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却是,记不起来了。
“公子。”
“说。”华服男子转身走向桌边,窝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如一只春睡方醒的野猫。女子望着这般模样的男子,俏脸微醺,不敢再看。
“昌中城内没有人家有这样的公子。”
“哦?那就是外来的?”
“属下马上着人去客栈查。”女子的心一紧。
“不急。”
“啊,”女子方走到门口,身子忽然落入一个刚劲有力的怀抱,“公子……属下,呜……”
灯忽明忽暗,后来噗一声便灭了,唯余一缕淡淡的烛香。喘息声声,娇吟阵阵,女子满足的叹息一声,顷刻,便沦陷在这满室旖旎里。
让颜子君心下不解的是,向来好动的花闲忽有几日异常的安静乖觉,终有一刻按捺不住心下好奇,开口询问花闲为何如此反常,花闲笑答,累了略作休憩,待得精力饱满之际,再让夫君头大如斗。
可不是?自红巷一游,有四五日的样子,花闲只在客栈房间看看书,刺刺绣,喝喝茶,聊聊天,唱唱曲儿,斗斗嘴……
花闲安静的几日,独孤渐渐失了与花闲吵闹的兴致。因为花闲想静下来的时候,任尔东南西北风,她都是不管不顾的。独孤找她茬子,她一概置之不理。只在第一次不胜烦扰,甩了独孤一句话,我惹不起你,但请给我躲得起你的机会。第二次独孤依然去花闲的房间,花闲直接将一切闲杂人等透明人待之,独孤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他从来不是她花闲的例外,即便他是独孤,即便他堂而皇之黏在颜子君左右,即便他看到颜子君望着花闲时那般宠溺的眼神直恨到咬牙切齿。
这日,阳光晴好,室内外到处弥漫着迎春花香。客栈院内有芭蕉树几颗,芭蕉树静立在庭院里,随风摇曳,自楼上窗子俯视而下,别有一番韵味。花闲想,若是此时能来一场春雨,在这异地他乡的,置摇椅一把,安放于灰瓦高墙的飞鸟檐下,倾听雨打芭蕉的声音,该是怎样唯美浪漫的人生境界。
颜彦和独孤已经下了一早上的围棋。颜彦问独孤,为何今日不跟着九叔他们去拜访昌中城的官员,就如小婶子说的时不时的露个脸混个脸熟。独孤爱理不理的,拽拽的说了句啥,都是俗人,懒得理会。颜彦小嘴撇了好几撇,终于没有再作争论,他倒真不是俗人。颜彦抬屁股走到窗边,碰了碰愣愣望着楼下的花闲。
“小婶子,你在做什么?”
“看花。”
“花在哪里?”
“花还没开。”
“那怎么看花?”
“想象着芭蕉树上开满了鲜花。”
“俗,俗不可耐。”
“呵呵,彦彦,我们出去玩吧!”
“啊!老大,你终于恢复正常了。走吧,立即出发!”
“哈哈,风头过了自然要出去晒晒太阳,吹吹小风……”
“什么风头?”独孤凑上前来,弱弱问了句。
“独孤叔叔,咱们之间代沟太大,所以不说也罢。”
独孤还待说什么,颜彦早扯了花闲的袖子一阵狂奔,直奔楼下去也。
“臭豆腐咧!”
“章鱼丸!”
“豆鼓虾泥,好吃便宜咧!”
颜彦和花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两只无头的苍蝇。尾随而来的独孤跟着他俩绕了几圈,直到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才上前扯住花闲的胳膊,冷声问她,到底是要作何,这般乱窜。花闲咧嘴一笑,两排贝齿在阳光下闪着粉嫩粉嫩的光芒,“我们就是憋的久了,乍一出来,使劲沾沾人气儿!”
“是啊,是啊,独孤叔叔,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最直接最快捷的身心保健方式么?”向来少有喜怒的孤独听着二人的无稽之谈,直气到伸了手指着花闲的鼻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甩了句“神经病”便扬长而去。
“小婶子,怎样?我说这招管用吧?”
“行啊,臭小子,有进步哦!”
“老大,谬赞了。哎哎,老大,我去给你买点好吃的去。九叔特地给我装了满满一锦囊小金豆,只怕是花不完。”
“九哥怎么这么浪费!他可知道一个金豆可以换多少铜板?一个铜板能买多少东西?哼!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呃,那老大,你说一个金豆可以换多少铜板?一个铜板能买多少东西?”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
“嘿嘿,彦彦,咱去买两份臭豆腐吃吃。”
“臭……臭豆腐?就那臭味,估计都能熏死苍蝇了,还买来吃吃?”
“闭了,你真恶心。”说着,花闲已经拽了彦彦挤向前去。
“大叔,两份,多少钱?”
“一个铜板三份。”
“啊?”
“啊?”
“女娃,大叔给你四份好了!你俩一人两份。”
“啊,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在身上一阵猛翻,传说中的分无分文?颜彦拿出小锦囊,从里边扒拉了一颗最小的金豆子,正要递给摊主大叔。
“白痴!拿着!”二人转头一瞧,独孤就站在颜彦身后,手中拿着一个铜板。
“谢谢独孤大侠!”
独孤眉头一挑,有些不解花闲的称谓。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哎呀,小婶子,你确定这东西真能吃么?”
“老土!拿来。”花闲拿了一份,拿油纸包了,便用竹签插着送到嘴里。香,真香,还嘎嘣脆呢!比现代城市的街边卖的臭豆腐地道老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