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从来没听过这样虚弱无力的声音,稍稍闹一点的地方可能只是当做一句幻听,陌生的感觉催促玉儿看了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皇后娘娘……哦!皇后娘娘瑞福千安……”苏成老老实实地行礼。
这位苏成口中的皇后,身材消瘦,一身淡黄色长裙,肥肥大大,发色微黄,发上装饰甚少,却梳着复杂的凌虚发髻,脸蛋消瘦不堪,皮肤苍白,浅浅的眉衬得眼圈很深,双眼眯着笑,小小的鹰钩鼻下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翘起,整个人由着旁边的宫女搀扶着,像一张纸软弱无力。
“不必多礼,七弟为何如此吵闹?”
苏成望了一眼宁心殿,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六哥还没回来……”
皇后愣了愣,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红晕,“我只是路过,听到你在闹就过来看一眼……”
“哦?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本来是要去景延宫英嫔那里的,说是新得一绝世棋谱,让我过去看看!”说着这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原来如此,皇后娘娘果然是爱棋之人~”
“只是闲来无事爱好而已,真正的棋手应该还数玉儿姑娘吧!”
玉儿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看苏成正回头望向自己的方向,这皇后说话声音真小,完全听不清啊……
苏成回神疑惑,“没想到皇后娘娘对玉儿还有所了解?”
皇后微微一笑,好像陷入了回忆,“当初她刚进宫的时候我便与她相识,说到底,我这棋艺还是她领进门的……”
苏成万分惊喜,“哦?你们还有这机缘巧合?!”
“对……咳咳咳……”突然皇后大咳起来,整个人战栗着,几乎倒在宫女怀里。
苏成一见皇后这般模样,也是慌了神,一旁的小太监也见情况不好,慌在原地,玉儿首先回过神,用力敲门,“快让我出去看看!”
门边的小太监一看情况不好,就赶紧把门打开,玉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当务之急必定是要止咳,玉儿指腹按压天突穴,让小宫女赶紧给皇后服药,这才缓过来了皇后的气,宫女力气不足,眼见要倒,玉儿一把拉住让她附在怀里给她顺气。
“皇后娘娘,您感觉怎么样?”
皇后脸已经憋紫了,紧锁眉头,大喘两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已经没大碍了!”
苏成指着一个小太监,“去把太医叫来!”
皇后摇摇手,“不必了,老毛病,吃了药就会好的~”
玉儿疑惑着,“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出来走动一定要多加注意!”
“谢玉儿姑娘相救,我就先回去了……”
玉儿不费力地就可以搀扶她起来,刚送她到了大门,迎面就走来了云引和寿祥。
云引愣愣地看着玉儿搀扶的人,此人皮肤惨白,嘴唇发紫,活脱脱的病秧子,自己来到这里还从没有见过此人。
皇后怏怏行礼,宫女和玉儿搀扶着她蹲下,“臣妾见过皇上,皇上瑞福万安!”
“起来吧!”
玉儿明显感觉到皇后身子一抖,只见她特别惊讶地抬起头来,凹陷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皇上。
云引镇定地看了玉儿一眼,玉儿也望了一眼云引,立马会意道,“皇后娘娘,您身子弱,快起来吧~”
云引这才想起宫中还有这位人物,一直在宫中养病,深居简出,怪不得自己一直都没有见过她,“皇后在此处有何事?”
皇后异常激动,浑身颤抖地直起身子,让玉儿以为她的病又复发了,只有皇后自己知道这八年来自己有多苦,一直以来皇上对自己视而不见,别说问一句话了,就算看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每每远远望见皇上与贵妃情意绵绵的恩爱场景,心就悲痛欲绝,强逼自己远离皇上,渐渐的,也慢慢地远离了所有人,多年未见,竟能与他说上两句……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玉儿轻轻一摇正在看着云引发呆的皇后。
“没……没事……”皇后回过神,又弯腰行礼,“回皇上的话,臣妾只是经过宁心殿,听到七弟的叫喊声才过来看了一眼,不想扰了皇上的雅兴……”
苏成在一旁傻乐,“谁让他们不让我进去的……”
云引摆摆手,“不碍事,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会吧!”然后明显不高兴地对着玉儿说,“玉儿,准备点茶水点心过来!”
玉儿瞪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故意不听话跑出来的,救人要紧,不情不愿地回了个“是”,便转身去了偏殿。
云引坐在龙椅之上,再平常不过的样子,却在皇后眼中英姿勃发,整个人熠熠生辉,苏成坐在皇后的对面,看着她脸色也好了很多,脸颊隐隐还有了红晕,直勾勾地盯着六哥,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玉儿端着茶和点心进来,云引清咳一下,打破了殿内诡异的寂静,“咳咳,七弟今天过来有事?还在殿外吵闹?”
苏成脖子一直,下巴扬了起来,“谁让这些小太监拦着我!”
“哦?他们拦着你不让你进殿?”云引明知故问的样子让正在上茶的玉儿一阵恶寒。
“对呀!说是你嘱咐的,太气人啦!”
云引笑了笑,“寿祥,给我赏这几个小太监,尽职尽责,事办的不错!”
寿祥一弯腰,笑咪咪地出去打赏这几个小太监了。
云引又转向正在给苏成上茶的玉儿,“朕让你不得出殿,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下面的人皆是一愣,玉儿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苏成一见六哥要为难玉儿,自然要站出来鸣不平,结果皇后先站了起来谢罪,“请皇上恕罪,臣妾旧疾复发,是玉儿不顾自己忙出来救了臣妾,如果皇上要罚,臣妾应当替之受过!”
“对呀六哥,玉儿是为了救皇后娘娘才跑出来的,你就别怪罪了!”
云引看向正在低头认错的人,不禁感叹这人缘还是真的好,大手一挥,“既然是为了救人,那就罢了,下次抗旨,休怪朕追究到底!”
三人一喜,“谢皇上开恩!”
一齐站了起来,相视一笑,云引拿起茶杯,在杯后隐隐一笑。
寿祥急忙奔了进来,行礼禀报,“皇上,贵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