:“回宫了也不敢来汇报,哼,这可不像是李公公的作风。”
“东太后恕罪,奴才无能,辜负了太后的一番栽培。”李庆德沮丧地说。
东太后站起来走下去说道:“平身吧,哀家也知道这个钟淮植藏得深,跟一般的狐狸相比,你的道行还不是他的对手。”
“多谢东太后饶命之恩。”李庆德站起来说。
东太后抿了抿嘴,凝重说道:“可是如今宫里的形势,你应该也清楚,西太后旧病不愈怕是命不久矣,这个时候我们更加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宫里势必会出现一场宫变,到时候不但皇上受损,就连哀家也肯定元气大伤。”
“东太后,西太后的人蠢蠢欲动,早就听说他们要联名上书皇上了。”李庆德担忧地说。
“这事儿哀家略知一二。”东太后点头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就要控制大局,现在正是一步步吃掉西太后的时候,错过了,就怕以后难上加难。”
“恭喜东太后。”
“诶,还不是恭喜的时候。”东太后挥了挥手,冷厉地说道:“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哀家要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算是你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李庆德连忙跪下叩谢:“东太后还愿意重用奴才,奴才必定万死不辞。”
东太后伸手拉起李庆德,在他眼前作出一个杀头的动作,并嘱咐道:“不能连累了崇定宫,所以不能用崇定宫的大内侍卫,你自己安排人手,帮哀家除掉一个人。”
李庆德犹豫地眨了眨眼,东太后咬着牙怒问:“怎么?有问题?”
李庆德赶紧摇头说道:“没,没问题,奴才一定让太后满意。”
东太后突然冷笑,拍了拍李庆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事成之后,大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李庆德双眼一亮,又惊又喜地道:“多谢东太后提携,奴才为东太后死而后已,此事太后放心吧,在宫里要是失踪一个人,哼哼,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
“小二,我要的酒呢?”
“来咯…”小二吆喝一声,然后又对着二楼靠栏杆的白面书生说道:“先生,我先给您上壶茶吧。”
“嗯。”白面书生似乎对小二不感兴趣,他的双眼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街道,看样子心事重重。
小二跑下楼提了壶茶倒给书生,紧接着楼梯上响起了噔噔的声音,此人的步履很稳重,他的样貌很快就引人注意,众人一边喝茶一边偷偷地盯着此人的举动。
那上楼的男人是朝着白面书生的方向走去的,小二提着茶愣在一旁,眼神随着男人移动。
男人坐定后,书生才转过头睇着他,也许他脸色呈现过一丝惊讶,可是这种惊讶并未引起太多波动。
“丰奴说,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丰奴是万俟侯的心腹,男人就是万俟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书生,好奇地陈述:“这是进宫的必经之路。”
“也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书生看了一眼街道,冷冷地说:“你终于留意我了。”
“我知道你和殷夫人曾经努力进宫见西太后,可是事与愿违,西太后身边现在到处都是东太后的人。”万俟侯喝了一口茶水,平静地说:“也许随时随地都会宫变。”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书生蹙眉,严谨地问:“你别忘了,西太后一倒,你这个侯爷的身份也会保不住。”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万俟侯挑起眉头,避开对方的问题反而抛出自己的疑问:“不要告诉我,你是多么享受现在的身份,一个可以入籍侯爷府却始终与侯爷府第一把手根本不合。”
书生眨了眨他长长的睫毛,此时的心境浮躁不安,他没空解释那么多,于是将头扭过去眺望远去隐约可见的宫殿。
“你一点也不关心宫里的事情,这个我理解。”书生说:“但是,你别忘了,有个人现在身处后宫,你以为皇上召她进宫真的只是为西太后诵经念佛那么简单?哼,那你就太天真了。”
“玉汐,你是不是见过她?”说到这份上,万俟侯总算有了反应,只是他的反应却让玉汐身心受挫,她瞪视万俟侯,恶狠狠地道:“侯爷,我很高兴你还有七情六欲,但是我不高兴你是因为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配,你以为她在乎你?她在乎的荣华富贵是你根本就想不到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