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闲和大夫双管齐下,小福子的身体明显好转起来。用药半个月,小福子已经能够从床上坐起来。花闲每日都会分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蒋老爹家中陪伴小福子。这个小孩子,十来年的生命里,与人沟通几乎为零。如今花闲这般一个开心果,加上差不多年龄的颜彦和周兰芷,蒋家大院一扫昔日的冷清落寞,时有欢声笑语充斥其间,小福子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眼见得孙儿的身子一天好过一天,蒋老爹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似乎生活的所有烦恼从此烟消云散。花闲笑称,蒋爷爷忽然之间夺回了十年时光。孙儿的事情解决了,感念花闲的恩德,蒋老爹很是尽职尽责研究花闲口中所说的真人版模特的制作工艺。他幼时接受过系统的家族教育,琴棋书画真是样样精通,后来生活所迫,逐一放弃,唯有书画和陶艺竟有多年成为他赖以为生的活计。如今陶艺更成为报答恩人的重要技能,蒋老爹心下暗自唏嘘与庆幸。虽然他没有制造过真人一般大的泥雕,但是有着深厚的绘画和陶艺功底的蒋老爹果然不负花闲之望,按照花闲的描述,经过多次试验,最终烧制成功了一樽模特。
第一樽模特出炉的时候,花闲一个人去的。她想独自欣赏这样一种艺术。虽然孔夫子说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却坚持,有些东西众乐乐便会失了乐。
此后,一连数日,周兰芷包括自小几乎与花闲形影不离的颜彦,都很难找见花闲的踪影。她小人儿一个日出之前便已经到达她与蒋老爹一起设计的烧窑,直待到太阳下山,回到府上匆忙用过晚膳,又闷头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事后,花闲也很感慨,原来她也有做工作狂人的天分,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发挥机会罢了。或许她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才能和潜力,日后有机会还要多多挖掘。随即又暗自将自己鄙视一番,瞪鼻子上脸。
四月份的一天,花闲在烧窑里与蒋老爹等待模特出炉。
“闲儿,闲儿,你在哪里?”听声音似乎是颜家老大颜子仁。
“大哥,你怎么来了?什么事儿?”
循着声音,颜子仁终于认出了眼前满脸烟灰的小花脸猫。
“呃?哈哈……哈哈哈……闲儿?你确定你是闲儿?”
“老大,拜托,我很忙,有事快说,没事走人!”说着花闲很不耐烦的转身便要离去。她才设计的模特马上就要出炉了,谁有时间在这里跟颜子仁这般闲散奸商闲扯淡!
“嗳……嗳!闲儿,大哥真有事找你。你别急着走嘛!”
“你有事儿就说呗!”
“那个,那啥,听说你鼓捣了一个叫模特的新玩意,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不能?”
“不能给你看,至少现在不能。不能告诉你是做什么用的,至少现在不能。也不能告诉你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以后也不能。还不能……”
“你这个小白眼狼,枉费我一片心机将你弄出晴县那个山旮旯,你就这样子欺负大哥我?”
“谁让你是大哥呢!老大就是要能容他人所不能容之事。”
“你!”
“哎,大哥,要不,我不欺负你,欺负你儿子去?”
“闲儿,你狠。那我走了,事后你可别哭着说大哥不仗义。”
什么情况?花闲大眼一转,再一转。
“嘿嘿,大哥,闲儿错了。您大人物大肚量,跟我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啥子?对不?对不?对嘛!好啦,大哥,言归正传,您老今日大驾光临,到底所为何事?”
“先给我看看你鼓捣的东西。”
“大哥,您别为难闲儿,可否?闲儿的作品还没完全成功之前,是不方便拿出来现眼的。这是圈内约定俗成的规则,大哥,您指定能理解的啦!”
“哦,无事,我还要去店里看看,也挺忙的,要走了。”
花闲一张脸花里胡哨的,早不见了昔日的嫩白小肌肤,唯余一双乌黑眼瞳咕噜噜转个不停,精神炯炯。
“大哥,看招。”
已经快要走到烧窑篱笆门菲的颜子仁听到花闲的吆喝,嘴角一咧,顺手从篱笆上抄了根树枝,便回身迎了过去。花闲手中也是一根木棍,据他估计,应该是一根烧火棍。
兄妹两人瞬间便已战作一团。蒋老爹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动静,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成年男子与花闲打斗在一起,被唬了一跳,作势便要冲过来。
“住手!休得欺负我家小姐!”
斗性正酣的二人看到蒋老爹不顾一切冲将过来,匆忙收了招式,退至一旁。
“蒋爷爷,您别急,我无事。”
“你一个大男人,怎能欺负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娃子!”
“老先生安好!见笑了!”颜子仁对蒋老爹打了个见面稽,便转头笑呵呵望向花闲。
“蒋爷爷,这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是我的大哥,颜子仁。”
“大哥,这是蒋爷爷,他可是我专程请来的烧窑专家,我的座上宾哦!”
“蒋先生,在下颜子仁,颜家大小子。常听闲儿提起您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大公子盛中城之风流才俊,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真是后生可畏。老头子老眼昏花,竟是唐突了公子。失敬失敬。”
“先生客气。您也是担心舍妹才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子仁很是钦佩,闲儿得遇先生,实乃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