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意一时怔愣。这句话,似乎听谁说起过,当时就因为这句话,他好像还反感了对方多时。可是这句话,自闲儿口中说出来,他却感到了欢欣雀跃。
“闲儿,意哥哥是逗你玩的!看把你紧张的。”
花闲直视着慕容意的眼睛,良久,没有说话。意哥哥的眼睛,幽深似潭,她只看到那深潭中波澜乍起,有荧光若隐若现。不敢再往深了去看,花闲别开头,撇了撇嘴,“即便真有男人缠着九哥,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哈……闲儿,你这是什么怪论?如果颜子君有龙阳之好,你难道真的要和男人争抢相公不成?”
“九哥自然不是龙阳君。”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我们十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还换不来这一点确定?”
“哼!你们了不起!”
花闲听到慕容意的语气中忽生了愤懑,有些疑惑。随即又有些了然,也不相问,只自顾说着。
“意哥哥,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好么好么好么!是不是真的有男人缠着九哥?”
“是,也不是。一来,颜子君少年得意,一双妙手素能回春,在军中救死扶伤,又怀一颗医者仁心,有很多军士对他怀了感激之情。再者,颜子君生性纯良友善,胸无城府,待人坦荡,自然让人亲近。三者,颜子君谦谦君子,生的又是端庄俊秀,丰神俊朗……闲儿,似乎你的相公,真的很不错哦!”
“别打岔,接着说。”
“在军中那般的男人窝里,有颜子君这样一个妙人,生活本枯燥,自然会有些有意或者无意的乐子。”
“明白了。就是九哥长得好、人品好、医术好,于是乎,缺女人的男人们对他产生了臆想呗!小事儿一桩,无须挂怀。”
“呃?妮子,你确定没受刺激?”
“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可是,如果真的要怪,也怪我自己。”
“关你什么事?”
“是闲儿我,把我的小相公培养的太优秀了,苍蝇蚊子蜜蜂蝴蝶的,粘上去,也属正常,不然,岂不是说明我很失败!”
“咳咳咳……闲儿,你还能更加胡扯么?”
“能,意哥哥想听?”
“不想。要不,咱打个商量?”
“何事?”
“你也把我培养成这样的人才吧!”
“咳咳咳……”这次被呛到的是花闲。
后来有很多次,慕容意总想起那晚,他对颜子君的评价。扪心自问,颜子君留给他的,真的是这样的印象么?真的是那么温良的一个男儿?而这么优秀的一个男儿是闲儿的夫君、相公、良人。
慕容意很是懊恼。颜子君这般佳郎,他慕容意又能如何?
夜深了,室内一片寒凉。独自躺在床上,慕容意毫无睡意。
慕容意起身,开了窗,冬日的风呼啸而进。
暖炉已经熄了火,他很享受这般清冷。
中都彻底乱了。
庞俊予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却终不能驾驭全局。面对各地此起彼伏的动乱,他应付起来已是手忙脚乱。古乘风小狐狸一只,宁可牺牲古菲儿成为昨日黄花,也要拉住了颜家这只臂膀,却又不敢全然与庞俊宇彻底崩盘。真是可怜了古菲儿一个娇弱女子。
慕容意自嘲,古菲儿如何,关他慕容意何事?只是,去岁的冬日,下了第一场雪,在中都近郊的古寺中,皑皑白雪之中一抹嫣红,妖娆孤寂而落寞。古菲儿走向他,对他说,你可能带我脱离苦海?
闲儿写信跟他说过,我佛慈悲,众生平等。生即落苦海,我自当慈悲为怀。慕容意心有惊诧,闲儿当年还只是一个七岁小娃。古菲儿问他,可能带她脱离苦海。慕容意不解,古菲儿的苦海何时装了他慕容意的船?慕容意年近二十,虽然他一再拒绝娶亲纳妾之事,对于男欢女爱却也能知之一二。古菲儿想来是对他慕容意有着些许念想,而颜自谦与庞俊予的相持不下将古菲儿夹在中间,更是让她苦不堪言。此等境遇之下,丞相府的千金有此等惊人言行,倒也可以理解。还是闲儿说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而有情,都有情不自禁。
人生而有情,都有情不自禁。
如果古菲儿对他慕容意有那么一丝一缕的情不自禁,他慕容意对闲儿,更是情不能自禁。犹如飞蛾扑火,即便有那刹那光华,死能那般壮烈而唯美,却也是一种人生难得的际遇。
名媛聚会之后一个月,两个月,冬将去。
有一个半月了,颜府变得格外热闹。
花闲的赖床毛病被人强行治愈。因为每日都有美人亲自拖她起床。
并不是她花闲魅力无穷,让诸位千金名媛趋之若鹜,而是因为她花闲是那枚冰山美男的稀世珍宝。
“慕容意!”这一日天特别冷,室内炉火烧得旺旺的,晨曦微朦,慕容意躺在软榻上就着晨光看兵书。听到这一声狂吼,慕容意嘴角扯起大大的笑意。慕二习惯性的拿手捂住了耳朵,很是不解的看着主子脸上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心下腹诽,果然物以类聚,怪物对上了怪物。主子怎的就看上了这般恐怖的活宝贝!
慕容意不承认他对花闲的念想,慕二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几年,中都美人们看公子的眼神,他慕二想起就会脸红,而公子却从未拿正眼瞧过,可是每次见到九小姐,公子眼中的神采,竟是与当初那些美人们见到公子时一般无二。慕二虽然还没有娘子,却是看得比当事人更加透彻。可惜了公子,天下第一公子,却是喜欢了九小姐这个颜家的童养媳。尴尬啊,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