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媳妇,没过门的媳妇,对不?”耶律晏说完看到红棉的脸色渐渐升起了一抹红晕,然后又是羞涩又是气愤地等着他。
耶律看到红棉的反应,大笑了一声,“哇,我猜对了,你是他在邯城定了亲的媳妇。”
红棉此时的脸色很难看,虽说她和陆昭的确有过这种关系,虽说小时候她也大言不惭地跟邯城的姐妹们说过自己有个定了亲的小相公,但长大后还从来没有人直白地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难道陆昭就是这样跟他说的吗?她是他的媳妇?
怎么可能,他都退婚了。
准是这讨厌的耶律胖子加油添醋。
“说什么呢你?谁是他媳妇?胡说八道。”红棉羞赧地怒视着眼前一脸得意的胖子。这胖子名字奇怪,长相奇怪,说话奇怪,总之,浑身都透着古怪。
“别不好意思,是就是呗,我觉得你不错哩。在府里跟在自己家一样,别拘谨啊,我派的人服侍得可好?”耶律晏越说越起劲。
红棉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用人服侍,让人服侍我会浑身不自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怎么可以?陆昭回来会撕了我的。”耶律晏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你信不信不听我,我有办法让他照样撕了你。”红棉面露坏笑,心头直乐,这胖子可真是太搞笑了。
“你和陆昭倒是挺配,都是心狠手辣的家伙。”耶律嘿嘿笑道。
红棉瞪了他一眼。
耶律忙道:“好,我不说了。”
“你就叫耶律?好难听的名字。”红棉说完,耸了耸肩。她一开始还尊称他王爷,可这人一点都没有架子,索性便同陆昭一样,叫他“耶律”了。
“他竟然连我是谁都没跟你讲清楚。你也太信任他了,就不怕他把你卖了?!”耶律撅了撅嘴,一脸神秘的表情。
“耶律,我问你,你觉得陆昭这个人怎么样?”红棉问胖子。
“真让我说?”胖子眨巴着眼睛,“这个不好说的。”
“为什么?”红棉问。
耶律蹭了蹭鼻子,呵呵笑了两声,“这家伙浑身臭毛病,还总板着脸,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幸好以前定了亲事,幸好有我耶律晏不嫌弃他。我觉得咱们两个真是同命相连,命太苦了。”
红棉彻底无语了,这家伙太没正经了。不过转念想到,总是板着脸神秘兮兮的陆昭竟然能交上这样不靠谱没正经的好朋友,简直是一件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听说,后天汴梁花会就要举办了,一定很热闹吧。”红棉道。
耶律脸色一滞,褪去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竟然很是严肃地对红棉说道:“姑娘要是觉得闷,我这宅院里可是有个大花园,花不比外头的差,花园里还有座阁楼,能看到大半个汴梁城。我还养了个戏班子,你要是想看戏,随时招呼她们。汴梁最近有点乱,这花会水有点深,陆昭走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不让你少出去。”
“可是金儿就出去了。”红棉道,她不知道这话怎么会脱口而出。
耶律笑道:“我说你不提她,原来是知道人家走了。不错,昨天晚上陆昭把她带走了。”
红棉没有说话。
“红棉啊,听哥哥一句话,陆昭这个人,你得主动一些,他这个人有点慢热,在那方面被动得很。”耶律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红棉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一枚莲子看。
耶律扔给红棉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知道,他跟我说过,他在邯城定过亲的。你们都是有婚约的人,你难道不是来汴梁找他的?”
“我跟他的确是有过婚约。”红棉道。
“有过?”耶律一惊。
“对,只不过,上个月我们双方把婚约取消了。这个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红棉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样说应该很清楚了。
“为什么?”没想象到耶律是个刨根问底的人。
红棉道:“这里头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都过去了,他带走了金儿,或许也是跟我退亲的理由吧,谁知道呢,毕竟他们早就认识,而且看起来金儿很喜欢他,你也说了,他是个挺被动的人。”
耶律说道:“红棉,你知道陆昭现在最需要什么样的人吗?”
红棉愣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
“他现在不需要爱他或者他爱的人,只需要能帮他的人。”耶律意味深长的说,“他能把你放在我这里,却带走了金儿,证明在他心里面你都红棉的分量比她金儿重。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做得多说的少,平日里要是没什么事情他会凭空消失,好像不存在一样。也只有我这种性格的人才适合跟他做朋友,否则要是个闷葫芦,早就受不聊他了。你如果喜欢他,就好好想想我的话。”
“你不觉得金儿挺适合他的吗?”红棉道。
“你真的这么觉得?”耶律饶有兴味地回问她。
人不可貌相,红棉发现,耶律除了是个古怪的胖子、可爱的胖子,还是个温柔体贴的胖子。陆昭能交到耶律这样的朋友,真是祖辈积德,上一世烧高香了。
有些人,活得潇洒,不深爱,不深恨,没有一定要做的事,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放弃很容易,改变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和要较真的事,而且看事情看得很通透。过去,红棉以为自己就属于这样的人,能没心没肺的一直这样活着。
可是,她慢慢发现并不是这样。过去能够那样活,是因为没有恐惧,有人在身后默默地为她遮风挡雨,认她胡闹。而当那些人相继离开之后,她才真正开始面对生活的本来面目,并不得不为自己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开始寻找和珍视那些爱和被爱的机会。过去很多心头所好变得索然无味,而一些可有可无的人和事却越来越重要。
自欺欺人地胡思乱想之后,她想清楚了一些事。卢阳是她心上挥之不去的烙印,又因为卢阳而她又久久挂念在意着那个叫陆昭的人。
无论那是作为女人对男人的喜欢也好,还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牵挂也好,总之,她迫切地想为他、也为自己做些什么。
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二了,离中秋花会仅仅只有两天时间了。
耶律这样的人,是不会对朋友的事情不理不睬的。
而她,即使只是做为朋友,能为陆昭做些什么呢?她久久地思索着。